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找我?”


    姬無影單膝跪下,對著李敦民行了一記叩拜禮。


    “嗯,有些事情,朕想要問問你的意見。”


    李敦民微微點了點頭,他放下了手中握著的奏折,抬起了手,示意姬無影起身。


    待得姬無影起身之後,便是有些疑慮的開口問道


    “陛下,不知,是何事要詢問老夫?”


    李敦民搖了搖頭,略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輕聲開口道


    “倒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有關於那證道大賽的事情罷了。”


    當李敦民說出了證道大賽之後,姬無影便是琢磨明白了一些事情的原委,隻見他雙眉緊縮,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嘖了一聲後,便是說道


    “陛下是在為艾嵩的原因而擔憂嗎?”


    李敦民點了點頭,隨後便是有些唏噓的長歎道


    “原先證道大賽的三個名額,朕已然是欽點的差不多了,由風王爺的三位愛徒代南離出戰,可是事到如今,苦木和青檀還好,他們二人如今皆是留在了金陵,可艾嵩現在卻是遠在西方前線,在白老帥的身旁抽不開身,唉,而如今證道大賽的期限已然是要公布與天下間,可是朕卻始終是對這要頂替艾嵩名額的那人,始終是確認不下來,故朕才想著來聽聽你對待此事的看法。”


    證道大賽,無疑是向天下宣告己國年輕一代力量最好的一個方式。


    原先按照李敦民所安排下來的三大劍名額,這已經是可以差不多有希望一口氣將證道大賽的三個魁首名額盡數拿下,可是如今看來的話,艾嵩缺席其中,這著實就是讓李敦民不由得感到了一些頭疼。


    姬無影麵露難色,他也是搖了搖頭,道


    “陛下,艾嵩的事情,老夫也是很困擾,不過既然現在事到如今了,艾嵩已經是無法及時趕回南離,這般的話,陛下也隻能早些將那缺席的一個名額找到一位能夠頂替艾嵩的人選出來了。”


    “朕也想啊,可是南離的年輕一代中,單論劍修的話,除了風王爺的三位愛徒之外,朕的記憶裏麵實在是找不到其他夠資格的人選了。”


    李敦民無奈的長歎了一口氣。


    “二殿下,難道不行嗎?老夫聽說現在與中原聯軍的戰役已經是緩和的差不多了,在這個時機上,將二殿下調回來,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可是姬無影的這話剛一出口,李敦民則是有些深意的看了姬無影一眼,進而的,李敦民便是搖了搖頭,回答道


    “承乾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可是如今的承乾,在實力上卻是有些不夠格,姬供奉,你捫心自問,南離年輕劍修之中,難不成還找不出來幾個在實力上比承乾還要勝過的人選嗎?”


    李承乾啊,最開始的時候,可是與苦木一樣展現出驚豔眾人的劍道天賦的。


    可是經過了這些年徒勞無功的苦修生活之後,李承乾卻已然是跟不上苦木進步的腳步了。


    雖然說李敦民對於如今南離國內年輕一代的劍修裏麵有多少能人,他是知之甚少的,但是他還是可以確認一件事的。


    那就是,李承乾的實力,是夠不上這個格的。


    這是實在話,李承乾的實力,現在最多隻能說是在年輕一代裏麵算得上是天才,當然了,也僅僅隻能說是天才罷了。


    若論實力的話,姬無影是關注一些的。


    “勝過二殿下的年輕人,肯定也是有的。”


    姬無影的這話剛一出口,李敦民則是連忙開口問道


    “他們是誰?可有實力能夠頂的上艾嵩的那個名額?”


    可是,李敦民的這個話剛一出口,姬無影則是陷入了尷尬之中。


    沉默了一番之後,姬無影最終還是將那幾個他腦海中所記著的年輕人名告知給了李敦民。


    “如此多的人選,從他們之中挑選出來一位頂替艾嵩的人選,想來應該並不是什麽難事吧?”


    李敦民的麵色在聽到了這些人名之後也是稍微的有了一些好轉。


    畢竟可能在這位陛下看來,既然南離國內有著這麽多的劍道天才們,從這些人裏麵挑選出來一個半差不大能夠代表南離出戰證道大賽的人選,肯定就不是什麽難事吧?


