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柱是個空心的,石柱裏麵勉強可以容納一個半人,一個人在裏麵活動堪堪足夠,而現在她勉強算半個人,與青君在裏麵勉強能轉動身子。


    而這石柱裏麵,自上而下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功法,在他們麵前,是一扇僅能容納一人通過的小門。


    黃大山整天一副不靠譜的老不正經模樣,即便是變回了黃澤……看上去也十分的不靠譜。


    結果最後竟然留給她這麽靠譜的東西。


    隻可惜她把死對頭帶到了這裏。


    青君對著那門輕輕一點,然而那門卻沒有絲毫的動靜。


    那門上麵刻有禁製,似乎與青君的法力相悖,他們頭頂上被青君開鑿出來的缺口感應到禁製地波動猛然閉合,整個地方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青君十分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指尖暗光浮動,結成了一個巨大的法印,直直地衝著拿扇小門打去。


    那扇門紋絲不動。


    一刻鍾之後。


    在一片明明滅滅的波光中青君大人有些暴躁地嘖了一聲,轉頭看向燕沁,“你師父沒有告訴你開門的方法?”


    “我連有這個門都不知道。”燕沁幸災樂禍道:“所以就看青君大人的本事了。”


    青君在黑暗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而後飛身上到這中空的石管最頂端,企圖將最上麵的封閉打破,然而卻被道金光直直地打落了下來。


    石管內一陣地動山搖。


    燕沁被晃得貼到了石壁上,嘩啦啦的石頭塊落下來,一片黑暗中燕沁壓根看不見,但是青君卻看得清清楚楚,隻可惜他現在心情不好,並不想救她。


    燕沁毫無所覺地站在原地,隻是有些緊張地看著周圍。


    “嘖。”青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抬手將人抱了起來。


    猛地一下子被拎起來的燕沁低呼了一聲,然後便聽見石頭落地的沉悶聲,頓時打了個冷戰。


    “出息。”青君嗤笑了一聲。


    燕沁在黑暗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向四周望去皆是一片黑暗,身邊唯一能稱得上是活物的便隻剩下青君這麽一個東西。


    “黃澤倒是謹慎。”青君難得說了她師父一句好話。


    燕沁哼了一聲,掙紮著想要從他懷裏下來。


    青君卻將她抱得更緊了些,畢竟隻是個五六歲的小孩子的身體,一點兒也不重,而且青君此人最惡劣的地方就在於他偏偏要同你反著來。


    對方不痛快了,他就痛快了。


    然而此時的燕沁尚未摸索出這條真理,隻是十分惱怒道:“你放我下來。”


    “我就不。”青君皮笑肉不笑道:“你師父真沒告訴你怎麽開門?”


    “沒有!”燕沁怒道:“有本事你自己開啊。”


    青君隻用一隻胳膊就將她桎梏得牢牢的,任憑燕沁怎麽掙紮都無濟於事。


    “老實點。”青君慢悠悠道:“不然放蛇咬你。”


    燕沁停止了掙紮,過了半晌後才道:“幼稚。”


    青君低下頭了看了她一眼,她臉上還帶著明顯的驚恐和惱怒,可能也以為他在黑暗中看不到,所以臉上的表情才這麽豐富生動。


    有趣。


    他另一隻手輕輕一點,而後笑眯眯道:“那放你下來好了。”


    然而燕沁的腳剛一落地,便踩到了一堆滑滑軟軟的不明生物,臉色頓時一白。


    一隻手慢條斯理地將她拎起來,接著她便聽到青君調笑的聲音:“地麵上可全部都是蛇哦。”


    燕沁嘴角微微抽搐,被眼前這個人的幼稚和無恥徹底地驚呆了。


    回想起當初青君那副殺人狂魔款炫酷霸拽的模樣,燕沁覺得自己一定是瞎了眼。


    青君被黃澤設置的法陣困在此處,心情此時十分不好,而燕沁身為黃澤的徒弟卻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更是青君大人十分地不爽。


    燕沁這兩天一直在驚嚇與恐懼中度過,對這位惡劣的敵人更是沒有半點好印象,於是空洞中瞬間便安靜了下來。


    然而兩個人隻有一天的時間,試煉大會明天清晨便要開始,若是他們出不去,許誌他們勢必會發現,屆時解釋起來又是一件十分麻煩的事情。


    但是燕沁肯定不會傻到去幫他打開那扇門。


    所以燕沁十分明智地選擇了前者,然而卻忘記了青君身為修仙之人可以不吃不喝,她一個凡人的身軀,隻是沒有水喝便足以要了她的命。


    更何況她現在大病初愈,還是個病怏怏的主兒。


    這石柱原本就是中空的,是以燕沁餓得肚子咕咕叫的聲音不僅聽起來十分清晰,而且還有悠揚美妙的回音。


    青君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了起來。


    燕沁捂著肚子有些惱意,但是確實餓得要命,隻能將自己努力蜷縮成一小團,閉上眼睛假裝睡覺。


    這地方小得可憐,隻要青君一伸手便能夠到她。


    燕沁被他戳了戳,十分不悅地睜開了眼睛,然而對於她來說四周依舊是一片黑暗,睜開眼睛和閉上眼睛實在是沒有太大區別。


    “小東西。”青君似乎低低地笑了一聲:“險些就被你騙過去。”


    燕沁抿了抿唇,“你什麽意思?”


