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星塔最深域,無邊黑暗中,岩石平台懸浮,彌散著古老滄桑氣息。


    嶽風行負手佇立,望著無盡黑暗,目光平靜、深遠,若有所思,卻又讓人無法揣測其心思。


    “恩?”


    這時,旁邊的趙東城忽然雙眉微揚,說道:“看來,有選手捏碎玉牌求救,要啟動傳送光柱了。”


    他感應到了肖炎的求救信號。


    就在趙東城準備施訣將肖炎傳送而來之時,嶽風行轉過身來,平靜的望著趙東城,說道:“趙長老還是先救自己要緊。”


    聞言一怔,趙東城雙眉皺起,詫異道:“嶽副府主,此話何意?”


    趙東城的雙眸中,也是閃現出一抹警惕。


    岩石平台上,驀然有風起。


    “嶽風行,你……”


    趙東城身上靈氣驟然暴發,一座巍峨古鍾從他身上浮現,一股籠罩天地的雄渾氣勢,也是隨之彌散。


    這是他的領域。


    然而,趙東城的古鍾領域還未完全釋放,便是轟然崩潰,他的聲音也是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嶽風行雪白修長的右手,已穿透了趙東城的胸口,鮮血染紅了衣袍,夾雜著內髒碎片。


    “為什麽……”趙東城艱難說道。


    嶽風行並未給他答案,透入其胸口的手掌一握,無情捏碎了趙東城的心髒。


    旋即,無數縷風吹起,將趙東城身體割裂成碎末,隨風散去。轉眼間蕩然無存,仿若從未存在過一般。


    紫煌天府競武堂長老,一尊靈皇境強者,就此隕落。


    “這片天,也該變一變了,”嶽風行重又負起雙手,目光望向無盡黑暗,喃喃說道。


    “君子,你未競的遺願,我會幫你達完成的……”


    一絲落寞、悲傷的話語,在黑暗中遠遠傳了出去,漸不可聞。


    血色世界,血峰上。


    “咦,怎麽回事?”


    肖炎捏碎了玉牌,卻遲遲未等到傳送光柱降臨,眸中浮現出了一抹疑惑的神情,也是出現一絲驚懼。


    他感覺到,自己真的麵臨絕境。


    連最大的憑恃,保命的底牌,都是無用了。


    錚!夏無情右掌中,已現出了一柄彎曲蛇劍,淡淡望著肖炎,嘲諷笑道:“死心吧,沒人會來救你的。”


    話音未落。


    夏無情已是飛出。


    彎曲蛇劍如電般刺向肖炎。


    “神禁異火!”肖炎咬牙低吼,整個人燃起森白火焰,感覺到致命危險的臨近,一出手,便是祭起了最強靈火。


    一番激烈交鋒。


    無數碎裂的森白火焰,四麵飛濺,仿若火雨飛墜,景象淒慘。


    碎火中,一股火燙鮮血夾雜碎肉飆射而出,彎曲蛇劍已無情洞穿了肖炎脖頸。


    肖炎瞪大了眼珠,滿是不甘、困惑的神情,死不瞑目。他身上燃燒的異火也是迅速黯淡,化作一朵朵萎靡的火焰,墜落地麵,被風吹散。


    “紫瞳先生,這具得過神火傳承的軀體,當作血祭品,應該夠格了吧。”


    夏無情掌中彎曲蛇劍提著肖炎屍體,略一轉首,望向某處,說道。


    順著夏無情目光所望空中,懸浮著一尊巨大妖物,宛若一輪血色的彎月,體長達數百丈,身上覆蓋的重重血鐵鎧甲上,布滿重錐尖刺,赫然就是一尊比成年期更高形態的月妖!


    而在這高等月妖身上,佇立著一道紫袍身影,正是紫瞳。


    淡淡望了一眼肖炎屍體,紫瞳說道:“神火傳承,也不過是個幌子而已。”


    “嘿嘿,有總比沒有的好。”夏無情咧嘴一笑,掌中彎曲蛇劍一旋,肖炎身體砰然爆碎成一大蓬血霧,四麵飄灑。


    夏無情伸舌舔了舔彎曲蛇劍劍尖的鮮血,說道:“該是去尋找下一個血祭品了。”


    “好,我等著你的好消息。”紫瞳說道。


    夏無情笑道:“放心吧,就殺這些選手,我必不辱使命。”


    說話間,夏無情身影一閃,已是化作一道流光,頃刻間便已是消失不見。


    望了望夏無情飛去的身影,紫瞳嘴角微揚,伸手輕撫月妖頭顱。隨即,他與那尊巨大月妖,竟是憑空緩緩隱沒,沒有了蹤影。


    唰!一道流光在血玉世界的空中劃過,降落。


    葉銘出現在一座炎漿火山峰巔。


    這座炎漿火山雄偉巍峨,單是峰巔的火山坑洞,便有數裏廣大。佇立在坑洞邊緣,炙熱氣浪迎麵而來,也是能望見,山峰內炎漿奔湧,熱浪滾滾,仿若單是望之,就有一種靈魂被灼燒的感覺。


    而這樣的火山,在這血玉世界裏也並不如何奇特,多處可見。


    經過一番瀏覽,憑借大千境的神效,葉銘也已是領略了血玉世界數千裏之地,對這片地域有了大致了解。


    所過之地,盡皆是血玉岩石鑄就。


    血,是這片血玉世界的主基調。


    將一路所見的景象聯想起來,葉銘有一種感覺。這血玉世界,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心髒,一條條縱橫的血河,就像是血管,奔湧的炎漿,就是火燙沸騰的鮮血,奔騰不息,充滿著旺盛的生命力。


    葉銘知道,紫瞳也來到了此地。麵對這血玉世界,不知他會有何感覺?


