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輪審判結束之後,作為遊戲舞台的鬼滅之刃世界也迎來了第二次劇情修正。


    回過神來,黛冬寒發覺自己仍然在蝶屋之中,通過與蝶屋內的人員對話,以及從旁的察言觀色,他大體掌握到了劇情修正的幅度——


    名為灰光夜的惡鬼在東京作亂時被炎柱煉獄杏壽郎、音柱宇髄天元、岩柱悲鳴嶼行冥聯手消滅,而在戰鬥中,最早接觸其的炎柱受到了重創,無論是經營蝶屋的蟲柱蝴蝶忍還是鬼殺隊聘用的其餘醫師都無法對其進行治療。


    經過鬼殺隊的專人打聽,一家開設在京都的消災事務所,曾經治療過被灰光夜所詛咒的普通人,於是鬼殺隊的當主產屋敷耀哉便委派自己的妻子親自前往求助。


    產屋敷天音抵達京都後,這才發現消災事務所的經營人正是鱗瀧左近次的弟子。


    ——大體就是這樣的情節修正。


    綜合兩次劇情修正可知,劇情修正的對象隻針對波及主要劇情的部分,而次要部分僅做適當的調整。


    他治療了錘煉杏壽郎,並且接受了蝴蝶忍的體檢,諸如此類事情並不會被修正。


    所謂的修正並非抹除,即使是對世界劇情造成毀滅式破壞的灰光夜,關於他的情報也有部分得到了保留。


    第一次修正,之所以消除並修改了神崎葵的部分記憶,是因為她直接目睹了他斬殺手鬼的過程,即便如此,係統在修正中,也改為她目睹到他施展木之呼吸,而沒有目睹他斬殺手鬼。


    同時,第二次修正中關於神崎葵的修正變得更為徹底了一些,在尚未修正之前,是她向鬼殺隊上級提起了木之呼吸的存在,然而,在第二次修正之後,她對他的印象進一步下降,僅僅是知曉木之呼吸存在,並沒有產生木之呼吸能夠為炎柱治療這一想法,也就是說,她從隱約察覺到他的存在到對他的感覺徹底淡化,經曆了如此大的轉變。


    是因為一次修正並不足以完全更改記憶和印象嗎?還是說缺乏了持續施加的影響,導致人物關係淡化呢?


    關於劇情的強製修正方麵,仍然有著很多事情需要自行摸索,但可以預想的是,即使是遊戲係統的創造者,也不能夠徹底地抹除遊戲土著居民的全部印象,即使經曆了修正,土著角色仍然會保有潛意識等。


    ~


    沒有灰光夜的威脅,黛冬寒自然不會在蝶屋中停留過久,對於鬼殺隊的邀請,他也是婉拒了,直言自己想過不受束縛的生活,不過隻要是與斬鬼有關的事務,他都會全力協助鬼殺隊。


    “呼……”


    躺在浴室中的黛冬寒再一次地把頭埋進了滾燙的熱水之中,他的腦海中有著一個畫麵始終揮之不去,相比第一次修正時對於神崎葵的略微在意,這一次則變得徹底無法忽視了。


    蝴蝶忍如獲救贖一般的麵孔一直地在水中浮現,這是幻覺,這是幻覺,他不一隻次地在心底強烈地訴說,但它還是糾纏著他不放。


    清醒過來的他,根本不明白那個時候的自己為什麽會答應蝴蝶忍的那種要求,她想要怎麽死是她的自由,而他完全沒有必要奉陪。


    正因為如此,無論如何被鬼殺隊的人挽留,他都執意要離開這裏。


    “在的嗎?在的吧?別不出聲啊?黛先生,黛冬寒先生……”


    不僅僅是印象,連聲音都要糾纏著他不放嗎?


    “啊啊啊……別再纏著我不放了,拜托!”


