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為表誠意,在周亦銘的要求下,蘇君逸讓他麵對麵摟著自己入睡。


    心中不是不忐忑的,但是今晚,周亦銘在得到她的主動親吻後,像極了吃到糖果的孩子,一個勁的撒歡。


    以至於在回到住處之後,他忍不住哼著小曲兒,親自下廚給她燉了一鍋大骨湯,又一勺一勺喂她喝下,高興的像個什麽的似的。


    蘇君逸心道,這家夥還真是個全能未婚夫啊。看著左手中指上的鑽戒,她表示很無奈,暗自琢磨著等周亦銘一走就將其取下來。


    這點小心思,自然逃不過周亦銘的火眼金睛,因此他很是胡鬧了一番,非要她承諾即便他不在這裏,也不會取下訂婚戒指。


    見撒潑賣萌無效,他隻好細數自己賺錢的不容易,就差沒有淚眼汪汪的看著心上人了。


    對於周亦銘的失常舉動,蘇君逸最終隻得舉白旗投降,卻不料這家夥得寸進尺,非要摟著她睡覺,以觀真心與否。


    想著自己還打著石膏,蘇君逸便勉強答應了這個無理取鬧的要求,臨睡時還是不放心,連外套都不願意脫。直到周亦銘一臉受傷的蹲在牆角畫圈圈,她才心力交瘁的妥協了。


    喂喂!她不會攤上了狗皮膏藥了吧?這不像周亦銘一貫高貴冷豔的作風啊!心中咆哮、哀嚎、怒罵無數次,前半夜她在自我折磨中度過。


    直到鄭秀秀半夜起來,隔著門說道:“小逸啊,要是亦銘欺負你,記得要大聲喊出來,嫂嫂替你做主!”


    嗯,鄭嫂嫂啊!值得信任!所以後半夜,她終於挨不住打架的上下眼皮,沉沉睡去。至於得償所願的周亦銘到底睡沒睡,她是沒精力去研究的。


    因此翌日清晨。在睜開眼就看到那雙璀璨的雙眸時,她很是懵然的揉了揉眼,怪道:“你傻啊,不會一晚上沒睡――唔――”


    被毫不留情的堵住雙唇。蘇君逸終於無奈的承認自己跳進了火坑。


    在慕容昊激光掃描儀一般的目光下走進客廳,她簡直想遁地而去。幸好小影和鄭秀秀都跟沒事人似的,否則她真要哭了。


    “快點吃吧,不就是被我瞪了幾眼嗎?至於這麽別扭嗎?真是無聊!今天不是還要看好戲嗎?快點吃了走人!”嫌棄的收回目光,慕容昊又望了眼終於恢複正常的周亦銘,無奈中隻好用斥責的口吻勸說蘇君逸不要太在意。


    懶得辯解什麽,她明明隻是覺得慕容昊看她的眼神像情敵好不好?沒興趣去研究男人喜歡男人的合理性,她隻管埋頭吃飯,吃完走人,走向即將隆重上演的精彩戲碼。


    完成了神聖使命的周亦銘。吃飽喝足後準備打道回府,蘇君逸的虛假委托函已經發往上海,他要趕在老板找他之前到達事務所。


    大步追上樓梯間的未婚妻,周亦銘像是舍不得,拽住對方後緊緊的抱了又抱。道一聲“我明天再來”,才將懷中人鬆開,目送她離去。


    慕容昊與他擦肩而過後,到底是沒忍住,回過頭來看向他:“真的有那麽快樂嗎?女人有什麽好的?一個個都是愛哭鬼,都是金錢至上的物質狂。真不知道你喜歡她什麽?”


    “她嗎?她跟你說的那一種女人截然相反。擁有那麽多錢,她並不高興。她隻想要真心真情。你看不破,是因為你被別的情感迷惑,沒有用心去看她。”毫不猶豫的溢美之詞,由周亦銘說出來,其實是蠻有可信度的,因為他的前兩任女友都向金錢屈服了。


    慕容昊聞言。對這種誇讚嗤之以鼻:“她白白得來那麽多錢,自然不會為了五鬥米折腰。可如果沒有航意險呢?如今她是不是正饑一頓飽一頓,一門心思想辦法弄錢呢?說不定就會選擇傍大款呢。這樣的話,雖然你不算很有錢,至少也夠解一解她的燃眉之急。不是嗎?”


    “小昊!你這是在侮辱我嗎?她是什麽人,我自然比你清楚。你以為她家的地毯廠是吃素的?她的技術一流不說,也有未成形的管理理念。記住了,她不是你說的那種人!輕視她就是輕視我,以後別再讓我聽到這樣難聽的話。也真虧是她,大大咧咧的不把你的惡言惡語放在心上。趕緊去學校,幫我好好照看著。”將慕容昊訓斥一通,周亦銘終是於心不忍,上前一步,拍了拍慕容昊的肩。


    “知道了。那麽生氣,至於嗎?我走了。”黑著臉離去,慕容昊努力忍住不回頭,不看就不會走不開。


    校慶的第二天,按例是每個班級的才藝展。202班展示的是方如輝潑墨的山水畫,謝良生親筆的顏真卿字帖,以及趙夏的建築模型。其餘人也或多或少塗塗畫畫了些什麽,隻是都比不上這三人的成就奪目。


    202教室裏人來人往,溢美之詞聲聲陣陣。慕容昊不耐煩,隨便取來一張白紙,鉛筆刷刷幾下,畫就了一副看上去是兄與弟的畫作。


    找來膠帶將塗鴉之作隨便貼在展板上,這副隨性之作,頓時引來喝彩無數。


    蘇君逸湊過去看了一眼,下意識的覺得那個西裝革履的兄長就是周亦銘,而那個一身英倫風的弟弟,自然就是――慕容昊?