    可是,當李敦民的這話一說出口,姬無影便是默不作聲的沉默了下來。


    李敦民皺起了眉頭有些疑惑的看向姬無影,眼神之中飽含的意思仿佛就是在詢問著對方為什麽不開口。


    可是,姬無影在對上了李敦民的這番眼神之後,也隻得是苦笑了一聲,攤開了雙手,很是無奈的回答道


    “陛下啊,這,有些事情倒也不是老夫不想說什麽的,隻是,雖然說在實力上勝過二殿下的人選不少,可是,可是這些人的實力,卻也還是沒有到那個線啊,陛下,風王爺的三位愛徒,也就是三大劍,他們三人之中哪怕是實力最弱的青檀姑娘,也就是陛下的劍道師傅,青檀姑娘的個人修為那也是達到了初入四品的境界,並且單論劍道修為的話,更是已然觸摸到了小成的地步,哎,可以說,青檀姑娘的實力,四品之中難逢敵手。”


    姬無影一邊有些不願,一邊又有些苦口婆心的順著這番話繼續說了下去。


    “而除了青檀姑娘以外,那便是苦木了,苦木的實力這自然也是毋庸置疑的,我南離第一潛龍是也,他的修為,更是到了老夫都無法看破的地步,當然了,按照老夫估算的話,最多也就是五品之境,但是苦木的劍道造詣卻早就已經邁入了大成,這番的實力,苦木就算是越一品戰六品修士,也是有著不小的希望能夠從中取勝的,唉,倘若要是國內的那些年輕劍修們但凡有一個實力能夠與青檀姑娘能夠過得上幾十招的,老夫也就向陛下推薦那人了,可是如今老夫盤算下來的話,這,實在是找不出來能夠到達那一實力的人選啊。”


    姬無影苦笑了一聲,他對於這些年輕人的事情知


    道的消息也是挺多的,所以在他的記憶裏麵,南離帝國年輕一代的劍修裏麵,能夠與青檀過上幾十招維持不敗的人,還真是,一個都找不出來。


    連在青檀的手上都是如此這般了,更何況是其他人呢?


    要知道,青檀的實力,可是三大劍之中最弱的一人,雖然說,哪怕是青檀這樣的實力,也是有些資格可以去搶奪那證道大賽三大魁首之一的幾率,可是,南離帝國要的是什麽?


    要的是三人盡數站在那三大魁首,這才是南離帝國這個時代想要的。


    “姬供奉,若是按照你這樣說的話,難不成偌大的一個南離,莫非連一個夠資格參加證道大賽的劍修都找不出來了不成?”


    李敦民的心情突然變得有些不好了起來。


    這也是難免的,畢竟任誰聽到了這話,心裏都不會太好受的不是嗎?


    李敦民身為南離帝國的君主,他手中統禦的國家,那可是天下三大帝國之一的南離帝國啊,更何況,此番要參加的可是隻有天下劍修才可以參加的證道大賽。


    南離帝國,可是有著一個當世劍聖風不平坐鎮與此的,若是傳出去連一個夠資格參加證道大賽的劍修都找不出來的話,這話簡直就是繆談。


    說是貽笑大方都毫不為過!


    “陛下,其實,若是僅僅隻是湊夠名額的話,我南離,還是有著大把的優秀劍修可以填補上艾嵩的那個名額的,隻是,證道大賽的魁首一名,可能就有些難了。”


    姬無影咬了咬牙,但是當他剛說完這話之後,迎來的,便是李敦民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


    “姬無影!你聽聽,你且聽聽你說的這都是什麽話?啊?僅僅隻是湊夠名額?朕的南離什麽時候需要做出來這種事情?啊?姬無影,若是你這個老東西這條性命不想要了的話,盡管大可繼續說這話。”


    李敦民險些就是要拿著奏折直接就是砸在了姬無影的身上,不過好在,他也是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


    至於姬無影,則是一下子便是跪了下來,他帶著些許哭腔的抬起頭看向李敦民,道


    “陛下啊,您,唉,您的想法,老夫自然是知曉一些的,當初從您將三大劍作為證道大賽的參賽選手之後,老夫就是明白,您是想要借著三大劍的實力,一舉奪下此番證道大賽的三個魁首名額,可是,陛下啊,這本身就是一樁難事,證道大賽舉辦至今都已經這麽多屆了,三個魁首盡是一國之人的事情,可是從未發生過的啊。”


    姬無影這個老怪物也是圓滑的很,當他剛剛說完了這話之後,便是繼續說了下去


    “老夫也不怕惹陛下氣憤,說句老實話,就算是艾嵩未曾缺席此番證道大賽,即便是三大劍代表南離去參賽,最後能夠站在最後的,最多,也就隻有兩人罷了,青檀姑娘的實力,自然算得上是出類拔萃,可是在麵對著天下劍修麵前,青檀姑娘的實力,終歸還是沒有如苦木艾嵩他們二人那般的壓迫力。”