    黛冬寒雙手捂著耳朵,在浴室中一邊喘氣一邊大叫,他沒有想到殺人的後遺症如此強烈,這算是ptsd吧?他那麽做雖然是為了減輕蝴蝶忍的痛苦,為了滿足她的臨終之願,但那刀鋒切割人體的感覺至今仍然殘留在手中無法消去。


    斬殺惡鬼可以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可是人的話就未必如此了,他隻是一個年僅十五的少年,就算把遊戲時間加上,也最多是十六,這般年紀的他就要麵對如此殘酷的事情,從和平國度走出來的他根本不敢相信這是已經發生的事實。


    “我進來了啊,我真得進來了啊……”


    浴室外似乎真得有人在,蝴蝶忍堂而皇之地走了進來,看著黛冬寒那副像受傷的野獸般呲牙咧嘴的模樣,不禁掩嘴而笑,似乎在為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情而得意不已。


    “……我在門外掛著正在使用的牌子。”


    黛冬寒看到蝴蝶忍後,認識到她並不是修正之前的她,才如釋重負。


    正常情況下,這種情景他應該臉紅的,然而現在卻完全沒有這個心情。


    “煉獄先生執行任務去了,讓我代替他再次向你道謝。”


    蝴蝶忍坐在布滿蒸汽的板凳之上,似乎並沒有要離去的打算。


    “產屋敷天音大人已經向我支付過報酬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完全是我的分內之事,不值得什麽感謝。


    倒是蝴蝶小姐,你不會是想要獻身來感謝吧,鬼殺隊難道還有這種附贈報酬嗎?”


    黛冬寒不曉得現在的蝴蝶忍有什麽事情,非要現在就談。


    “不知道為什麽,我倒是不討厭這個玩笑,嘛,嘛,不要緊張,我是有點私人的事情,昨晚我做了一個夢,一個隻有我和黛先生的夢,在那個夢裏,發生了很多離奇的事情。


    像是芝麻餅啊之類的,像是我要求黛先生為我‘介錯’之類的,啊,說介錯應該不正確的,隻是我沒辦法形容,也不知道我為什麽要求你來殺我。


    還有你說了關於什麽空之境界的事情,我找遍了記錄,也沒有發現有這本書的存在,民間傳說好像也沒有,難道是最近都市中剛剛流行的小說嗎?


    我自覺應該不是一個花癡女,唯獨夢到黛先生這種事情,更像是回憶或者預言之類的,但這也解釋不通。


    現在隻要一閉上眼睛就能夠回想你向我揮刀時那副令人揪心的臉龐,為了不讓自己變得奇怪,我就直接來找你商量了,當然啦,黛先生要是理解我想要投懷送抱什麽也隨你,如果是這樣,我反而更能夠接受,畢竟這就能夠確認我的夢是假的了。”


    蝴蝶忍如果是一個普通人,她是不會在意這些事情的,但是與諸多惡鬼戰鬥過的她,知曉有一些特殊的惡鬼可能會擁有篡改記憶之類的能力。


    夢中的場景過於真實,以致於她無法將它當成簡單的夢境。


    “是嗎?我還做夢對蝶屋的女孩子們左擁右抱呢,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太過於執著的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樣的解釋,也不過是人們的強行理解,夢是很玄奧的事情,未必會如當事人所預想的場景,總歸是不期而遇的偶然。”


    黛冬寒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係統的劇情修正,並不能夠達成絕對的效果,越是印象深刻的事情,越會留下難以拭去的印象。


    神崎葵經曆了兩次修正,對他的印象終於平淡化。


    蝴蝶忍要經曆多少次修正才會忘記這一切呢?


    “看來並不像是假的事情,但又不像是真實存在,畢竟我還好好的活著,難道說未來我會變成鬼,到時候黛先生正好在我的身旁?但為什麽會是你在我的身邊?


    啊,對了,鱗瀧先生還有著一封書信要我轉交給你,似乎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蝴蝶忍從懷裏拿書信遞了過去。


    “……鱗瀧先生的嗎?”


    黛冬寒接過書信,直接拆開看了。


    上麵寫的大概是聽說他治療好了炎柱煉獄杏壽郎,為他至今為止的成長感到高興,同時支持他開設消災事務所的決定,還有一些噓寒問暖之類的言辭,最後就是讓他前往狹霧山一次,他那裏也有著一個被鬼所詛咒的人,普通的醫師無法確定病症,想借他的木之呼吸嚐試治療一下。


    “這麽神秘的病人?我也想要見識一下啊!”


