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都燃起無法被撲滅的火焰,熾熱的高溫如跗骨之蛆,快速穿透戈薩的皮膚和肌肉,疼的他齜牙咧嘴,這不是普通的元素之火,火源能技他見過,但不會如水銀般向身體內鑽!


    顧不得這個人類了,再不快速撤出火圈,自己馬上可以被端上桌了。


    每踏出一步,周圍粘稠的烈炎竟然會從沿著戈薩的腳向上流淌!


    僅僅幾步,戈薩就意識到了不對,自己確實在向火圈外移動,但為什麽仍在火焰中心。


    他注視著這片火池,發現不是自己的問題......而是它在跟隨自己移動!


    不對!不對!這個人類肯定不單單擁有火源元素!


    身處火焰中心的戈薩,看向那個連站著都已經竭盡全力的人類,那個被滔天焰火吞噬的人類,如岩漿般炙熱粘稠的液體從他的身體各處滴落,渾身浴火的人類,用那雙冰冷的目光也同樣看著自己。


    這是怎麽樣的一個怪物!


    為什麽會出現在試煉界域中!?


    火源天賦,高級行者,靈能劍氣,這些也就罷了,至少還在自己可控可理解的範圍內,原點試煉想來不缺少奇遇和天才,可這幾乎看不出枯竭靈能消耗?這成噸量級流淌的血液?這從未見過火源能技?難道這些也是試煉獎勵的一部分!?


    戈薩瘋狂的在空間內高速移動,甩開腳下滾燙灼燒的漿液,身上數不清的火點正肆意燃燒,炙烤著每一寸皮膚和肌肉,而在他身後,火池的範圍正越來越大,留給他的騰挪的空間越來越小。


    不行!這裏絕不是我殞命之地!這個人類試煉者已經油盡燈枯,撐不了多久就會倒下!但自己賭不起!除非現在逃離,否則必須先解決了他,逃?岢嵐戰士的字典裏就沒有這個詞!


    戈薩高高躍起,屈膝,雙足猛地蹬在無比堅硬的牆壁上,如離弦之箭,瘦長的岢嵐人穿越炎浪,直射向搖搖欲墜的劉囂。


    強弩之末的劉囂僅僅靠著意誌沒有閉上眼睛,靈體操控著血與火已經是他最後能做的一切,模糊的視線中,戈薩的動作已經有了殘影,不是岢嵐人更快了,而是他的意識已經迷離了,大腦傳遞給他的隻是一個個定格的畫麵。


    劉囂閉上眼,五感盡喪,那不要也罷。


    強烈的空氣波動已近在咫尺。


    “起!”


    身前地麵燃火的血水猛地向上噴發,宛如火山口炸裂的一幕。


    戈薩被身下突如其來的火漿完全裹挾,炙烤全身的火焰濺射出無數花火,大口腐蝕灼燒的岢嵐人的軀體。


    但這一切沒有動搖戈薩誓殺的決心,沒有阻止岢嵐人飛射來的動作,這一戰後可能再沒有高級行者戈薩,但同樣,人族也少去一個天才!


    值得!


    戈薩的目光,隻有沐浴在火焰中的人類頭顱。長劍反握在手,等待著雙方擦肩的一刻,將它削去!


    此刻的劉囂,即便察覺到滅頂危機臨近,卻已無計可施,無力可施。


    這一場終局的試煉,最後還是自己輸了。


    ......


    氣流湧動,掠過自己,落在身後。


    劉囂內心平靜,平靜等待死亡的來臨。


    可是,該來的並沒有來。


    自己還能感覺到周圍的炙熱,身上的疼痛也依然如此清晰。


    他緩緩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和脖頸。


    都還在?!


    但戈薩確實已經.....


    戈薩去哪了?


    猛地發覺,這個房間內再沒有快速移動帶來的氣流波動,在戈薩與自己交錯而過後,便落在身後不遠處,再沒了動靜。


    劉囂抬起眼皮,天知道耀眼的火光給他帶來多大的痛楚。


    他扭過頭,看向身後。


    沒有人,沒有戈薩的身影。


    低頭,在血與火交織的地麵,他看見了一個被火焰吞噬的枯瘦的人型,他的手腳已經碳化,岩漿般的血液通過傷口灌入身體內部,快速將他肌肉融化,劈啪的響聲,是堅韌的骨骼正在做左後的反抗。戈薩沒有死,但已經必死無疑,抽搐的身體不知是憤怒還是自然反應,他那雙慘白的眼睛死死盯著一個方向。


    除此之外,他什麽都做不了。


    目光所指不是劉囂,而是大門處。


    劉囂意識到什麽,扭頭看去。


    隻見一個全身穿著金邊紫底長袍的岢嵐人,靜靜站在門口,大門何時打開,這岢嵐人何時進來,劉囂根本沒有察覺,他隻知道有人在最關鍵的時刻,救了他,卻犧牲了自己。


    “對不起.”


    這是劉囂進入城主府後說的第一句話,而這句話,是對那個快步向他走來的岢嵐人說的。


    說完,便徹底閉上了眼睛,直挺挺的砸落地麵。


    周圍的火焰像是突然沒了生命,在空氣中逐漸凋零,熄滅。


    也不知是什麽材質的地麵,居然沒有被點燃,隻是冒著絲絲白煙,記載著這裏曾經有過一場火熱的戰鬥。


    斯洛俯下身,將劉囂的上身托在膝蓋處,主人失去意識後,血甲也化為普通血水,流淌在地。全身數不清的劍傷,讓人類的髒器骨骼和撕裂的肌肉暴露在外,血漿不要錢似的向外噴湧。


    快速在傷處灑上淡金色的藥劑,又扒開劉囂的嘴,塞進兩顆藥丸,斯洛的四條手臂不間斷的動作著,或許再慢一些,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會死在自己的麵前。


    傷的太重了,太重了,整個左肩都被已經廢了,腹部和背脊更是布滿血洞,內髒都不用去看了,早就已經被攪得稀爛,都這樣了,居然還硬挺著戰鬥至今。


    斯洛搖了搖頭,苦笑著,心中五味雜陳,既哀歎劉囂的不智,又羨慕他的勇氣,更是自嘲自己沒有在最後一刻忍住,依舊出了手。


    “斯洛.....你.....這個......叛徒”


    憤怒低沉而又虛弱的聲音,從戈薩的鼻腔中發出。


    “帝國.....會.....滅殺你!”


    “哈....哈哈......”


    斯洛有些遲疑,但很快,他笑了笑,從劉囂的手中拿起長劍,擲了出去,長劍直插戈薩的腦袋,讓這個不可一世的高級行者徹底閉了嘴。


    “這下好了,我是徹底沒退路了。”


    斯洛處理好劉囂的傷勢,無奈歎氣,自言自語道,“戈薩已經將我的背叛傳回帝國,估計不久帝國就會傳送來數不清的軍士來處理我,留給我的隻能是讓亞丁界脫離原點,但那個血魔還在界域內,我根本那何不了他,哪怕這裏界域成為一顆行星,也隻會在瑟肯的血腥統治下,哎......”


    “但不管如何,任平生,你和你的朋友可以離開了。”


    他將劉囂放躺在地,快步走出大門,在大門敞開的瞬間,廝殺聲,喊叫聲,兵器碰撞聲不管不顧的竄了進來,但隨著大門關閉,一切又重回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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