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人陰沉著一張臉,緩緩走入了金陵城南角落的一個看起來荒廢已久的衙門,在他剛剛踏入門框的時候,便是迎麵看見了兩個渾身上下被黑衣包裹著的男子站在兩旁,雙眸空洞的盯著五大人。


    五大人手握一塊印著五的數字腰牌展示在這兩個人的眼前。


    在看到了這塊腰牌之後,這兩人這才微微點了點頭,向後撤下了兩步,彎著腰,神色淡然像是漠然無物一樣的看著五大人從他們的中間走入了大門。


    在走過了一條像是蜿蜒小道一樣的石塊板後,五大人的腳步停在了一個鐵門的跟前。


    在看見了這個鐵門上麵繡著的一條栩栩如生的黑龍時,五大人的臉色這才稍微的有所動容,隻見他的眼眸有些變化,先是平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之後,這才咬了咬牙,佝僂著身子,伸出手推開了這道鐵門。


    推開鐵門之後,五大人便是低著頭,語氣之中有些不忍的開口道


    “殿下,事有不對,西廠的那個太監,也不知是使用了什麽手段,竟是將錦衣衛的天字號鐵衛給掌握在了手中,並且按照那個太監所說的,半月之後,他便是打算帶著這群鐵衛翻牆殺入周王府,取下周王世子的人頭。”


    五大人在說這話的時候,臉色變得很是奇怪,既像是有些扭曲,又像是有些難言之隱一樣,但是無論如何,他此番說的這話,都與他剛剛在巷口的時候與那個太監所說的話,態度完全就是另外的一個模樣。


    明明在那個太監的跟前,五大人就像是巴不得早點讓周不疑去死一樣,但是等到了五大人來到了這裏的時候,他的態度卻是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竟是搞的有一些,貌似是站在周不疑的立場一樣。


    而就在五大人說出了這話之後,在鐵門之後,則是傳出了一道慵懶的聲音。


    “看來這西廠,還真是有意思呢,天南一事,原本就與他們有所關聯,此時正是洗脫幹係抽身其中的時候,嘖嘖嘖,沒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了,西廠的那些家夥們竟然還會對著孤的那位小侄子有些惦念著呢。”


    聽到了這慵懶的聲調,五大人的臉色微微的有所好轉,緊接著,便是聽到了五大人拱手小心翼翼的繼續說道


    “回稟殿下,這件事,在下並沒有發現有任何東廠的影子,好像,好像就隻是西廠自己一方單獨的意思。”


    “這是自然,東廠又怎麽可能會露出什麽馬腳呢,東西兩廠向來都是同氣連枝,如今錦衣衛未滅,西廠所做的事情,若是與東廠一點關聯都沒有的話,那才是奇了怪了,咯咯咯,不過這還真是讓孤意外的不行呢,東西兩廠這兩個閹人衙門,竟然還真的會對小不疑動了這些歪心思,咯咯咯,不過啊,這件事既然是讓孤知曉了,那便,適當的給予小不疑一些援助吧,畢竟小不疑的身份可也不簡單,是斷然不能死在這種地方的。”


    五大人這時候才慢


    慢的抬起了頭,而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身穿華服,半躺在草地上悠哉悠閑的享受著一旁婢女喂食的年輕男子。


    這個年輕男子,便是五大人口中所尊稱的那位殿下了,而至於這位所謂殿下的身份究竟是什麽,那便毫無所知了。


    “五大人,孤聽說,你最近與那陸炳,走的還挺近的?”


    年輕男子這若有若無的一句話語,在說出了之後,便是讓五大人頓時汗毛林立,渾身上下冒出了冷汗。


    五大人瞪大了雙眸,下意識的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他連忙說道


    “殿下說笑了,在下豈敢與那陸炳走的近,隻是,隻是最近因為一些攤子上的事情,所以在下需要與陸炳有所交集罷了。”


    五大人在說這話的時候,額頭上的冷汗已然是流到了半張臉頰,他深吸了一口氣,盡量的想要讓自己的心境穩定下來,可是在他對上了年輕男子那莞爾的笑容了之後,五大人的心境便是惶恐的有些不成樣子。


    “耐下性子來,五大人,孤不過就是,隨口問問罷了,反正那陸炳,也算的上是如今錦衣衛的話事人,與他有所交集,倒也不算是什麽大不了的。”


    年輕男子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微微的眨了眨眼睛,張開嘴接過了婢女手中的一顆櫻桃,年輕男子輕聲的哼了哼,像是在哼著一些山村小調一樣。


    “陸炳這家夥,若非是與那陛下關係有些不正常的話,孤其實也早就想著法的想要將陸炳拉入孤的麾下了,嘖,倒是可惜了。”


    年輕男子淡淡的笑了笑,他的這抹笑容,在五大人聽到了之後,心裏麵那裏會有任何輕鬆的快意呢?


