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忌便哄著白櫻雪,跟她講著來到杏花嶺的故事,一邊輕輕的將那昏黃的光球吞噬了出來。


    白櫻雪聽到雪丹,晴兒等人如今都是百草門的中堅弟子,不禁露出微笑,又聽得秦無忌竟然做下如此多的大事,更是興奮起來,緊緊握著他的大手:“沒想到你現在修為都這麽厲害了,在晉國也闖下了一片天地。”


    對於久別重逢的他們來說,彼此的任何一個小故事,都是難得的回味。


    可惜白櫻雪被囚禁在此多日,隻能聽秦無忌說著,自己卻隻有黑暗的記憶。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簡直有些忘記了時間,秦無忌便將心鼎門控製心神的事情告訴了她。


    白櫻雪的身子猛然僵硬起來,她揚起了身子,驚懼道:“怪不得這些日子沒人來煩我了,難道他們已經知道魏武陵墓的秘密了?”


    秦無忌沉重的點點頭:“那是自然,若非如此,他們也不會讓我進來探望你。”


    白櫻雪深深的望著他:“你來看我,那自然是好的,但現在你和金剛門是不是關係很好啊,我好像聽過,哪位了不起的晉國大將軍,已做了你的師父呢。”


    呃,秦無忌最怕她問起此事,但也隻能簡單的說了一遍。


    白櫻雪的鼻子皺了起來,忽然伸手啪的給了他一巴掌,厲聲道:“金剛門沒有幾個好人,那魏武陵墓的秘密被他們得了去,我絕不能放過他們……那個蕭歡雲,你,你很喜歡她麽?”


    她說到最後一句時,聲音已有些發顫了。


    秦無忌當即說道:“她是我的師父,有授業之恩……”


    他沒有說下去,但猶豫的表情都看在了白櫻雪的眼中,少女出奇的沒有繼續質問,反而長出了一口氣,換了一個話題:“如今聽說淮陽王已經壞事了?”


    秦無忌點點頭,將淮陽王與智伯公的事情告訴了她。


    白櫻雪卻對這些一點兒也不感興趣,打斷他的話:“淮陽王完了,你就是晉國的大功臣,金剛門宗主都親自見你了,你這次來是不是要和他們合作去打開魏武陵墓?”


    白櫻雪說得極為凝重,秦無忌不願瞞她:“魏武陵墓固然是白家的秘密,但隻有過了這一關,他們才肯放你。”


    白櫻雪身子站了起來,背對他冷笑道:“我早該想到了,隻有身懷饕餮龍子,才能最終打開陵墓之門,秦無忌,你這次來是當說客的了。”


    秦無忌沉默了一下,堅決的說道:“我來隻是想問問你的想法,如果你不願意,我絕不會和他們合作打開陵墓。”


    他說著也站起來,再次抱住了白櫻雪:“我隻願能與你一起修煉逍遙,便是百草門的掌門,也是無所謂的。”


    白櫻雪眼眸中露出了驚喜之色,伸手捧著他的臉腮,羞澀的親了一口:“你這樣說那就太好了,我可以帶你去師門洞中,其實啊,我的師門也該告訴你了,卻是那……”


    她還未說完,就聽得一聲梵音響起,轟隆的巨鍾聲中,密密麻麻的念經聲就如蒼蠅一般讓人厭惡。


    不知何時,四個紅衣光頭的金剛門人出現在了四根鐵柱下,口中不停念著古怪的經語。


    隨著這經語之聲,白櫻雪手腕上的金環變作了昏黃之色,一道道肉眼可見的如波紋一樣的氣息裹著了她的身子。


    秦無忌大吃一驚,身形一彎,左右雙掌揮開,各斬向了兩名紅衣門人。


    他這一次用上了全力,兩聲怪叫響起,一名紅衣門人脖頸古怪的向後折彎,竟被秦無忌一掌之威打斷了脖子。


    但這紅衣門人緩緩而又怪異的扭動著脖子,再次念起經文來。


    秦無忌身形如虛影一般晃動,瞬間掌拳齊出,對著四名紅衣人連出數百招。


    每一招都以全力施展,四根鐵柱上砰砰亂響,已被打出了數十個拳印,若不是那若有若無的禁製之力,這幾下整個阿鼻塔都要被他拆了。


    但四名紅衣人被打得東倒西歪,卻是念經不停。


    秦無忌吸了一口氣,返身回到白櫻雪身邊,渡入一道靈力後,將一枚雪蓮丹塞入她的口中。


    他凝聚靈力,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左手斜伸,一團血紅光影有如實質般凝聚成了彎月長刀。


    秦無忌冷笑一聲,血紅刀影飛速飛舞,片片如紅雪,如火雲,激蕩四方。


    轟然一聲巨震,阿鼻塔的禁製被他破開了七分,四根鐵柱被血刀劈開,就連那鎖鏈都碎裂了。


    四名紅衣人被攔腰斬斷,秦無忌氣勢不絕之下,身影一閃抱起了白櫻雪,大喝一聲,吞噬之力便發動起來。


    他的目標是那討厭的如鬼怪一般的紅衣人,但吞噬之力籠罩過去,這幾個打不死的紅衣人還在念著經文。


    懷中的白櫻雪雙眼翻白,嘴角也有些發青了。


    秦無忌飛身而進,左腳踏落大地,血紅之光激蕩開來,將阿鼻塔的地麵震開了數道裂口。


    他已是動了真怒,衝到塔邊出口處,返身一掌劈向了巨塔。


    金色的禁製之光艱難的擋住了他七十八道血刀之影,聞聲趕來的蕭靜月驚呼一聲:“住手!”


