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敢發神經,跟我說什麽分手,我現在就掐死你。”他半真半假的威脅道,眼底甚至聚起陰霾。


    “你瞎想什麽!”我斥道,隨即又說,“陸寄希……似乎跟你媽媽……”話到此,卻不知怎麽繼續,頓住了。


    他一聲哂笑,“你想說什麽?我媽包養陸寄希?還是陸寄希是我媽小男朋友?”


    我被他的反應驚住了!


    “我調查過陸寄希,你以為這些我會不知道?”他的笑變得愈發嘲諷,“既然你這麽感興趣,要不要我再說仔細一些?三年前,也就是陸寄希讀大二時,曾是皇朝最火的男公關。一年後,他被我媽看上了,從此很少工作,我媽給他送房送車,但是他的合約還在,那些接客記錄雖然在檔案上消失了,要查還是查的到。”


    我瞪著他,“既然你知道……那你為什麽還……”


    “我怎麽樣?”他反問我。


    “你為什麽還要那麽大肆宣揚攻擊他?你那些照片……那麽不堪……說的難聽一點,他不過是你家的賺錢工具罷了!你卻用這一點反過來傷害人!”


    “賺錢工具?”他冷笑,“據我所知道,我媽花在他身上的錢可不少。”


    “你……”這一刻,我發現我居然詞窮了。


    “不過是個小白臉罷了,值得你這麽關心嗎?”他臉色帶有不悅,“你接近你也不過是因為我們的關係,你真以為他對你多有興趣?!簡直蠢的可笑!”


    我忍無可忍的站起身,怒道,“顧燁,你想過沒有?你們倆年齡相仿,卻過著截然不同的生活!你為所欲為,他忍辱求全!你的錢財揮之不盡,他為了錢出賣自己!這樣一個掙紮求生的人,你也要用殘忍的手段去傷害他嗎?為什麽非要去踐踏他最後一絲尊嚴?你媽的行為已經很過分了,逼迫他,束縛他,你卻以此揭人瘡疤,讓他受眾人唾棄……”


    “夠了!”他驀然嗬斥,“過分?我媽哪裏過分?沒有我媽,有他那麽優越的生活?沒有我媽,他哪來那麽多錢?陸寄希就他媽一隻鴨子!他不過憑著那張小白臉去迷惑我媽!也不知道他在床上是怎麽取悅我媽的,才讓我媽那麽護著他!”


    “……”我又一次被他氣得詞窮。


    “我又怎麽過分了?那些都是他自己做的事!還有,皇朝沒有任何一個公關是被逼的!全他媽自願!不都是想賺錢嗎!你知道有多少高學曆高姿色的人搶著來應征?就他?值得用手段去逼迫?惡不惡心!”


    我怒極反笑,也不知道怎麽去爭辯了,隻是道,“行,我惡心……行行……我不跟你說了……我走了……”


    剛轉過身,他拉住了我的手。我準備甩掉他的手,他上前一步將我抱住。


    片刻後,他的聲音變得柔和很多,低聲說,“你以後別再跟我提陸寄希。無論他是做男公關還是做我媽的小白臉,本來都跟我沒關係。實話告訴你,這麽多年,我看我媽的男人也不止他這一個,我爸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有什麽可在意的?隻是我一看到他,就會想到他跟你的糾纏,還有他跟我媽的爛事,這些攪在一起真他媽令人惡心透了。可是,我還是按照你的希望,把你要求的事情都做到了,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提到那個人。”


    “很抱歉。”我推開他,“我忽略了我們原本就不是一類人,我竟然把你的價值觀與我的等同了。我以為,你也會覺得陸寄希是一個很不幸的人,我以為你會同情他,或許會願意幫助他……沒想到,在你看來,他是那麽惡心。你……就當我什麽都沒提過!”


    “你這是什麽語氣?你在因為他跟我生氣嗎?”他臉色變差了。


    “我沒有!”我別過臉,不看他。


    “你分明就是在生氣!”他的臉色越發冷沉。


    “顧燁,我不想跟你吵架,更不想為這種事跟你翻臉。這種想法上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我們各退一步,不要再糾結了,行嗎?”


    他剛想說什麽,兜裏的電話響了,“我先接個電話。”他走到一邊,“喂……嗯……知道了……”


    他回到我身邊時,將我再次抱入懷中,“我剛剛也激動了,語氣不太好。你別跟我生氣。乖。”他揉揉我的發絲,低聲說,“我還有點事,我先把你送回寢室吧。”


    他拉著我的手離開了醫院。他的手掌很寬大也很溫暖,緊緊的攥著我。那一刻我想,隻要有這份感情,其他的一切障礙,都是可以清除的!


    回到學校後,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我突然覺得心裏一陣陣空落的……莫名的有種惶恐不安……


    我突地跑上前,由後方抱住他。


    他腳步一頓,握住我的手,輕聲道,“怎麽了?”


