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猛然瞪大,侍女的小嘴微微張著,卻說不出話來,連嘴唇都有些顫抖。


    她目光的焦點,落在眼前這個陌生男人的額頭上,可那裏,並沒有預示身份的血印。


    有些猶豫,但還是開口反問,“你也是華夏來的?”


    “廢話,不然誰會在史隆說普通話?”


    劉囂指了指自己的額頭,“不用看這裏,我的血印早沒了。”


    侍女連連點頭,臉上,露出不知所措的笑容,“我,我是汕頭人,粵省的汕頭。”


    劉囂癟嘴想了想,汕頭,他倒是去過一次,但印象不是很深刻,也忘了當時去是幹嘛的。


    “知道周深嗎?唱歌很好聽的那個。”


    雖然可以九成九可以確認,這個江舒涵和自己都是同一批的試煉者,但劉囂還是要多問一嘴,畢竟原點試煉是十年一屆,也說不準她是之前幾屆來的。


    女孩眨眨眼,完全沒有理解對方為什麽會問出這麽個問題。


    但還是,點了點頭,“知道,我特別喜歡他的大魚。”


    滿意了,百分百確定了,劉囂舒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久違的自然。


    “你怎麽來的天墉城?是和朋友一起嗎?為什麽會在龐家做侍女?”


    “試煉結束後,和哥哥,還有他朋友一起遊離來了天墉城,哥哥是撫仙閣的弟子,我因為沒有什麽天賦,也不喜歡戰鬥,進不了宗門,哥哥找人托了關係,把我安排在龐家做丫鬟,不過龐家人對我很好,平時的工作,就和保潔阿姨差不多。”


    女孩說完,才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輕聲說道,“天墉城的華夏人,我都見過,但是,好像,沒有你。”


    “我在試煉界域選擇道標的時候,就根本沒有天墉城這個選項,最後去了外城,所以你當然沒有見過我。”


    意識到了什麽,劉囂繼續說道,“在這裏的華夏人,很多嗎?”


    “哦~原來是這樣,加上我,有一百一十九個,不知道和其他地方比起來,算不算多。”


    女人顯然是認可這個答案的,心情也放鬆了不少,連說話都利索了。


    “應該算很多了,”


    劉囂回憶了一下,玄武城的地球人其實不少,但華夏人不多,主要還是和自己一起遊離去新月城的那一批。


    “當時你們是怎麽知道要去天墉城的?”


    “我哥,他是華夏一個特殊組織的人,是組織告訴他來天墉的。”


    江舒涵也沒藏私,直接就給出了答案。


    “不會是龍組吧。”


    劉囂試探性問道。


    “就是龍組!你怎麽知道的?”


    江舒涵一臉驚訝。


    “因為我也是龍組的人啊,不過,我完成試煉比較早,等他們告訴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啊?那你可.....有點倒黴,如果和我們在一起的話,大家可以互相幫助,定期還能聚一聚,聊聊過去在地球的事,不然,多孤獨啊。”


    江舒涵是完全放開了,再沒有了拘謹和小心,不但表情豐富了,連說話的方式,也變得華夏了。


    能在史隆,和人用家鄉話交談,本身就能激起故土的情懷和韻味,顯得特別親切熟悉,既不造作,也不用掩飾。


    “是啊~~~”


    劉囂訴苦般地拉了個長音,回想自己初來史隆的那些日子,真的是什麽都得靠自己,身邊連個能說說話的人都沒有。


    “不過也還好吧,來了以後認識了不少新朋友,對了,玄武城還有一些華夏人。”


    “是嗎?”江舒涵的眉頭微微皺起,然後迅速地展開成一個歡快的弧線。“玄武城我聽說過,但沒去過,可以讓他們也來天墉城啊,這裏才是我們華夏起源的地方。”


    突然想到了什麽,她那雙眸子裏的光芒,悄然黯淡。


    “可這次馭北王叛亂,不知道哥哥他們,會不會有事。”


    如果這些華夏人當時在五穀門附近,那麽還真有可能遭遇不測,現在薑辭的承天軍又直接殺過來了,天墉城內的昆侖人,最終結局如何,確實不好說。


    “我們自己都剛逃出來,他們的情況,也得局勢穩定之後才能知道,暫時,先不用考慮太多,除非你有什麽遠距離通信的工具,比如電話、微信什麽的。”


    知道劉囂在逗他,但江舒涵笑不出來,怎麽可能不去想。


    “謝謝,”江舒涵看向劉囂的眼睛,“剛才,是你救了我。”


    在被一眾傭人之中抓到馬車上來之後,她就一直處於慶幸和懵逼狀態,這個男人,為什麽會選擇自己。


    如果劉囂沒有亮明華夏人的身份,她都快以為對方是會不會是看上自己了。


    雖然這個理由十分荒唐,論長相、身材、身世、背景,自己和不濁不忌如詩如畫四位小姐根本沒得比,可不然,還會因為上麵呢?


