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安聽聞,馬上就跳起來:“黃公公,先生的傷口潰爛的太厲害,現在怕是不能麵見父皇……”


    “沒事,我還可以。”


    燕沁咬牙撐著床站起身來,額頭的汗水滑落進衣襟,黏膩得令人煩躁。


    她痛苦了整整兩日,才給樂安換來去閑雲閣的好機會,不能就這麽前功盡棄。


    黃公公也忍不住上前攙扶了一把:“若您的性子再溫順些,如今也不該隻是個侍衛了。”


    這話說的,她難不成還真的去做那老皇帝的嬪妃麽?


    燕沁沒有回應黃公公的話,被人攙扶著來到皇上所居住的養心殿。


    她的臉色還很蒼白,身體也很冷。


    可養心殿裏卻無比的溫暖,她繞過重重珠簾來到皇上的麵前,卻隻看見那黃袍加身的背影。


    而在養心殿的牆壁之上,正有一張巨大的畫像被虛假的牆壁遮掩著,上麵勾勒著一個身著湖綠長裙的女子。


    太眼熟了。


    燕沁不得不抬起頭來,注視著那畫中的女子,麵龐竟然和腦海裏的那個孩子漸漸重合。


    “噗通”


    燕沁的心劇烈的跳動了起來,似乎明白了什麽。


    也許那個頑劣的孩子,就是靜妃的孩子。


    那孩子跟靜妃長得沒有太相似,但和這畫麵上的女子,卻是有五分相似。


    他們的眉眼總是冷冷的,可覆在那柔軟的五官上,卻又異常的柔美。


    “瑾兒,有人的眼神跟你如出一轍呢。”


    皇上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柔軟,“燕沁,到畫前麵來,讓朕看看。”


    燕沁茫然的走到那畫前。


    她想不出自己和蘇瑾有什麽相似的。


    可皇上還是癡癡的注視了她一會兒,像是看出她動作裏的輕顫,聲音柔軟的說道:“燕沁你先回去吧,若日後還找不到如瑾兒這般的人,你便每月都畫上一幅。”


    “燕沁不敢!”


    真把她當替身了嗎!


    燕沁之前願意為皇上做事的原因很簡單,是為了樂安。


    可如今她已經知道自己得寵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為自己和蘇瑾一樣的眼神,她便不能心安理得的繼續待在皇上身邊,還做這種變態的事情。


    燕沁剛想跪下,手臂就被輕輕的托了一下。


    皇上抬手的動作裏沒有任何多餘的心思,隻道:“日後你不必向任何人下跪,去吧。”


    燕沁張了張嘴,很想說自己根本不需要,可看著皇上複雜的眼神,還是乖乖的閉上了嘴。


    “先生,讓我進去見見先生!”門外隱約傳來了樂安的聲音。


    燕沁猛的抬起頭來。


    皇上則是回頭,深深看了一眼門扉,低聲道:“帶著樂安去閑雲閣住下吧,牽著他的手。”


    “……是。”


    燕沁總覺得皇上還在透過自己,看著另外一個人。


    她匆忙起身,剛離開養心殿,樂安就撲進她的懷裏,卻隻是虛虛的抱著她,不敢碰到她的傷口:“先生你沒事吧,父皇有沒有為難你。”


    “自然是沒有的。”


    燕沁拉住了樂安的手,“皇上已經答應了你去閑雲閣的事情,等把你送過去,我就能回去好好休息了。”


    “真的嗎?”樂安仰臉看她,將她的手攥的更緊。


    “是真的,但現在我有點兒疼,你得再走慢一點。”燕沁苦笑了一聲,趕緊扶住自己要斷掉的腰背。


    樂安乖乖照做。


    而在兩人的背後,皇上正透過窗戶的縫隙注視著二人,眼底是從未有過的失落:“瑾兒,若是你還在,也是這樣帶著孩子的吧。”


    樂安一路帶著燕沁回到屋中,拿了藥膏過來:“先生,我給您上藥。”


    這一幕似曾相識!


    燕沁趕緊抓緊了自己的腰帶:“樂安,男女有別。”


    “可我隻是個孩子。”樂安委屈巴巴的捧著藥膏。


    “……”


    是孩子也不能為所欲為。


    燕沁沒有把心裏話說出來,打壓孩子的好心,隻是叫來芙蓉:“芙蓉來上藥也是一樣的,你前兩天不是才答應我,要好好陪著你的母妃的嗎?”


    樂安失落的耷拉下肩膀,不情不願的將藥膏交給了芙蓉,自己轉身離開。


    芙蓉為燕沁褪去衣衫,看著從背部到大腿的一片都是已經潰爛,兩日之後也沒有結痂的跡象,急得要哭:“他們怎麽這麽會折磨人的。”


    “也不是第一次了,皇後總是看我不順眼,如今貴妃娘娘失勢,打了我也是情理之中。至於皇上……”


    他隻是為了滿足自己變態的心思而已。


    燕沁目光更冷,對皇宮的厭惡又深了幾分。


    幸好芙蓉上藥的很細致,溫貴妃也知道她是為了保全自己,才不得不讓她們母子分離,特意命人送來了最好的傷藥。


    燕沁趴在被褥之中,回想起鬆林鎮的那個臭小子。


    她曾經允諾過在鬆林鎮保護香梅暫住,之後幾個月香梅就帶著孩子沒了音訊。


    如今碰見的臭小子又和蘇瑾五分相似,正巧也回到鬆林鎮,未免太過巧合了一些。


    燕沁的眸光漸漸深了:“芙蓉,等會兒去告訴溫貴妃一聲,我身子最近不爽利得很,平時要請幾個月的病假。”


    她得回去找到那個孩子才行。


    靜妃生前就希望那個孩子遠離深宮。


    那孩子如果真的跟蘇瑾長得那麽像,鶴家絕對會毫不留情的追殺,那不是違背了靜妃的願望麽。


    而且,那孩子若是回到宮中,樂安和溫貴妃又如何站穩腳跟。


    思緒紛亂間,燕沁甚至沒修養幾日,就租了一輛馬車趕往鬆林鎮。


    隻是等她到的時候,錢莊已經人去樓空。


    她站在空蕩蕩的錢莊前,再一次感歎命運的無常:“看來是天道想這麽做,即使是我也沒法改變。”


    既然樂安和那孩子的凡塵事情,她已經無法插手。


    那她便繼續專心去找青予安就好。


    之後幾年,她再沒有那孩子和香梅的下落。


    溫貴妃也沒有複寵,隻有樂安一如既往的黏著她,卻又每次在她離京尋人的時候去送她。


    燕沁仍是一身紅衣走天下,尋遍五湖四海,也沒找到還有誰出生時有天生異象的事情發生。


    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找到青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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