    雖然年輕男子說的這些話是如此的,但是在五大人聽到了之後,心裏麵所想的,那便是其他的諸事了。


    總而言之的,在年輕男子的麵前,五大人完全沒有任何辦法穩得住自己的沉穩性子,他惶恐的模樣,現在已然是表露在了臉上了,伸出手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五大人再度咽了一口口水,但是當他剛要開口說上一些什麽的時候,那年輕男子便是開口說了。


    “說到底,現在的錦衣衛倒也算得上是青黃不接,嗬,十四千戶之中,除了陸炳和那個關中莽漢以外,哪裏還有什麽家夥可以說的上是引人注意的呢?嘿,陸炳那家夥的身份與皇室有所牽連,這也不好下手,而關中的那個莽漢,若是孤記曉不錯的話,五大人你當初是與那家夥有過一次交手的吧?”


    五大人咬了咬嘴唇,他緩緩的點了點頭,輕聲回答道


    “殿下說的無錯,在下確實與那齊無恨交手過一次,當時雖然是咱家贏下來了,可是齊無恨那家夥的潛力之強,在下看來,著實也是不過與那陸炳屬於一輩之流,甚至於,在下看來在未來的話,齊無恨說不定還會變得比陸炳更強。”


    “哦?”


    竟然從五大人的口中聽到了對於


    齊無恨如此之高的評價,這個年輕男子倒是來了一些興致,他微眯著雙眼,緊接著隻聽他笑眯眯的開口說道


    “倒是看不出來呢,在五大人的眼中,那個關中莽漢在未來的潛力,竟是比那陸炳還要更勝一籌喲?”


    可能在這個年輕男子的眼中,齊無恨隻不過就是一個天賦潛力還算是馬馬虎虎算得上可以的錦衣衛小輩吧。


    畢竟無論是齊無恨還是陸炳,這些人都不過是乾清陽那場大換血計劃的受益者,若是真的論個人實力的話,這兩個所謂的錦衣衛千戶,還真是有夠拉跨的呢。


    不過陸炳這個家夥在年輕男子的眼中,可是一位妥妥的未來九品修士,天賦的不錯,甚至於說不定都是有可能證道踏入那一層次呢。


    而齊無恨?


    可是從來都沒有正兒八經的進入過這個年輕男子的眼界之中。


    “殿下,請不要忽視齊無恨這個家夥,當初在下以境界壓製,這才得以從他手中取勝,可是這家夥的刀法,卻是讓在下記憶猶新,在下縱橫江湖幾十餘年,自認為交過手的修士當中也有不少刀法大家,但是那些家夥的刀法皆是墨守陳規,相較於齊無恨的刀法,那些家夥的刀法實在是太過於漏洞百出。”


    五大人神色變得嚴肅了起來,他是一個與齊無恨曾經交過手的人,在對於齊無恨的發表上,他也是有著不小的話語權。


    所以自然而然的,在聽到了五大人接二連三的對於齊無恨有著如此之高的評價之後,年輕男子這也是笑著點了點頭,不過轉眼的,年輕男子便是再度莞爾一笑,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能夠如何呢?反正無論是陸炳還是那個關中漢子,錦衣衛的家夥們,孤皆是拉攏不得,嗬,畢竟乾清陽那個老頭子的手段,孤也是見識過不少次的,曾經有多少所謂的陰謀家,自以為得意,結果卻皆是倒在了乾清陽的手下,一個個的先例擺在眼前,錦衣衛,可從來都不是一個好善待的地方,包括,鐵衛也是。”


    年輕男子神秘的一笑,而他的這番話,也是點醒了五大人。


    五大人瞪大了雙眼,他對於此話稍微的思考了一番之後,便是點了點頭。


    這,倒是確實。


    錦衣衛這些年來在乾清陽的領導之下,早就已經是被經營到了牢不可破的地步,而如今,又怎麽可能會搞出來如今這煞費苦心訓練的鐵衛,竟然會輕而易舉的被西廠一介太監掌握手中的滑稽事呢?


    這其中的蹊蹺,五大人不敢再去細想,因為他知道,這背後的背後,肯定不僅僅是他原本所想的那般簡單。


    而那個自以為是的西廠太監,最終也是會被自己的自大,而付出慘痛的代價。


    “殿下所言甚至,在下受教了。”


    五大人拱手對著年輕男子一拜,他也得虧是得到了年輕男子的這一提醒,總算是反應並察覺出來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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