喬瑾瑜此時就憋了這一股血氣,好半響確定懷裏的人是睡了這才鬆懈下精神,閉上眼也睡了過去。


    第二天謝滿月起來,喬瑾瑜已經趕早出門去了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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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滿月也想去軍營裏看老爹,但這一回,何媽的態度強硬的很,頭三月是關鍵,別說去軍營了,出門都得盡量,軍營裏刀光劍影的容易沖煞到腹中的孩子,萬一有什麽差池可如何是好。


    謝滿月隻好讓霜降去一趟五營報個喜,還得派人去一趟許家,收到的請柬恐怕短時間內是沒辦法赴約了,隻得再等等。


    下午的時候謝滿月先收到了許家那兒的賀喜禮,傍晚喬瑾瑜回來還帶了一個大箱子,說是老爹讓他帶來的。


    “嶽丈說是送給還沒出世的外孫。”喬瑾瑜打開箱子,裏麵都沒整過,也不知道老爹是打了哪家的寨子留下的賞錢,滿滿一箱子金銀珠寶,往裏頭看,成串的珍珠項鍊繞在一塊兒,拎出來都是一團。


    何媽命人抬下去,謝滿月還有些恍恍惚惚的不太相信,從大夫診斷後到現在她都沒覺得哪兒異樣,坐下後望著他,“你說,大夫是不是診斷錯了,大姐姐有身孕的時候,快兩個月的時候就害喜的不行。”


    她能吃能睡,都沒覺得哪兒不對勁。


    “大夫都說了人各有不一。”喬瑾瑜看她這傻傻呆呆的樣子,抬手輕捏了捏她的臉頰,“也有不一樣的,胖了點。”


    謝滿月嗔了他一眼,心裏頭還惦念著呢,結果沒出兩天,這腹中的孩子,獻給了她鋪天蓋地的存在感。


    ......


    一早起來喬瑾瑜輪著休沐,本來是要陪著她在府中走走,好不容易求得了何媽應允,她可以出門去隔壁的將軍府看看,可這早食才剛下肚,前幾天她琢磨著沒動靜,一晃,動靜來了。


    謝滿月抱著麵盆吐的昏天暗地。


    似乎是這腹中的孩子不滿意當娘的這麽忽略他,又似乎是在強調自己的存在,謝滿月念叨自己不吐不難受,沒過兩天,什麽都來了。


    穀雨送了溫水過來,謝滿月剛下一口沒漱完,胃裏一陣難受,湧上來又是幹嘔,她把早上吃的都吐了,都沒什麽可吐,本來精神熠熠的要出門,如今隻能靠在床上懨懨然的委屈。


    謝滿月可憐巴巴的看著坐在那兒的喬瑾瑜,屋子裏穀雨和霜降幾個小丫頭看在眼底,偷著樂,王妃自從有了身孕,整個人都嬌氣了,偏偏王妃自己一點兒沒知覺,王爺樂在其中任由王妃撒嬌,她們這一群伺候的,都趕著陪兩個主子。


    “難受。”謝滿月靠在他身上,如今不吐了,可胃還難受,總是一陣一陣的泛著噁心。


    “何媽煮了青檸茶,喝了解腥。”喬瑾瑜把茶端到她嘴邊,謝滿月就低頭抿了一口,撇過臉去不要了。


    “那我們躺會兒?”喬瑾瑜看她實在不舒服,抱著她到床上休息,謝滿月嬌氣的要他陪著,“你不準走。”


    這嬌憨的語氣,饒是穀雨她們聽著都覺得有些受不住,喬瑾瑜一臉淡定,嗯了聲,一手摟著她讓她靠著,一手拿著一本書翻看。


    何媽端著粥食進來的時候,王爺和王妃同看著一本書,王爺拿書,配合王妃的速度,一頁頁慢慢翻過來。


    何媽把碗放下,喬瑾瑜端過來,“再吃點。”


    謝滿月搖頭,聞著那味兒就更不舒服。


    最後喬瑾瑜還是哄著她吃了小半碗,快點中午時,謝滿月又吐了一回,躺在床上懨懨的睡著了。


    ......


    謝滿月這一吐,一直吐到了快四個月的身孕,毫安這兒七月,雨季來臨。


    每年到了雨季是軍營裏最閑的一段日子,雖然隻有短暫的一個來月時間,有時候一個月的時間都沒有,但對於每日需要操練的士兵來說,這也是不可多得的。


    往年這個時候,毫安周邊的村落裏,百姓們都很高興,期盼著雨水能降多一些,而毫安之外總是喜歡小動作鬧的那些外族,雨季到來的時候,他們也忙著農作。


    一年到頭要是都光顧著打仗,豈不是要餓死。


    所以大家都似是有共識,七月八月這段日子裏,各地都會太平一些。


    祁豐終於在這雨季的時候可以下床了,是有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沒有見到閨女,祁豐決定回將軍府一趟,再來王府這兒小住幾日。