    燕沁話音剛落,手腕便感覺到一陣涼意和刺痛,接著那扇門便慢悠悠地自己給開了。


    燕沁:“啊!”


    光線順著那扇打開的門照了進來,燕沁一低頭便看到自己手腕上的傷口正在流著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黃澤怎麽舍得讓你受傷呢。”對麵的人似乎在為自己的聰明感慨,而後揚了揚眉,“走吧。”


    燕沁使勁磨了磨牙,打算從衣服上撕塊破布包住尚在流血的傷口,卻聽見前麵的人不耐煩道:“你在做什麽?”


    “包紮傷口。”燕沁麵無表情道:“我們凡人一直流血會死的,大人。”


    最後那聲大人叫得陰陽怪氣諷刺意味十足,聽得青君眉心一跳。


    “哪裏用這麽麻煩。”青君折身返回走到她麵前,拿起她的手腕放在嘴邊輕輕一舔,那傷口便瞬間愈合了。


    燕沁被他這個詭異至極的動作弄得頭皮發麻,特別是看到他慢條斯理地舔去唇邊的血跡的時候,簡直是瘮人得厲害。


    “味道還算不錯。”青君垂下頭對她笑眯眯道:“我喜歡。”


    燕沁猛地打了個冷戰,頭也不回地大步向前走去。


    臥槽師父救命啊啊啊!


    青君優哉遊哉地跟在她的身後,抬起手用拇指抹去了嘴角的一絲血跡,目光落在燕沁身上,不知道在想什麽事情。


    燕沁不自覺地摩挲了一下左手的手腕,上麵一道紅痕有些刺眼。


    應該不會留疤……


    大約走了有一刻鍾,兩人的麵前又出現了一道門。


    這道門比之前那道門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帶著一種古樸的厚重感,直愣愣地矗立在那裏,燕沁甚至覺得裏麵可能會是個巨大的藏寶殿。


    而這扇大門上麵寫著一行大字:我是誰?


    燕沁心道,不靠譜果然是不靠譜,這種智障的通關問題到底是怎麽想出來的?黃大山那個糟老頭子莫不是想玩死她?


    那行大字下麵劃了根橫線,顯然是想讓人填上去。


    燕沁看著那扇大門堅硬的質地,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細弱的小手腕,師父其實是壓根不想她進去吧!


    而青君看了那句話之後,用法力龍飛鳳舞地在下麵寫下了幾個大字:


    混賬東西。


    燕沁:“……”


    你確定不是在玩嗎!


    結果當然是沒能將門打開,不過青君看上去神情愉悅,大約是即便用這種方式咒罵死對頭,那也是一件十分愉悅的事情。


    兩個人毫不意外地又被卡在了這一關,最後燕沁都想出大帥哥這種極其不靠譜的答案來,還是沒能成功。


    燕沁一邊摸著下巴一邊在門前來回地走動,青君被她晃得眼暈,道:“你晃夠了沒有?”


    燕沁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挑了挑眉道:“茶壺?”


    “什麽?”


    “我師父最喜歡茶壺了。”燕沁一本正經道。


    青君嘖了一聲:“我看你根本不想打開這道門吧?”


    燕沁心道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兒,讓你打開這道門跟我師父作對呢。


    青君不懷好意道:“若你不仔細想想,我是不介意去你的記憶裏麵走一圈的。”


    燕沁冷笑道:“我都差點忘記了,青君大人對偷窺別人的記憶,篡改別人的記憶是情有獨鍾的。”


    畢竟當時她被篡改記憶誤以為自己有了孩子的那個烏龍讓她記憶猶新。


    青君似乎也想起來她在說什麽,頓時臉色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畢竟那件事情是他為了讓事情更有趣,便讓自己蘇醒了一次,篡改了兩個人共同的記憶,讓當時的陌上川和燕沁都以為兩個人真的有了個孩子……


    隻不過最後被發現的真相的時候也確實很有意思就是了。


    “怎麽,你難不成真想要個孩子?”青君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燕沁臉色一黑,“我可不想生出個怪物來。”


    青君眼底閃過不悅的神色,轉而陰惻惻地笑道:“聽你這般一說,生個小怪物也確實不錯。”


    燕沁臉上的厭惡十分明顯,“大人還是跟你的未婚妻去生吧,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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