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幫的總堂就設在瑞昌碼頭邊上,左邊是貨棧,右邊是車馬行,前頭的門臉的是茶樓。從茶樓進去,後頭的宅子都是金幫議事行事的地方了。


    嚴格意義上來講,最初方沐陽的設想裏頭,金幫就是個大型的船運公司,如果以後有人提起金幫,說起小方姑爺,能用“船王”這種威武霸氣的稱呼,小方姑爺還是很開心的。


    可是搞著搞著,金幫還是變成了幫派性質甚於公司性質的。一方麵是林嘉的手筆在裏頭,另一方麵,也是由於金幫的構成問題。


    現在金幫的基礎幫眾,船工、腳夫占了六成,剩下的四成裏頭,有小混混,有地痞流氓,還有的甚至是女伎、樂戶、通緝犯。簡直是五花八門,無奇不有。


    各地的官府倒是樂得自在,有金幫把這些人約束起來,各地的治安都好了很多。起碼有金幫罩著的地盤上頭,偷竊案什麽的發案率都比往年下降了八九成。偶爾有人犯案,不用衙役捕快去捉,金幫的人也容不下他,立馬給提溜出來,給官府省了不少的事兒。


    再加上還有金幫每年的孝敬,各地官府對於金幫的存在幾乎都是支持的,向王克禮那樣說金幫好話的,更是不在少數。無形之中金幫的形象倒是正麵了很多,所以聞風而動投入金幫門下的人,也多了很多。


    如今方沐陽想要走,就得把金幫的事情給處理妥當才行。


    林嘉幫著他們把金幫立起來,存了不小的私心。各地的金幫分舵裏頭,都有他安插的南楚細作。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平時沒什麽事情的時候,這些細作也就探聽點街頭巷尾似真還假的小道消息罷了,可如果北齊南楚兩國的關係惡化,恐怕就會連累到整個金幫。


    這些事情林嘉並沒有避著方沐陽,反倒主動告訴她。畢竟在林嘉看來,方沐陽總歸是大楚皇室。心也是該向著大楚的,在幫派裏頭安插幾個人並沒什麽大不了的。甚至林嘉還覺得方沐陽要大力發展金幫,就是為了大楚打算,以期有朝一日大楚收複失地。重現大秦皇朝的盛況。


    方沐陽隻想摸摸鼻子說一聲:“您想多了。”神經病人思維廣,二比兒童歡樂多,林嘉也真是幹一行愛一行,一顆紅心忠誠為國。可惜方沐陽內裏這芯子不是原裝貨,什麽大楚大齊大秦帝國,都跟她沒什麽關係,更沒有什麽歸屬感,打死打活都不幹她屁事,隻要不妨礙到她本身就行了。


    幸好愛崗敬業的林嘉沒有來當麵問過方沐陽,否則方沐陽一定會唱“滾滾長江東逝水”給他聽。但是林嘉的做法。倒也是方沐陽默許了的。你讓人家幹活,人家夾帶點私貨,又沒妨礙你,總不能說什麽吧?


    可現在不行了,這是個隱患。得想辦法給清除了。


    金幫總堂照著方沐陽的意思,按職能設了六部,照著朝廷六部的設置,分為兵、戶、吏、禮、刑、工,分別掌管人員調配、財務、各地分舵、對外的一應應酬、刑罰和幫內船隻的營造修葺。其中的兵部名為人員調配,實際上是專屬趙晨管著,調查各地情報的。算是相對獨立的一個部門。其他各個部門各互相製約,比如工部的建船單子,得讓吏部分舵的審核,禮部的去核價,戶部的來撥款,如果有過失。刑部的則進行刑罰。


    另外也沒搞什麽長老護法那一套,各部的頭目自己管著,選什麽人上來管,則由兵部的暗中考核之後,交由小方姑爺這個幫主來定奪。幫主選什麽人。幾個部的頭目都有投票權和推薦權,但是兵部的沒有,這樣便隻有五票,不至於出現平票的局麵。


    小方姑爺不在的時候,多是如今管著吏這一部的李巴魚負責代行幫主之責。


    本來她想搞個副幫主,二頭目什麽的,趙來順等人都不同意,說幫主就是幫主,隻有一個,除了她,其他的他們也不認。方沐陽也就隻好作罷。


    方沐陽來的時候,正好李巴魚擬了個單子,寫的是各地分舵各級人手年節的獎勵,見方沐陽來了,忙拉了她看。一邊小聲抱怨道:“你也休養得夠了啊,成天在家躲懶,你自己說說,這幫裏的事情你管了多少?一群人都跟著你提心吊膽的,你倒是舒坦!”


    方沐陽一樂,忍不住打趣他:“成了親就是不一樣了,這牢騷話一篇接一篇的,別是嫂子給教的吧?”


    去年年底的時候,李大娘便主持著讓李巴魚成了親,卻沒有娶小萍,娶了同樣是碼頭苦力家出身的一個姑娘,跟李巴魚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至於小萍,據說是在水榭做了兩年管事娘子,心大了。李大娘也勸不住,跟著她娘回去嫁給了一個富商做妾。


    為這個李大娘沒少望著方沐陽念叨。李巴魚有什麽不好?李家有什麽不好?如今他們家也是大院子住著,每頓都有魚有肉的,還要怎麽才叫富?新娘子進門的時候,李大娘給的改口紅包裏頭直接就是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可把新娘給樂壞了,一心一意跟著李巴魚過日子,從來不挑三揀四。李大娘常說,要真是娶了小萍,還不知道那個不知足的丫頭會怎麽鬧騰。


    現在李大娘就等著抱孫子了,連茶水攤子也不怎麽管了,成天就在家給兒媳婦調理身子,指望早些抱上胖孫子去。


    李巴魚紅了紅臉,推搡她:“快點兒幫我看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認識幾個字,偏霍先生不依,非要有詳細的單子才肯做什麽預算,可愁死我了!”