    姬無影的這話一出口,李敦民剛剛舉起奏折的手,則是停頓了下來。


    他慢慢的放下了舉著奏折的手,有些厭煩的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過了沒一會兒之後,李敦民便是歎了一口氣,很是無奈的說道


    “是,你說的,也是對的,青檀的實力,朕自是知曉一些的,雖在國內出類拔萃,除苦木艾嵩之外年輕一輩劍修無人能敵,但若是放眼天下的話,青檀的實力,卻還是差上了一線,唉,終歸,是朕太貪心了。”


    李敦民麵色有些陰壓壓的,他雖然話是這般說的,但是作為人精的姬無影,卻是立馬就察覺洞悉了李敦民的心中所想。


    “陛下,其實有關於這件事情,老夫認為,陛下大可去向風王爺去詢問一下意見,畢竟風王爺作為當世劍聖,看人自然是比起老夫準的很,我南離之年輕劍修天才,大半也是聚集在劍閣之中,而老夫對於劍閣弟子的了解,也是知之甚少的,所以若是陛下將此事交給風王爺去辦的話,老臣相信,風王爺是會給陛下一個滿意的答案的。”


    姬無影很是巧妙的將這件事的最後,牽扯到了風不平的身上。


    而李敦民呢?


    他也是滿不情願的點了點頭,輕聲的開口說道


    “既然姬供奉都這般說了,那就按照姬供奉的意思辦下去吧,此事,卻是也是需要聽一聽,風王爺的意見。”


    李敦民的臉色慢慢的變得有些好轉了起來,但是即便是如此,他卻仍然也是擺著一張頗為慍怒的表情出來。


    不過姬無影自然是知曉的,在自家的這位陛下這般的時候,差不多也就是代表著,這件事情基本上與他啊,是牽扯不上什麽關聯的了。


    呼,倒是逃過了一劫,險些就成了這件事的替罪羊了,還好還好,還好反應的夠快。


    “姬供奉,且退下吧。”


    李敦民揮了揮手,姬無影便是起身捏著腳步輕聲的離開了這裏。


    在出了大殿之後,姬無影隻感覺自己的整個後背都被汗水浸濕了。


    咬了咬嘴唇,回頭繞有些懼意的看了一眼大殿,姬無影便是連忙離開了。


    剛剛,他無疑與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媽的,差點就被這位陛下當作這件事情的替罪羊拿去公之於眾了。


    還好還好,最後將風王爺扯出來當了一次擋箭牌。


    反正風不平的身份以及實力擺在那裏,就算是這位陛下想對風王爺做些什麽,那也自然是不敢的,哼哼哼。


    自家的這位陛下啊,總歸還是要在一些地方上要仰仗著風王爺餘威的,拿風王爺開罪,那是斷然不可能的。


    而自己可就不一樣了,自己一個糟老頭子,且還是一個皇室供奉,自己的生死,隻在這位陛下的一念之間。


    再加上,自己對於這位陛下,雖說在外人看來是親信不假,可是隻有姬無影自己才清楚。


    如今的這位陛下啊,身旁哪裏可能會有什麽親信啊,嘖嘖嘖,那般泡沫般的可笑話,他姬無影反正是斷然不可能會相信的。


    不過是把自己當作一個棋子罷了,有用時則用,沒用的時候,便是會毫不猶豫的拿自己當作炮灰拉出去當作擋箭牌。


    嘖,不過也還算是好,今日的這般事情,這位陛下還沒有到那般的地步,所以在自己的一番誘導之下,這位陛下便是將目光放在了風王爺的身上。


    而與此同時,遠在東巽帝國的京都之內。


    陰暗的大殿內,南江王抿著嘴唇,整個人以頗為慵懶的姿勢躺在臥榻上,他一隻手撐著自己的腦袋,帶著些許輕蔑的眼神看著台下跪著的那些黑衣人。


    “今夜之後,孤,不想看到,名單上,有南疆的那個家夥,明白了嗎?”


    “屬下明白。”


    南江王輕哼了一聲,而後便是輕輕的揮了揮手,讓這些黑衣人退下去了。


    而待得這些黑衣人退下去了之後,在這座陰暗的大殿一角,則是出現了那道老邁且佝僂著腰的身影。


    “你這個老物,怎麽著,選擇在這個時候出山,難不成,是盯上了帶隊使者的位置不成?”


