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她摸了摸我的頭發,神色複雜的歎息道:“造孽。”


    她又瞅了一眼鄧九刀,道:“老鄧,真要來了,趕走就行,等我處理了手頭的事情,想辦法超度他。”


    ??“那孩子的確是個可憐人。”婆婆搖了搖頭,便徑直走出院門。


    吱呀一聲,院門關閉了。


    我撫著胸口,總算鬆了半口氣。


    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鄧九刀背上的白布板子橫放在了腿上。


    他和善的咧嘴笑了笑,道:“妮子,放心吧,有你鄧爺爺在,什麽牛鬼蛇神都傷不了你。”


    我抿著嘴,小心翼翼的點點頭。


    搬了張凳子,我也坐在院子裏頭,怔怔的看著天。


    黃昏逐漸被夜幕取代,皎潔的圓月懸掛在夜空中間,清冷的月華灑落而下,時不時能聽到一聲烏鴉叫。


    我開始坐不住,心頭滿是對婆婆的擔憂。


    忽而,院門被砰砰敲響。


    我起身,快步走過去開門。


    我本來以為回來的是婆婆。


    因為我們家,常年隻有人求她化斂妝才來人,平時都沒啥人。


    可門外卻站著一個小男孩兒。


    我認得他,是村裏李寡婦的幺兒,李小蘇。


    這孩子因為身世問題,也遭了不少唾棄,還和我有幾分同病相憐。


    “薑琳姐姐,有個哥哥讓我送給你禮物。”李小蘇抬手,捧著一個紅布包裹遞給了我。


    我詫異的接過來,卻格外疑惑。


    “誰讓你送給姐姐的?”我問詢李小蘇。


    李小蘇卻直愣愣的瞅了我好一會兒,他才說道:“哥哥不讓我說。”?接著,他轉身就朝著村路另一頭跑去,一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我關上了院門,轉頭回了堂屋。


    鄧九刀笑嗬嗬的站起來,說了句女大不中留。


    我感覺臉發燙,小聲說道:“鄧爺爺,村裏我沒朋友。”


    將包裹放在桌子上,我將其打開。


    紅布之下,是一個木箱子。


    這箱子很質樸,還有個小巧精致的銅鎖,鑰匙就插在鎖眼上。


    我打開了鎖頭,把蓋子掀開後,裏頭裝著的東西,卻讓我傻了眼。


    箱子上有木盤,擺著一把晶瑩剔透的玉梳子,以及一根極為精致漂亮的發簪。


    這兩樣東西都太好看了,好看的我忍不住,伸手去觸碰。


    鄧九刀又樂嗬的說道:“妮子,鄧爺爺可不信你的話,不過,送你首飾那小子,到時候你得帶回來讓我和你婆婆瞧瞧,看看他人品怎麽樣。”?莫名的,我有種心慌意亂的感覺,飛速的抽回手。


    咬著下唇,我小聲解釋,說我真不認識送我東西的人。


    鄧九刀還是笑了笑,回到了門檻前坐下。


    院裏頭起風了,我沒再出堂屋,而是挪了張椅子坐在木桌旁。


    我很想蓋上那木箱,卻還是鬼使神差的一直看著那發簪和梳子。


    我更抑製不住疑惑好奇,這麽貴重的東西,是誰送我的?


    村裏頭是沒人喜歡我的,他們都當我是賤丫頭,晦氣的掃把星……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又等了很久,我眼睛看酸了,順手關上了木箱子。


    取出來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一晃眼,竟然已經十一點了,婆婆竟然還沒回來。


    我不安的走到門檻前蹲下,小心問道:“鄧爺爺……婆婆不會有事兒吧?要不我們出去找找她?”?鄧九刀倒是清醒,他臉上的醇紅也消散不少。


    搖搖頭,他輕鬆說道:“放心,你婆婆厲害的很,真打不過,她會把那趙傑引過來的。要是我帶你出這道門,弄出來什麽紕漏,怕是她再也不見我咯。”


    我笑的很勉強,小聲又問了鄧九刀,他和我婆婆是什麽關係?


    不過鄧九刀卻並沒有回答我。


    他微眯著眼睛,盯著院門的位置,忽而道:“來了。”


    我心頭頓時一個激靈。


    申河來了?


    順著也看向院門口,我才覺得怪異,那邊兒本來月光映射著,院門拉下來很長。


    現在院門影子卻不見了,取而代之,院簷下頭的黃色瓦斯燈,竟然泛著一點點幽綠色的光。


    我以為是我眼花,還掐了自己一把,燈光還是那個色兒,沒什麽變化。


    鄧九刀站起來了身,那白布木板頓時落在了地上,發出哢嚓一聲。


    地麵的石板竟然裂了,而白布之下,卻露出來一截寒芒逼人的刀鋒!


    這竟然是一把刀?快一人高,趕上半個門板的刀?!


    鄧九刀朝著院門走去,我趕緊跟在了他身旁。


    雖說我很惶恐不安,怕看到申河,更是不敢麵對它,但我也更怕鄧九刀萬一出手,真的散了它魂魄。


    轉眼間,我們就來到了門前。


    鄧九刀直接拉開了院門。


    杵在門外站著的,卻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麵帶微笑的看著我們。


    隻是我總覺得不對勁兒,他皮笑肉不笑的,黑眼圈還很深,眼袋都耷拉到臉頰上了。


    “薑琳,認得叔不?叔小時候抱過你。”


    這人像是沒瞧見鄧九刀一樣,他隻看著我,眼神格外的詭異。


    我心裏又咯噔了一下,總算我想起來這人是誰了……


    他是村裏出了名的衣冠禽獸,偷女人的內衣,還打跑了自己的老婆。


    差不多十年前,我八歲那會兒,去村頭打醬油,就被這男人突然拉到草叢裏頭,他抱著我一直摸我,還說帶我回家,給我吃糖。


    我當時被嚇得很慘,狠狠咬了他一口,再加上村路上有人,才能逃掉。


    之後我和婆婆說了這事兒,婆婆氣的抓菜刀去砍他。


    結果他卻在那天就離開了村子,說是去外麵打工了。


    一晃眼都十年了,他壓根沒在村裏出現過……


    等我大了我才知道,他那動作的含義,他壓根就是個變態!


    小時候的記憶,讓我本能恐懼了起來,腿軟的後退半步。


    那男人舔了舔嘴角,往前走了半步。


    鄧九刀忽然抬起手,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膀,說了句:“你這把年紀,肯定不叫申河,對吧?”


    那男人陰惻惻的盯著鄧九刀,道:“老東西滾遠點,不開眼,老子弄死你。”鄧九刀眯著眼睛,他忽然嗬了一聲,便朝著那男人臉上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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