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弟,這件事大哥沒有事先和你商量,也是忌於父皇會不答應,前幾日母後與我向父皇再三提及時他才同意,如今把你送過去,也是出於諸多的考慮。”喬瑾銘向來待這個弟弟好,凡事都替他考慮周全,猶如親兄弟般看待。


    “大哥,你想讓我去誰那裏。”喬瑾瑜不做猶豫,抬頭看他,喬瑾銘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毫安和岐北兩地,岐北更太平一些,我是想讓你去那兒呆幾年,回來大哥這兒就能替你把差事安排妥當,你這性子,讓你從文仕你也未必喜歡。”喬瑾銘細細和他分析起以後,父皇諸多孩子,如今還活著的兒子就有八個,將來也不是每個兒子都能做王爺,賜封地,碌碌無為的,也是皇子做到頭,最後落個郡公的身份。


    而喬瑾瑜,就是最不討喜的那個,大哥的意思他清楚不過,仕途二字不適合他,他也走不長遠,若是將來想要為自己掙些東西,隻能是這條路,皇家的光輝到喬瑾瑜身上隻剩下了一半,父皇能答應大哥的提議已經出乎喬瑾瑜的預料。


    “大哥,我去毫安。”半響,他淡淡的說了這麽幾個字。


    喬瑾銘一愣,隨即神情裏一抹釋然,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大哥替你去安排。”


    ————————————————


    祁豐帶著兩個孩子出宮時天色已經暗了,謝滿月看他總是走神,抬手晃了晃,“老爹,您在想什麽呢。”


    祁豐回神,笑著摸摸她的頭並不說話,他在想太子給他和楊霖都下了個套,要把九皇子這個燙手山芋送過來,如今就是不知道這燙手山芋到誰手上。


    他自己想想,太子要做這功夫,毫安和岐北這兩處,總是選岐北的可能性大一些,畢竟毫安距離邊境近,時常會鬧點亂事,九皇子送過去要太太平平的,岐北比他那兒合適。


    隻是他這心裏總是感覺不太安定。


    把謝滿月送回了謝侯府,天已經黑了,謝滿月去祖母那兒請安後回到自己院子,何媽取來食盒,謝滿月坐下後喝了一口茶,問及白天的事。


    “傍晚孫姑爺就帶著姑小姐回去了,太夫人瞧著高興呢。”何媽替她脫鞋子,“您中午跟著祁將軍走了,姑小姐給您留了東西。”


    穀雨抱著一個小箱匣進來,手捧的大小,打開來,裏麵是幾本謝滿月還沒來得及念完的書和幾冊琴譜。


    謝青衣沒出嫁前這些都是她在教導,等她出嫁後沒人教她了,她就把這些東西留下來督促她好好看,不可以倦怠。


    謝滿月讓穀雨把東西都拿去書房裏放著,吃飽了之後在院子裏走了兩圈消食,入夜風大了,霜降過來給她披上衣服,謝滿月站在院子門口,忽然聽到二房那兒傳來哭聲,這哭聲隨著風聲飄過來還顯得瘮人,謝滿月抬頭看去,“怎麽回事?”


    “今早孫姑爺帶著大小姐回門,大老爺二老爺他們都在,到了快晌午時,姑娘您那時已經出去了,二房那邊說是二夫人身邊的一個丫鬟忽然暈了過去,請了大夫回來,說是有喜了。”霜降說著呢,那哭聲隨風又一陣,謝滿月轉身往回走,一麵聽霜降說。


    二伯娘身邊的丫鬟有了身孕,孩子不是別人的,就是二伯的。等得知事情後,祖母這兒還不等有什麽動靜,二伯娘一碗湯藥就逼著這個丫鬟喝了下去。


    丫鬟再度疼暈過去,等她醒過來孩子已經掉了,這不,死去活來的一直在哭。


    謝滿月聽著愣了愣,下手這麽快,“祖母那兒怎麽說。”


    “老夫人一開始沒說什麽,孫姑爺還在呢,等傍晚孫姑爺走了老夫人才問及,原來那丫鬟在三個月前就已經該開臉了,隻是二夫人遲遲不抬她做姨娘,本來好像是要保下這孩子,隻是二夫人已經...”霜降隻比謝滿月大了兩歲,這男女之間的事,她還處在半懵懂的狀態,說得清緣由說不清裏麵的詳盡。


    謝滿月大概知道了什麽事,三個月前不就是謝初幽衝到她這兒摔硯台那回,祖父替她做了主,二伯罰了三妹,二伯娘也有數天沒有出二房,當時應該是分房睡了一陣子,這才睡了二伯娘身邊的丫鬟。


    “那現在呢。”


    “如今抬了那丫鬟作姨娘了。”霜降闔上窗戶,嘀咕著,“做姨娘有什麽好的。”