    做預算決算都是方沐陽的主意,霍先生聽了也說好。他是方沐陽特意請來的一位賬房先生,跟王克禮手下的一個幕僚是同窗,屢試不中,但在數字方麵特別有天賦。原來在西北一家皮貨商人家做總賬房,結果一朝天子一朝臣,老家主死了,新家主容不下,便聽了同窗的推薦。來了瑞昌。


    霍先生年紀不小了,隻得一個老妻,還有一個有弱症的兒子。聽說瑞昌氣候比西北好,適合養病。金幫開的工錢也高,便拖家帶口都遷了過來。方沐陽試用了兩個月,覺著這個老人是個古板但忠心的,而且為人一絲不苟,對老妻弱子都很好,也是個重情義的,幹脆就讓霍先生做了財務總監。


    一個是做賬做老了的,一個則接觸過比較先進的財務係統,兩個人在一起磨合了幾個月,竟是一拍而合。成了忘年交。加上方沐陽時不時給霍先生說點先進的做賬方法,統計方法,饞得霍先生更是認定了金幫,任憑誰來請也不肯挪窩。


    不過今天方沐陽倒不是來看單子的,她將那紙放到一邊。嬉笑著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大家夥兒都是要報預算的,可不能到你這兒就例外。不過這個先放放,你叫趙晨來,我有事兒跟你們說。”


    李巴魚瞪了他一眼,轉身把趙晨給扶了過來。


    趙晨的腿在泥石流的時候壓傷了,還沒養好。他和趙來順兄弟都是單身漢。幹脆就住在了金幫的院子裏頭,也方便行事。


    見他們過來了,方沐陽也就不再廢話,取了一本幫內人員的花名冊,在幾個人名字下頭點了一點,交給趙晨道:“這幾個人。你注意著些。他們跟我們不是一路人,慢慢地跟他們疏遠,也不要做得太過明顯。往後幫內機密些的事情要做得更加嚴謹些,不要讓不相幹的人知道。”


    趙晨也不多話,打開看了看。幾人都跟林嘉多少有些牽連,心裏便有了計較,開口問道:“那林管家教我們的那套東西怎麽辦?”


    他說的是林嘉交給金幫的一套傳遞信息的法子,說白了就是非常簡單的密碼文件,用來傳遞幫中的信息。既然這些人都是跟林嘉有關係的,小方姑爺點了出來,說明對於林管家她心裏也是有想法的,那麽林管家給的東西,還能用不?


    方沐陽想了想道:“先用著,也不要做得太過明顯。我再另給你幾套法子,你試試。”


    簡單的密碼傳遞,對於方沐陽來說就是小兒科,小時候玩什麽藏字謎之類的可不少,再者沒見過全豬也吃過豬肉,幾個密碼罷了,難不倒小方姑爺。


    她隨意給趙晨和李巴魚說了幾種,又演示了一遍,收獲到兩人又是驚喜又是疑惑的眼神,並不多言,而是小聲囑咐道:“咱們攤子已經擺開了,接下來動作稍微緩緩,跟官府和當地的世家大族都把關係打好,各處的打點一定要及時。若是有個什麽爭執,也不是非要跟人家爭個長短出來。把下頭的人都約束好了,小心行事。”


    趙晨早就聽說了六皇子去過方家的事兒,聞言皺眉問道:“莫是有什麽不好?”


    方沐陽搖搖頭:“你多心,隻是有備無患罷了。咱們若是太過出彩,反倒紮了別人的眼,惹人閑話。悶聲發大財就好,名聲、麵子什麽的,值幾個錢?”


    李巴魚和趙晨相視一笑,點頭附和:“那是自然。”


    接著方沐陽又安排了一番,取了一張紙,畫了幾個形狀、花紋怪異的圖形,叫李巴魚尋可靠的人打造出來,日後作為號令金幫的信物。就算是她離開大齊,也不能放任金幫不管。若是金幫有個什麽事,她勢必得回來主持大局。隻是怕往後新人替舊人,又有人心生二意,還是提早防範得好些。


    ps:


    今兒跟一個文友聊天,艾瑪笑死我了。她說我這書名其實完全不適合高大上的點娘,點娘的書名應該都是有內涵的,比如可以改名叫《水調歌頭》。我這個二比的書名應該出現在某江才正確。姐狂笑,問她,如果我這文發到企鵝站,該叫什麽?她很嚴肅地告訴我,如果發到企鵝站,就得把古言背景改成現言,齊六是某家族不被重視自立更生的公司總裁,小方是替兄打理家業的女漢紙,名字就可以叫《冰山總裁的雙麵嬌妻》。哎媽呀,可笑死我了,別說她那麽講,想著還真是那麽回事。我把大綱稍微改改,回頭就能去企鵝站發個總裁文了。我說我不愛總裁文怎麽辦?她說你可以寫村支書、廠長、車間主任啊,怎麽能死心眼呢!邪魅村支書、狂狷廠長、冷酷車間主任……不行了,笑得打滾了……(廢話不要錢,主要是太可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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