    依稀的,七道人影圍住了秦無忌,每人都是煉虛的修為。


    蕭靜月雙手一抓,金剛摩天勁拉住了秦無忌,猛然後撤,帶著他和白櫻雪穿出了七人圍成的圈子。


    那七個無言的身影袖中雙手也慢慢收了回去,隻是他們圍成的圈子裏,細密的壓縮到極致的力量飛速的切割起來。


    甚至連空氣中肉眼難見的微塵都被這切割之力粉碎。


    劈裏啪啦的聲音就如火上炙烤的鬆木,若不是蕭靜月出手及時,兩人恐怕就要被粉身碎骨了。


    秦無忌抱著白櫻雪,怒視蕭靜月:“這就是你們金剛門的手段?如此卑鄙的對付一個女子,我要見宗主。”


    蕭靜月淡淡一笑,一直等到那七個人影消失,這才低聲道:“阿鼻塔中的四位‘拘魂羅刹’乃是我門中心鼎先輩肉身坐化而來,他們不死不滅,守衛阿鼻塔,你這番可是孟浪了。”


    秦無忌低頭看看白櫻雪,少女已安然睡去,這才有些放心,但心中怒火難消:“那古怪的念經聲是怎麽回事,我在白姑娘體內也發現了心鼎魔功,你們金剛門總是卑鄙無恥之輩。”


    蕭靜月沒有反駁他的話,隻淡淡道:“魏武陵墓的事,關係到天下修士,宗主將白姑娘送入阿鼻塔中的時候,這件事已無法逆轉,你可以罵金剛門卑鄙,但白姑娘你不能帶走。”


    他說著微微搖頭:“不過,就算你帶她逃出去了,也是沒用的。”


    這是什麽意思,秦無忌靈力走遍白櫻雪的丹海,並無什麽異常之處,但懷中的女子艱難的睜開眼:“不要……魏武陵墓……打開後……有禍亂蒼生之災……不能打開……”


    禍亂蒼生之災,魏武陵墓!


    秦無忌低聲呼喚著白櫻雪的名字,這少女再次睜開了雙眼,卻讓他抽了一口冷氣。


    白櫻雪雙眸發紅,身子自然的離開了他的懷抱,茫然無神的說道:“打開魏武陵墓,九曲之地,饕餮之子,幫助他們,聽從他們,服從他們……”


    她古怪而又僵硬的走向了阿鼻塔,就如一具行屍走肉般。


    秦無忌全身發冷,正想要追過去,七道人影再次出現,阻攔住了他的腳步。


    白櫻雪緩緩步入塔中,阿鼻塔黑鐵之門再次合閉。


    秦無忌連續吸氣吐氣,將憤怒與不安壓下,轉頭望著蕭靜月:“你要給我一個解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蕭靜月漠然而立,許久才走到他身邊,低聲道:“阿鼻塔中的四位羅刹已施出了‘心念神咒’,除非你打開魏武陵墓,否則四位羅刹心咒一起,白櫻雪心神就失去控製。”、


    他說著皺眉道:“不瞞你,這種做法我是極力反對的,但如今是龍王大尊在控製阿鼻塔,他對白姑娘很不好。”


    龍王大尊,那個蠢貨!秦無忌不客氣的罵了出來。


    他轉身望著那守衛在塔前的七名大尊,光憑實力,自己恐怕連其中一個都打不過。


    怪不得金剛宗主這麽大方的讓自己來探視白櫻雪。


    蕭靜月還要再解釋幾句,秦無忌已是收住了怒火,平靜道:“我會與你們合作,打開魏武陵墓。”


    他說著目視蕭靜月:“但我有一個條件。”


    蕭靜月本來以為他會大怒,會失態,甚至會當場翻臉,但沒想到秦無忌竟然這麽爽快的表示合作,他隻能下意識的問道:“什麽條件?”


    秦無忌狠狠一笑:“出發之前,我要挑戰龍王大尊!”


    他說著陰狠的一咬牙:“這是生死之戰,讓那老王八蛋準備好。”


    蕭靜月低頭苦思,搖頭道:“你,沒有機會的。”


    秦無忌哼了一聲:“不,他這次死定了。”


    蕭靜月不解的望著他,誠然秦無忌修為古怪,又有龍子,但龍王大尊可是煉虛的修為,這一場生死挑戰,不論從什麽角度來看,秦無忌都是死定了。


    但麵前的少年已不給自己留退路,赫然迎風而起,對著整座金剛山門吼起來:“龍王尊者,十日之後,太恒山前,與爾一戰,不死不休。”


    聲音激蕩太恒山脈,金剛宗門四方不安,但更多的是譏諷嘲笑。


    秦無忌的名字,在晉國確實響亮,但要挑戰本門尊者,實在是太可笑了。


    蕭靜月默然。


    少年再望一眼阿鼻塔,轉身而去,這一次是頭也不回。


    一腔怒火轉為冰冷的恨意,秦無忌飛身飄落山下,再次穿過東峰嶺,心頭開始盤算如何對付那個龍王大尊來。


    白櫻雪所受的每一份苦,都像刀子般在割著他的心,蕭靜月說那龍王大尊對白姑娘很不好,那恐怕還是在遮掩,一想到白櫻雪那瘦弱的身子,秦無忌恨不得現在就找到龍王大尊,把這個老混蛋切成碎片。


    他落在太恒山前,回首這名門宗派,暗暗冷笑一聲。


    此地已近塞北,山下多有灌木荒草,高山之嶺除了這宗門,便是寂靜一片。


    天到傍晚,夕陽被山影遮擋,昏暗一片。


    一個幽幽的身影欺了過來,冰冷的氣息帶著無盡的仇恨。


    秦無忌身形停住,默默看著忽然現身的龍女妙華,心中了然:“你是為智家報仇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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