    蝴蝶忍大感興趣。


    “你還是別來添亂了,蝶屋就夠你忙得了。”


    黛冬寒大體知道是什麽事情,所以要是讓蝴蝶忍過去了肯定會雞飛狗跳的。


    “真是冷淡啊,明明還想和你搞更近一點的關係呢!”


    蝴蝶忍撇嘴。


    “蝴蝶,我知道這樣說可能會很奇怪,你的夢可能是一個預兆,未來的某一天你會死,並不是死在我的手中,而是死在斬鬼的道路上。


    我對你的夢的理解是你自己並不期待自己能夠活下去,為了斬鬼會無視自己寶貴的生命。


    至於我的出現,可能是前天晚上,我們比試中,我對你施加的幻覺。


    我的想法呢,我不希望你死,即使無法挽救你,假如你能夠在臨終之前回想起我的話而掙紮到最後一刻,我會由衷地高興。


    並不是因為喜歡你我才說這種話,現在的我是沒有辦法喜歡任何人的,甚至,最近,我也無法喜歡上自己了。


    我這樣的人並不適合進入鬼殺隊,我不清楚自己活著的意義,不像你這麽堅定。


    我非常迷惘,掙錢看似是我活著以及戰鬥下去的目標,畢竟有錢才能夠更好的活著。


    但我被人詛咒了,這份詛咒讓我陷入了兩難,不過,我不能夠就這樣死了,隻有活著才能夠找到為之活著的動力,為了活著而活著,這就是我,沒有任何大義與榮譽的我,不配和你們並肩作戰。”


    黛冬寒站起來,拿起衣服快速地穿上。


    “記得定期來做檢查,你的特殊性,需要時刻處於鬼殺隊能夠照顧的範圍內,關於你的消災事務所也需要一些普通的藥品之類的吧,這方麵我可以提供,隻是要收錢的哦~”


    蝴蝶忍也不再多想,確實,她可能對於自己的死並不是那麽在意,早晚會死在斬鬼的路上是肯定的事情,她的姐姐已經死在斬鬼的路上,鬼殺隊的大多數人也都不能夠避免。


    隻是,現在突然有些羞澀,跟一個陌生男人提夢什麽的果然是神經錯亂了吧?


    對他擁有特別的好感可能是因為他對煉獄先生的治療,以及其餘的一些事情,加上他本身雖然別扭奇怪但確實是一個善良的人。


    “那就說定了。還有啊,以後可別傻傻地跟陌生男人說什麽夢之類的,未必有我這樣的人,像這種時候,女孩子很容易被命運說誘騙到的。”


    黛冬寒伸手拍了下蝴蝶忍的肩膀走出了浴室,雖然有很多痛苦的印象,但是這一刻他由衷地微笑了出來,像這樣平常地和蝴蝶忍說笑也是劇情修正的好處之一。


    “……如果鬼能夠徹底消失,我還活著的話,黛先生可以考慮一下我哦。還有呢,下次再見,芝麻餅可要給我準備一點,就算花錢買也是可以的。”


    蝴蝶忍也感覺輕鬆了很多,自從做了那個夢之後,她的胸口一直有什麽無法填平,但現在好很多了,能夠如釋重負了,似乎找他談論這件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要必須得出什麽結果來。


    不論她是對他暗生情愫還是什麽,都不重要了。


    “這樣的事情可能不會存在的,不過,夢也就是為此預備,等我什麽時候迫切地想要女人了,就會把蝴蝶小姐當成夢中女神來幻想了,當然,一切都會從芝麻餅開始的。”


    黛冬寒伸手打了個響指,朝著蝶屋外走去。


    他並不會後悔所有發生的一切事情,這份經曆,這些記憶與印象,也是難得的人生趣味,比起坐在無人的角落,漫無目的的消磨時光,這樣的事情,更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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