    “你覺得不好的,多少人覺得好。”謝滿月捧著杯子靠在臥榻上,懶懶道,“若是能得個一兒半女,也算是府邸裏的小姐少爺,今後的路總是要比嫁個家僕,生的孩子要好得多。”


    “姑娘,二夫人都給她灌了藥了。”霜降過來替她捏腿,“她哪裏能得一兒半女。”


    “你以為她服侍過二老爺之後就沒喝藥?”謝滿月放下杯子,神情裏一抹瞭然,“你說她又是如何得以有身孕的。”


    霜降張了張嘴,她也不笨,隨即意會過來謝滿月的意思,“那春桃姐姐平日裏看起來人和善的很。”


    謝滿月笑而不語,看著吧,都能抬姨娘,往後可不會就這麽算了。


    ————————————————


    轉眼大半個月過去,十一月底,兆京的天越來越冷,謝滿月不愛出門了,去了祖母那兒請安後上午在女堂,下午就窩在了屋子裏不肯出門。


    眼看著還有十來天就是祖父的壽辰,十二月初時挑了個好天氣,謝滿月把自己裹嚴實了,午後無風的天,陽光曬的微暖,她出門去早前看好的幾家鋪子看新到的貨。


    看了幾家都覺得不如意,謝滿月到了惠玉樓門口,進進出出的客人很多,謝滿月到的時候正是熱鬧時。


    走進去找到了掌櫃,謝滿月揚了揚手中當初付了五十兩定金時寫的契,“掌櫃的,上次你說就這幾日東西可以送到兆京,現在我是不是可以看看了。”


    “姑娘,你說的這琉璃雲木我們還沒到呢,再過兩天。”掌櫃吩咐一個夥計過來招呼謝滿月,自己忙著進了裏麵的屋子去。


    謝滿月收起契看著夥計,“你們掌櫃的是不是有別的客人。”


    “姑娘您也是看到了,如今我們生意正好,招待不周還請姑娘見諒,您說的這琉璃雲木還要過兩天,不如您把府上在哪兒告訴我,等到了我們即刻給您送過去。”夥計打量著謝滿月,語氣裏似乎是有懷疑她買不起下定的東西,反著套問起她的身份來。


    謝滿月笑了,“再過兩天,確定是兩天麽,若是超過兩日,壞了我的大事,按著這契上所寫,你們可是要翻五倍把銀子賠給我。”


    夥計看向謝滿月手中的契,賠笑道,“姑娘,這裏頭怎麽寫的我也不清楚,不過既然是掌櫃的寫給你,我們這兒自然是信守承諾,您若實在急,沒空過來,我們給您送去府上也行。”


    要是送到謝家了那她還保密什麽,謝滿月把契收到了自己懷裏,笑眯眯的看著他,“不必了,兩日之後我會親自過來。”說罷轉身朝著門口走去,還沒邁出去,耳畔傳來了熟悉的幾個字眼,謝滿月轉頭看去,兩個公子哥聊著天從她身邊經過,走出了鋪子。


    “你剛剛瞧見沒,那琉璃雲木可真漂亮,要是有這個做一副四寶,可不比那些拿得出手。”


    “瞧你這齣息,剛剛抬進去的那個,我聽那夥計說是人家早就定下的,做的是斟茶的木台!”


    謝滿月的腳步停了下來,嘴角揚起一抹笑,轉過身看著已經去忙了的夥計,再看那邊內屋中一直沒有出來的掌櫃,邁步到那邊的櫃子前,抬手拍了拍麵板,看著那記帳的夥計,“去把你們掌櫃的叫出來。”


    “姑娘,您這是要做什麽。”記帳的夥計低頭看了一眼帳,“掌櫃的如今忙著招待貴客,您需要什麽您請說。”


    “哪個貴客要買走我的琉璃雲木,你們掌櫃白紙黑字寫著呢,當初我來你們鋪子問的時候可聽你們掌櫃說了,我是第一次來下定的,怎麽如今東西都到了你們掌櫃的還要騙說再過兩日。”謝滿月高聲說道,鋪子裏的人聽見的越多越好呢。


    外頭鬧哄哄的,掌櫃的終於從裏麵的屋子出來了,看到謝滿月還在,神情就有些不對了,語氣也強硬的很,“這位姑娘,我已經和你說了,再過兩日你的東西才到。”


    “再過兩日掌櫃的你確定東西到得了麽?”謝滿月抬頭看他,“明明琉璃雲木已經到了,別人都瞧見過,掌櫃的你還能睜著眼睛說瞎話,這做生意的本事也不小,您要是說東西被人買走了,賠了銀子不就行了,偏偏還要和我拖時間,兩日之後你要是拿不出東西來你怎麽辦,再和我拖?”


    “姑娘,您要的東西確實還沒到,您要做斟茶的木台,我們還得給您另外再做上兩日的工,我這鋪子開了這麽多年,可沒欺過哪個客人。”掌櫃的鎮定解釋,當著這麽多客人的麵,總不能被一個小丫頭駁了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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