    “都是老鄉,沒什麽謝不謝的,如果我們位置調換一下,你也會救我的。”


    劉囂倒是不以為意,他最終選擇留下來和龐家車隊一起走,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這個江舒涵,或者說,為了她額頭上的血印。


    “對了,你哥是龍組哪一支的?”


    剛才被其他話題岔開了,現在才回歸正題。


    “隱龍,你呢?”


    “哈?”


    這個答案,可把劉囂直接給整樂了,還真是撞到自己槍口上來了。


    “你哥莫非是角端?陸吾?虎姣?長右?夫諸?屏蓬?還是山膏?總不可能是冷禦風吧,我記得還有一個陵魚,但應該是個女的。”


    江舒涵啊了一聲,一隻手捂住嘴巴,另一隻手指著劉囂,不可置信的說道,“你你你!你不會是,那個嘲風吧??”


    劉囂嗬嗬一笑,“正是在下。”


    “我知道你!在試煉界域的時候,哥哥提起過你好多次!說你是他們隱龍之中,最快達到行者境階,最早成為正式組員,最先完成試煉,最能殺人,也是最倒黴的一個。”


    “好吧,總結的很到位,那麽,你哥到底是誰。”


    最倒黴,應該就是指道標星石被岢嵐高戰把持住這件事吧,劉囂記得當初自己是在星紋靈音裏說起過。


    “忘了忘了,我哥就是屏蓬,不過屏蓬隻是他在隱龍的代號,現在已經不用了,他叫江小凡,很普通的名字。”


    “確實,你們倆是親兄妹麽?怎麽感覺的你的名字要文藝一些。”


    劉囂對屏蓬印象還挺深的,主要是因為屏蓬和山膏這對活寶,妥妥的隱龍氣氛組,日常相聲演員,整天以職業奶爸自稱。


    “當時是,如假包換的,隻是我把原點的名字改了,我之前叫......江小白,你別誤會,我出生那會,可還沒有那種酒!就是因為哥哥老是拿這個嘲笑我,才決定換的。”


    好吧,這一波改名,沒毛病。


    “劉公子,你會說凡界的語言?”


    在車廂內聽了一會五人,終於忍不住,將車廂門打開,讓龐不忌作為代表,發問道。


    見小姐出現,江舒涵像是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立刻低下頭,不說話了。


    “凡界?你說的是廢土吧,會啊,我和江舒涵都來自廢土,幾乎可以算是同鄉。”


    “啊!?”


    車廂內,一陣不可思議的驚歎聲。


    “劉兄,你,你真是凡人?”


    俞文奕也探出個腦袋,可能是因為恐高,他此時臉色慘白,“可你的額頭,沒有凡界的血印。”


    劉囂十分敷衍的點了點頭,“血印也不是一直都有的。”


    心裏苦啊,倒不是因為又要向人解釋一遍自己的來曆和出身,而是昆侖的名稱體係,完全獨立於人族秩序。


    能晶叫靈石,晶魄叫中品靈石,鬥戰叫體修,煉靈者叫靈修,廢土叫凡界,廢土人叫凡人......


    真的很煩人啊!


    自己本就不喜歡記東西,結果還被迫要記住兩套不同的名稱。


    崩潰了老鐵!


    從這個角度看,劉囂有些理解為什麽十二祖承最後會支離破碎了,要是自己,也肯定會拍案而起,把十二個擁有獨立文明體係的氏族給統合了!


    不然真的能把人逼瘋。


    毀滅吧,趕緊的,累了!


    “劉兄,不管你來自外城還是凡界,我俞某人,已經欠了你兩條命,這番恩情,這一生恐難以為報了。”


    俞文奕苦笑著說道,身後的不濁和如詩如畫,包括靠在門邊的不忌也是一副深以為然的表情,目光鄭重,都在看著劉囂。


    “別這麽說,沒有你們,我不是也出不了城門嗎?”


    劉囂好容易找了個理由,平複一下這些人心理。


    “這.....這......不能算吧。”


    俞文奕一時語塞,想說即便算,也是龐家兩位小姐的功勞,但轉念一想,好像是自己勸劉囂留下的。


    “算與不算,無非是個因果報應,所以你們別把這些事看得那麽重,大家都一路同行,就不能有人出意外,開開心心的上路,平平安安的到家,就這麽簡單。”


    俞文奕隻感覺這位劉公子為人率性隨意,灑脫低調,說的話,似乎很有道理,但聽了又好像等於沒聽。


    臉色慘白的他,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隻能木訥地點了點頭。


    “劉公子,”也不知道是如詩如畫中的哪一位,淺笑著開口,“能不能,給我們姐妹說說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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