    南江王也沒有正眼看著那道身影,隻是頗為戲虐的說出了這話。


    而那道身影,則是桀桀桀的笑了笑,緊接著對著姬無影拱了拱手,頗為恭敬的回答道


    “還是南江王聰慧,老夫的所意,南江王一眼便可洞悉,不錯,老夫此番出山,的確是盯上了帶隊使者的位置,還請,南江王恩準。”


    “這事你可不該來找孤,嗬,這皇宮之內,不還是有個皇後在那裏把持著朝政的嘛,而且,就算是除了那位皇後以外,前朝不也是還有一個申植萃在那裏的嘛,這二人,你這老物隨意去找一人不就好了嗎?”


    南江王摳了摳自己的手指,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仿佛壓根就對於此事毫不在意一樣。


    “南江王的此話,莫非是在示意老夫投向後宮,或者說,投向申相嗎?若真是如此的話,老夫並無二話,即可便去就好。”


    當這句話說出來了之後,南江王倒是轉了個身,哦了一聲後,有些好笑的看向那道身影,緩緩的開口道


    “嘖嘖嘖,曾經叱吒南疆的刺探之王,想不到如今竟然會說出這番的話,嘖嘖嘖,孤還真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呢,若不是你身上的這股惡臭始終沒有改變的話,孤還當真以為,這是哪個家夥在冒充你這老物。”


    佝僂的身影咯咯的笑了笑,搖了搖頭後,一對渾濁的眸子看向南江王,道


    “南江王說笑了,現如今的東巽,哪裏有什麽刺探之王啊,老夫,也不過就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罷了,此番前來,也不過就是想要向南江王討上一門差事,以便老夫日後養老罷了而已。”


    “是為了南離的那幾個小家夥吧。”


    南江王輕蔑的一笑。


    “南江王又說笑了,老夫當年之所以變得那麽慘,可都是被南離搞得呢,哪裏還敢去找南離的事情呢。”


    “正是因為當年對你這個老物做出來的那些事情,所以如今你這老物想要借著此番的源頭來對那幾個南離的小家夥下手,倒也不是什麽怪事吧?”


    南江王皮笑肉不笑的瞥了那道身影了一眼,隻是淡淡的說出了這話,則是引起了那道身影的輕笑。


    “倒是有些瞞不過南江王呢,嗯,倒是也有些那些意思,哈哈哈,畢竟當年那位的愛徒,據說可就是在如今南離的那幾個小家夥裏麵呢,既然老夫終其一生也沒有法子去找當年那位複仇的話,嘖嘖嘖,去找那位的愛徒下一些手,倒也是挺符合老夫的脾性的,不是嗎?南江王,哈哈哈。”


    南江王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如今在他的眼中啊,這個老物,還真是有些無恥啊。


    “嘖嘖嘖,看著南江王的這個眼神,該不會是在心裏麵暗罵老夫無恥的吧?哈哈哈哈,若是南江王當真在心裏麵是這麽想老夫的,那倒也算是一樁好事啊,畢竟,老夫當年在世人眼中,可本來就是那麽無恥的一個人,不是嗎?”


    那道身影會心的一笑,看的南江王不由得再度翻了一個白眼。


    隨手的揮了揮手,南江王無奈的搖了搖頭,道


    “得了吧,你這老物的心中所想,孤怎麽可能會不知道,不過呢,這件差事倒也並不是不可能交給你去做,隻是,你這老物在找那幾個南離的小輩複仇的時候,注意一些,東巽目前,可並沒有想法與南離繼續多惹上什麽事端。”


    可是當南江王的這話說出口了之後,便是遭到了那道身影的疑慮。


    “如今,東巽不是在與南離開戰的嗎?怎會如此的不願意與南離招惹上什麽事端?南江王,莫非是,前線已經出現了什麽變故不成?”


    當這道老邁的身影問出了這話之後,南江王看向這家夥的眼神,那就像是在看待一個白癡一樣似的。


    “你這老物啊,到底是多久沒有關心過時事了?”


    頓了頓後,南江王繼續開口道


    “說你從來沒有關心過時事吧,你這老物好歹也是知道東巽與南離開戰了,但是說你這老物關心時事吧?你這老物竟然會連為何東巽現在不願與南離多惹事端毫不知情,嗬,你這老物,還真是天真的有些讓人感到好笑。”


    看著那渾濁眼神之中依舊的疑惑不解,南江王冷笑了一聲後,繼續開口道


    “早在半年前,東巽的前線大軍便是一潰千裏,那個被前朝推上去的廢物紈絝子,將軍政搞得皆是一盤漿糊,而他本人,更是被南離周王耍了一個團團轉,現在啊,雖說還在戰事之中,但是東巽,已然是不願再去得罪南離了,老物,知道了吧?”


    南江王雖然並不是很想承認這件事情,但是誰讓如今事情已經變成了這般呢?他,也著實已經是沒什麽好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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