    若是紫瞳在靈武大會中有所圖謀,其圖謀之地,是否就是在這片血玉世界中?


    “嘿嘿,葉銘,靈武大會第一輪爭奪戰的頭甲,據說還是紫煌天府什麽銘誌黨的黨首。看來,我的運氣還不錯。”


    就在此時,一道陰測測的聲音突然傳來,不遠處一株火樹上,出現了一道削瘦身影,一襲黑袍,望著葉銘,雙眸閃現著一抹貪婪、冷漠的光芒。


    這個黑袍人,名叫貪狼子,來自北漠,是十名選手中的靈磐境強者。人如其名,心性貪婪,尤其喜好奪人財物。


    看來,葉銘在他眼中,是被鎖定為獵物了。


    葉銘隻是目光平靜的望向貪狼子。


    “把你的儲物器交出來,自己捏碎玉牌,退出角逐,你可以少受些痛苦。若是執迷不悟,我也不介意,送你個值得回味的經曆。”


    貪狼子雙眸微眯著,貪婪光芒透著一股炙熱,笑道。


    “聒噪。”葉銘淡淡說道。


    “什麽!”貪狼子聞言大怒,旋即冷笑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既然如此,就別怪老夫無情了!”


    低喝聲中,貪狼子驀然雙手拈訣,猛地一揮。


    “轟隆!”“轟隆!”四麵山岩上,驟然升起一根根漆黑木柱。數百根木柱環繞成一大圈,閃爍著森然光芒,將整個火山坑洞,包括葉銘,都包圍在了裏麵。


    原來,這貪狼子早已在此布置了陣法,守株待兔。


    “天狼魅,殺!”


    隨著貪狼子拈訣一指,其中一根木柱上,唰的浮現出一尊狼人。狼首人身,身材玲瓏婀娜,竟是覆蓋毛發的女人身。狼首上,森紅的雙瞳投向葉銘,充斥著一股凶殘的氣焰。


    唰!


    狼人縱身一躍,猶如鬼魅般出現在葉銘上空,掌中已是擎起一柄血色彎刀,對著葉銘當頭劈斬了下來。


    血色彎刀氣勢迅猛,狹裹淩厲風聲,令人駭然。


    然而,未等這狼人掌中的血色彎刀劈到葉銘身邊,身軀猛地一晃,葉銘覆蓋黃金火鎧的右拳,已是轟在了她的腹部。


    砰!狼人被轟得直接爆裂成一大蓬黑霧,隨風散去。


    “哦?”見此一幕,貪狼子略一揚眉,冷笑道:“倒還有些手段,不過,我的天狼魅,是殺不死的。你的一切手段,都是徒勞,自掘墳墓而已。”


    他話音未落,另一根木柱上,本已爆裂成黑霧的狼人竟又浮現了出來,手掌一握,血色彎刀展現,暴湧出狂烈殺意。


    形如鬼魅,狼人再度出現在葉銘上空,血色彎刀猛烈劈斬而至。


    葉銘目光平靜,右掌五指一張,猶如鐵鑄,燃燒火焰,迎著劈斬而來的血色彎刀,就是探殺了出去。


    燃火鐵掌與血色彎刀劇烈對撞!


    血色彎刀砰然爆碎,葉銘右掌賁張的五指奔勢未停,猛地抓在了狼人的頭顱上。


    一條條裂痕從狼人頭顱上浮現,迅速蔓延,燃起著洶湧火焰。頃刻間,狼人整個身軀上,已是布滿了猙獰裂痕。


    “破!”葉銘口中冷冷吐出一字。


    “嗷……”一聲淒厲嚎叫中,狼人身軀爆裂成一縷縷細碎的黑霧,向著四麵八方飛射了出去。


    但是。


    這一縷縷細碎黑霧飄嫋飛出,飄落在數百根木柱上,原地一幻,竟然俱是化出一尊天狼魅來。數百尊狼人,踞足在木柱上,雙眸森然的盯著葉銘。


    “哈哈哈,我的天狼魅哪有這麽容易被殺的?既然到了我貪狼大陣,就乖乖體會絕望的滋味吧!”


    貪狼子飄浮在空中,望著葉銘被數百尊狼人圍起的情景,得意的大笑道。


    葉銘目光淡淡一掃四周狼人,冷哼道:“這種陣勢,也值得炫耀?”


    聞言,貪狼子眸中閃過一抹陰沉,說道:“大言不慚,有本事你就來破我貪狼大陣!給我殺!”


    隨著貪狼子一聲喝令,森然低吼中,數百尊狼人齊齊躍起,殘影重重,如同鬼魅。俱是擎起血色彎刀,殺意暴漲,對著葉銘猛烈劈斬了過來!


    四麵刀光狂烈,血色森然,令人心悸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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