    謝滿月讓何媽額外收拾出了一間院子,祁豐來的第一天就偷偷拉著喬瑾瑜在前院那兒喝酒。


    等謝滿月趕過去看的時候,那兒桌子上已經有兩個空罈子了,祁豐是一副酒足飯飽的模樣,被謝滿月現場抓包了,命人把酒都抬下去時還不忘記端著碗裏的兩口喝幹淨,一麵勸著謝滿月,“現在動不得氣,你爹我都多少日子沒碰酒了,你還不讓我喝個痛快。”


    謝滿月從他手裏奪了婉,眼尖的瞥見他的桌子旁還偷偷藏了一壺,朝著他伸手,“自己拿來。”


    祁豐紅著臉肉疼的很,不情不願從桌子旁把偷偷留下的一小壺酒拿出來,謝滿月奪過給了身後的穀雨,數了數桌子上的碗,“一個月的分量都喝沒了,這一個月都不許喝酒!”


    “那怎麽行!”祁豐不答應,“這都好幾個月了,不能再一個月。”


    “軍醫怎麽說的,他可有答應了一次能喝這麽多的,您如今隻是行動自如,可沒說內裏的都已經恢復了,您看您現在舉刀子還不行,還喝這麽多的酒。”謝滿月把桌子上的都清幹淨,連祁老爹藏在自己屋子裏的都給找了出來,一壇都沒放過,看的祁老爹欲哭無淚,他說什麽來著,早就該在軍營裏喝個痛快再過來的。


    ☆、第98章


    祁老爹在王府住了半月有餘,還真是滴酒沒沾到,多少年沒有人這麽管著他了,祁老爹盡管總是和謝滿月拌嘴,但聽著她碎碎念時,也總是樂在其中。


    酒沒的喝了,翁婿倆坐下來,謝滿月命人給他們沏了一壺普洱,祁豐覺得味道太淡,謝滿月即刻讓人送來了一罐子的鹽,嫌淡啊,多加點鹽就不淡了。


    祁豐看的哭笑不得,對麵的喬瑾瑜一臉正經相,端著杯子喝茶,權當什麽都沒瞧見。


    這些天祁豐住在這兒,多是講過去的事,有些事不記得了,講了前麵才記起後麵,來來回回的,幾個故事說了三兩遍,祁豐不覺得膩,喬瑾瑜聽著也不會不耐煩。


    “你說的大木山,當年進去過一回,沒有熟路的帶進去,根本是找不著,我們進山的當天晚上就遇襲了,地利人和,他們把能占的優勢都占盡了,後來各自退了一步,當時還和幾大寨子約定,他們不出山鬧事,朝廷這兒也不會進去大力清剿。”


    祁豐喝了一口茶,轉了口風,“不過依我看,皇上也不會多等了,最多再兩年,大木山那裏必定是要肅清幹淨,否則養虎為患,滋長成了災可就棘手。”


    “也許不用肅清,詔安也可以。”喬瑾瑜想起雲岩寨那幾個當家,“他們之中也有能人之士,若是能加以詔安就不會有所傷亡,裏麵住著的人,有一半是普通的百姓,他們手無縛雞之力哪裏有抵擋的過這些。”


    “就算隻有一半,你可知道這些人當年都是犯了事才上山當土匪的。”祁豐搖頭,“瑾瑜啊,你還嫩著,這人心不是你一麵看著這麽簡單,他們助你和滿月找到了人,可不代表他們就是什麽善類。”


    “當年的案子,有幾個我也看過。”喬瑾瑜有著另外的想法,“就說那陳恆,雲岩寨的三當家,以前還是過了應試的人,殿試之前相依為命的親姐姐被夫家害死,連同腹中的孩子都沒了,死的很慘烈,但當時沒人給他們做主,那家人甚至對外傳言,是他姐姐不守婦道,腹中的孩子也是孽種。”


    “他都是過了應試的人官府如何得以不受理,倘若等他殿試歸來,此時還能不做主?”


    “不僅是殺人,還要攔著他前去殿試,天高皇帝遠的,官府衙門和地頭蛇都是一個鼻孔出氣,後來,他夜闖姐夫家,手刃了他姐夫和那狼狽為jian一同汙衊的妾室,一把火燒了主屋,其實並沒有燒全家,那不過是官府為了加重他的罪名後而胡添的。”


    祁豐聽的直皺眉,這要是發生在他軍隊管轄的地方,非活抽了那官員不可,“那也不過就一人而已,大都是燒殺搶掠過的惡人,瑾瑜啊,我明白你的意思,朝廷若是能詔安,那裏的百姓也不會有事,但你想過沒有,他們肯不肯被詔安,一個寨子肯,十個寨子都肯?”


    “毫安這兒這些年流寇土匪少了,前些年多的時候,朝廷不是沒想過詔安,可這些人啊,自由慣了,朝廷給他一缸的米讓他安安分分呆著,他都隻願意留著一勺鍋底,跑出去打劫別人的,那是骨子裏的暴虐,有這樣的人在,這詔安啊,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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