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笄禮的那天,一早上就被劉嬤嬤拉起來沐浴梳妝的阮安安前一秒還在床上做著發財大夢,後一秒就被像死狗一樣拖下了床,因為她是第一次在京中亮相,所以官服和常服準備了數套,足足捯飭了一個時辰還沒有罷休,上妝前阮安安剛剛睡醒沒有胃口,上了妝她肚子就開始咕嚕咕嚕的叫,隻是她這一臉的胭脂水粉吃東西實在不方便就將將的喝了幾口稀粥,即使提前有了心理準備,這麽忙碌的早晨還是讓她鬱悶的叫苦不迭想要遁地潛逃。


    “哎呀哎呀,這個步搖太招搖了,幹什麽臉塗這麽紅啊,我覺得我還是淡妝一點比較好,疼疼……這個衣服太緊了吧,不是說針工局趕製的嗎,這麽不合身啊,我覺得還是我師傅給的那個好一些……輕紗曼妙還可以隨身形而變。”阮安安不住的抗議。


    “不然我就現在就給你丟出去,你看看是穿這個好還是不穿好。”藍晝已經不耐煩了。


    “小姐,您現在是貴為郡主的身份,實在是馬虎不得。”


    “嬤嬤……我來吧……”藍夜在一旁接過了劉嬤嬤手中的發釵。


    “唉,那我就先去看看其他的地方安排的怎麽樣了。”自從知道藍晝和藍夜是將軍府的人,劉嬤嬤的態度也明顯好了不少,知道他們兩個是真心為著阮安安好的,自然也放心他們做事。


    見劉嬤嬤出去,藍晝拿起桌子上的金釵放到阮安安頭上比了比。


    “算了,就這個吧,你和藍晝也忙了一早晨了。”阮安安看著鏡中的自己,一點笑模樣都沒有,臉上的妝已經在她的抗議下淡到不能再淡了,可是一腦袋金光閃閃恨不得頂個金鋪在頭上的樣子她怎麽看著都別扭,她這一次就已經徹底受夠了,那些世家女子是怎麽做到天天珠光寶氣的。


    “你也知道我們辛苦就趕緊忍著。一會你出去了我們自是不必跟著,也讓我們歇歇,不過是及笄禮這一時半刻的,你也不必抱怨。宴席的時候就可以換做常服了。”


    “隻怕是換做常服了事情更多,那些人巴不得我出醜呢。”


    “既然決定嫁給將軍那這些事情就都是不可以逃避的,還不如使出點雷霆的招數讓那些賊心不死的人徹底絕了念頭,讓他們知道修士不問世事容易,入世更容易,不服氣的一個雷球招呼過去燒焦了算他們自討苦楚。”藍夜扶著阮安安看著她梳妝完畢後一步三晃頭重腳輕的樣子強忍著憋著笑,有的時候覺得她隻適合當個修士,一切從簡一切都不計較,可是有的時候卻又像一個市井小婦人一樣貪財計較到無可救藥,真不知道哪個才是真的她。這樣的女子莫說是將軍,她都忍不住好奇想知道她腦袋裏麵裝的究竟是什麽。


    阮安安聽到藍晝的話細想了一下,覺得藍晝的話確有幾分道理,不過如果可以選,阮安安還是希望及笄禮永遠都不要來。那些人永遠也見不到。


    不過她希望及笄禮永遠不要來,卻有人已經急不可耐的想要見她了。


    自從齊悅朗帶來阮家失敗的消息以後,齊水柔的憤恨已經積累到了一個臨界點,而這次及笄禮就是最好的宣泄口,或許太後也是有意試探這位阮安安的深淺,所以齊水柔還未開口太後就將及笄禮的邀請帖送到了錦馨苑,並趕製了一套最為華麗的牡丹雲錦裙和赤金芍藥的整套頭麵。


    能夠代表太後參加影安宮主的及笄禮。整個阮府中自然沒有人再敢小看她,一些背地裏瞧不起她身份的女眷們也都和顏悅色的巴結陪著笑圍在她的身邊,齊水柔已經許久沒有體會過這種被捧在中間的感覺,連當時對她避之不及的姐姐齊冰藍也有了改變。


    自從齊家沒落以後,齊冰藍要不是仗著陳淩寵愛她又持家有方隻怕早就被家裏的花花草草篡了位了,現在看到自家妹子這般光耀頓時覺得腰板也硬了幾分。隻不過當初齊水柔求到府上她推脫不見的事情實在是一大硬傷,她沒有理由認為自己的妹妹已經大度的拋之腦後了。


    她高低是個王妃,地位擺在那,看到齊水柔的一瞬間也隻是笑著點點頭並沒有顯示出過分的親昵。(.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齊水柔不覺心中暗暗得意並有了盤算,在陳羽身邊那麽多年。巴結將軍府的人不少為什麽隻有她可以來去自如不必通報,即使他沒有說過愛,可是她覺得她一廂情願的認為他對自己是有情的。


    所以她恨,她恨一個一個來路不明的丫頭輕而易舉的就奪走將軍的愛,憑什麽她一個平民女子會得到聖上禦賜的郡主頭銜還要這麽多人給她過及笄禮,一個麻雀要飛上枝頭也要看她有沒有福氣享受,她要讓她在最出風頭的時候跌落穀底丟盡臉麵,也許這樣陳羽就會放棄對她的愛,嚐嚐她現在被冷落的滋味。


    可是齊水柔並不傻,她知道現在要針對阮安安自己的目標太過於明顯,現在幾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她的身上,她深知自己根基不穩還要他人幫襯著,就像之前阮家的趙昭雪和阮鶯鶯,她需要找一個替罪羊擋在自己的前麵。