    好吧,這兩人的關係……還真是撲朔迷離呢。


    來不及感慨,教室窗戶被敲響,一回頭,蘇君逸看到了竊笑的丁誌競。嘿!瘟神來了!


    道一聲太忙走不開,她幹脆的回絕了丁誌競的邀請,卻見對方一個勁的賴著不走,隻好無奈應下。這一番欲擒故縱,不過是演戲罷了。她比誰都想看到丁誌競出醜,自然不會一再拿喬不去207班。


    “老同學,你拿的是什麽啊?”裝作不知情的發問,蘇君逸看著那個卷起來的紙製品,心中狂笑不止:姓丁的,你的末日到了!


    到了207班的教室,原本被丁誌競神秘兮兮的話語弄得一頭霧水的眾人,見事主終於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美女,且這美女的左手還戴著一枚不知是不是嵌了玻璃珠子的戒指,大家頓時起哄。


    “你小子,說什麽要給大家看一副神奇的畫作,說完卻一溜煙沒影子了,原來是找美女去了啊!不會是表白什麽的吧?哈哈!”一個長得還算可以的高個子男生一拳捶向丁誌競,引來哄笑聲一片。


    高逵忽然走了過來,將蘇君逸上下打量一番,在看到她的左手時奇道:“哎?你不是已經跟那個律師在一起了嗎?這戒指,一看就是真貨,怎麽著也得萬把來塊錢吧。你來幹什麽?不會是不知足吧?哥哥我幫你出個主意,與其跟姓丁的這小子搞曖/昧,不如回去把謝良生哄好,叫他書記老爸出錢給你買個鴿子蛋!保管比現在的這個更大,更耀眼!哈哈哈!”


    自然又是一陣哄笑,蘇君逸根本不在意,等笑聲漸止,她終於看向丁誌競:“老同學,叫我來到底什麽事?不會就是為了跟別人一起取笑我吧?這麽做可不厚道啊。我大伯一直教育我做人要直爽,所以我就不跟你耗著了。你倒說說,喊我來看什麽?”


    提到大伯蘇懷琥時,蘇君逸刻意留心了丁誌競的眼神,天殺的,這廝居然淡定非常,好像根本聽不懂她說什麽似的。


    也是!他成竹在胸,要整治她、要害她名譽盡毀,自然不會在意她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的暗示。


    隻是,她卻清楚,這丁誌競有個毛病,十拿九穩的事,他絕不會再耗時間做最後確認。就像他手裏的這副畫,他一定沒有檢查過。


    所以在丁誌競喊來的人群將她和他重重包圍時,在丁誌競一臉得意的展開畫卷時,她與其他人一起發出了驚呼聲。


    “老同學!你這是怎麽了?”故意拔高的女聲,勾起外圍人的好奇心,大家昂首以盼,卻見丁誌競站著的桌子底下忽然撲騰出一隻打鳴的大公雞,再看漩渦中心――


    畫麵上一個不著寸縷、眉眼酷似丁誌競的男人,正抱著一隻紅冠五彩長尾大公雞,做那應該是人與人才能做的事!且畫中人正麵向大家,邪惡的咧嘴壞笑。


    人人倒吸涼氣,人人驚呼不已,人人表示匪夷所思,人人以為自己眼花了。


    隻有蘇君逸,在與眾人一致表現的同時,半捂著眼指著畫麵上的名字:“快看看!快看看那個男人是誰!”


    回過神來的高逵湊近一看,聲音詭異的打著顫兒,不僅高了八度,還變尖利了,他怪叫道:“啊~~~丁誌競!這怎麽是你的自畫像啊!”


    一石激起千層浪,好好的校慶,終於在居心叵測之人的推動下,在存心報複之人的暗中操作下,變得混亂不堪。


    見好就收,蘇君逸當即震驚不已的隨著大家一同撤退,隻留下膽大心肥的幾個男生在那裏指指點點。


    一個梨花帶雨的高個子女生,在人群中邊走邊哭。蘇君逸看著她的背影默默歎息:“同學啊,誰叫你看走眼了呢?這可不怪我,你家男友要害我,我為了保全你,已經盡力了。如果不畫公雞而畫母雞,你才是真的被無辜牽連,如今你頂多算識人不慎罷了。哎!”


    功成身退的不僅有蘇君逸,還有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小影。沒有人看見她匆匆跑進廁所後,擰開水龍頭衝掉手上的雞毛,又在別的女生進來之前飛速離去,再度隱匿在蘇君逸周圍。


    至於那個費勁周折才搞來這隻大公雞的功臣嘛,正站在蘇君逸身後的207教室門口,圍觀丁誌競的慘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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