    齊水柔打定主意後未等齊冰藍開口她便迎了上去福了福身子,嬌滴滴的喚了一聲姐姐。


    身邊的一些官宦小姐知道這其中的緣故,見他們姐們要說話就搭了伴識趣的朝花園的別處走去,隻留下他們二人在原地。


    齊冰藍嘴角牽了牽:“妹妹近來不一樣了,是公主的身子太後娘娘麵前的紅人,姐姐想見一麵都難了,不知道姐姐想的可是辛苦。”


    “勞姐姐掛心了,妹妹以為姐姐府中諸事繁雜才沒有前去叨擾,讓姐姐牽掛倒是妹妹的錯了。”


    “妹妹記掛著就是姐姐的福氣,說起來我們應該多走動才是,就像這滿院子的荷花,單開一朵又有什麽趣兒?並蒂才是好的。”說罷她指了指荷塘中的一朵並蒂蓮,一朵盛開,一朵隻頂著個花苞。


    齊水柔聽罷莞爾一笑:“姐姐這詞用的不當!並蒂該說您和淩王爺才是。”


    “是姐姐我用的不當了,可是不當也有不當的道理。姐妹同心可不是比並蒂要好?否則再好看的花兒朵兒隻能看看而已,王爺和我就好比這並蒂蓮,隻開一朵原本的好意圖也成了孤芳自賞。”


    齊水柔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妹妹愚鈍,姐姐這麽一說我就明白了。”


    “妹妹一點就透聰明絕頂。平日你常在宮中走動,還是要靠你在太後娘娘麵前多多美言相助你姐夫才是,他性子到底溫吞了些,猶豫了些。”齊冰藍聲音壓低了一些,眼睛瞥向周圍。


    她的話在齊水柔的腦海中轉了個圈,現在太後和聖上分成主和主戰的兩派,幾個王爺表明上中立不參與政事卻是明裏暗裏都表示過偏幫著聖上的,現在齊冰藍說出這麽一番話豈不是明擺著在替陳淩靠攏太後的勢力嗎,大概是有意再替自己的夫君找後路了。


    齊水柔心中不覺發笑,齊冰藍這番故作聰明也許會害了自己的夫君也說不定。任誰也不會喜歡一個牆頭草一樣的人在關鍵時刻出現在自己的陣營裏吧。


    “姐姐真是說笑了,如今太後娘娘深居簡出,我就算是美言了也不見得會有何用,人人都道如今鎮國將軍才是聖上的左膀右臂,姐姐托我倒不如交好今天這裏的主角兒。”


    “她再怎麽是主角兒也不如我們姐們兩個走的近不是。我倒是有意和她交好,可是這將軍說她身體不妥,隻能閉門將養著。”


    “將軍到底是知道疼人的,所以才這麽藏著掖著生怕我們見到了正主,就像能搶了他的似得。”


    齊水柔後麵幾句話說的聲音明顯大了些又幹笑了幾聲,引得周圍的夫人小姐側目,尤其是這次來參加及笄禮的多半是已經遞過拜帖的。所以這話立刻得到了很多人的讚同。


    不過人人也都不傻,聽得出她那話裏帶刺的酸味,齊水柔現在是公主,身邊又有個王妃,她這次是代表太後出席,誰也保不準她的話是不是太後的意思。所以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心照不宣的選擇了靜觀其變。


    齊水柔開了這麽一個頭,原本一派祥和的花園裏儼然成了一個小小的消息集散地,所有人都是恨不得多生出幾雙耳朵去打聽消息。對他們來說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決定家族今後的位置,現在京城裏的動靜不小,萬一自己老爺知道的消息少了站錯了位置,隻怕今後一家的榮華富貴就要付之一炬了。


    竊竊私語之中,個府的女眷們明顯的分成了兩派,一邊是偏向於齊水柔的,認為她敢在今天這種情況下挑釁顯然是受了太後的意,他們之中也有不少家中是朝中的主和派,念著太後畢竟是太後,總是有些穩固的根基在的。


    而另一派並非是向著阮安安的,而是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不過他們安靜有人卻看不過去了,人群中,一個黃衣女子看著齊水柔的方向不滿的哼了一聲對身邊的幾個人說道:“真是笑話,一邊參加人家的及笄禮,一邊搬弄是非,隻怕是有人不開心人家搶了他的夫婿,我若是她便安心的守在宮裏等到以後尋個男人嫁了,而不是在這裏故意挑撥離間,不過一個人癡傻也就罷了,偏偏有人還偏幫著一同糊塗,妹妹,我就說這樣的聚會沒有必要來,你偏不信,這熱鬧有什麽可湊的?”


    那女子一開口,在場的女眷眼光不約而同的聚攏了過來,畢竟齊水柔當年有意將軍的事在各府中都不是秘密,所以這話倒是提醒了眾人,也許齊水柔的話隻是出於嫉妒,並非真的授意太後。


    “姐姐,你少說兩句吧。”夏晴雯扯了扯夏晴薇的衣袖,探頭看向身邊不遠處的齊水柔,她這個姐姐什麽都好就是心直口快,臨出門前爹娘特意囑咐了叫她們少說話別惹事,偏偏還是沒有管得住姐姐的這張快嘴,抬眼看了看不遠處目光凜冽的齊水柔,夏晴雯恨不得立刻拖著她這個姐姐逃之夭夭,或者幹脆跳湖也好,免得被人家的飛眼刀子戳死。


    “你看什麽看?說你了嗎?”。偏偏夏晴薇一副直腸子,偏要不依不饒的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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