    “沒什麽,就抱抱你。”說著我將他抱的更緊了些,好像害怕自己抱不到似地,“明天才能見到你,今晚會想你……”


    他回過身,加深了這個擁抱,將我緊緊貼入懷中。他低下頭,在我耳邊吹著氣,聲音甜蜜而愉悅,“老婆,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聽聽,好不好?”


    “才不!好話不說第二遍!”我悶在他懷中,語氣很有點撒嬌的感覺。


    他將我的臉頰親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電話再次響起,他一看號碼,說,“我真得走了。”


    他將最後一個吻落到我唇上,又探入進去,吮住我的舌頭,淺嚐輒止。他抬起頭,輕輕揉著我的腦袋,眼底柔情滿溢,“明天見。”


    “嗯。”我點頭,目送他離去。


    直到他的背影遠遠消失了,我依然站在原地,回想著他的一舉一動。


    良久,良久,我才走回寢室。


    第二天,我給陸寄希打了個電話。我知道對於他的情況,我幫不上什麽忙,但是作為朋友,我應該表示我的關心。可是,連續幾次,他的電話都是無人接聽。


    或許,家裏事太多,沒空理這些。這麽一想,我決定不再打擾他。


    可是,一直到下午,顧燁都沒有聯係我。以往,如果我們不是睡在一起,第二天醒來他就會先打個電話給我問好。是太忙了,累到了,所以忘了嗎?


    到了晚上的時候,還是沒有顧燁的電話,我忍不住給他打去,那邊卻傳來冰冷的語音提示,“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十分鍾後,我再打,依然是這樣。半個小時後,我再打,還是這樣。一個小時後,我再打,還是這樣……


    我告訴自己,我應該冷靜下來。


    不就是關機一下嗎?沒必要向炮轟似地不停打電話。我把注意力轉移到別的事情上,努力去忽略顧燁。可是,直到我半夜躺倒床上,他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我懷著忐忑的心給他打電話,還是那句冰冷的語音提示,“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我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可是,我還是在一遍遍告訴自己,要冷靜!一定要冷靜!先睡覺,明天再找他!


    翻來覆去了大半夜,卻是怎麽都睡不好。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揣測著各種事情,就是無法安寧下來好好睡個覺。我真要被這種忐忑的感覺整崩潰了!


    對了!他晚上會不會是有應酬,嫌麻煩就關了手機,然後不小心被灌醉了,於是也沒開機……


    對,八成就是這樣……這麽一想,我心裏突然舒坦多了。又折騰了一會兒,終於能睡去了。


    可是,第二天,第三天,一直沒有等來顧燁的消息。打電話去依然是不通。


    第三天晚上,我決定去他家找他。打的來到他那別墅外,裏麵暗沉一片,沒有一絲燈光,我準備開鎖進去看看,卻發現密碼也改了。


    無論我試多少遍,都進不去……


    為什麽會這樣……


    在百般無奈的情況下,我居然撥通了顧燁媽媽的電話。


    那邊接通後,我立馬道,“顧燁在哪裏?他還好嗎?他沒有出事吧?好幾天聯係不上他,我真的很擔心!”


    “他很好。”那邊傳來他媽媽淡定沉穩的聲音,帶著那股一直具有的傲氣,“不止是現在,以後你也不用聯係他了。就因為他過的很好,所以,你不要再打擾。”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心髒驀然一抽!


    “一意孤行沒有好下場。顧燁已經想通了,決定走上父母為他鋪好的青雲之路,無論事業還是婚姻,他都會有最好的選擇。你,可以淡出他的生命了。”


    “這不可能!!”我猛然吼道,“這不會是他的選擇!!你在撒謊!!撒謊!!顧燁不會放棄我的!!他絕對不會!!!”我有些激動的咆哮起來。


    “不自量力的女人。這世上想進入豪門的貧民何其多。你以為隻要迷住我兒子,就可以了嗎?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小朋友。”她一聲哂笑。


    “我不稀罕你們家那什麽豪門!!我隻是想要顧燁!!我隻是想跟他在一起!!並非因為他是你的兒子,而是他那個人,我才喜歡的!!你又有什麽權利幹涉我們的感情!!”我不甘的用力回道。


    “他是我懷胎十月生下,含辛茹苦養大,唯一的兒子。如果我沒有權利,還有誰有這權利?”她傳來的笑容裏發著冷,“我不想為難一個小女孩,所以,你也要懂得知進退。”


    “阿姨,我真的隻是喜歡顧燁……我求求你,不要反對我跟顧燁好不好……”巨大的無力湧上心頭,我的聲音已經很不爭氣的哽咽了,“是,我的確沒有好的家世,也沒有很好的能力,可是,我是真的喜歡顧燁啊!我們都喜歡彼此,我們在一起很快樂很幸福!就這樣,難道不行嗎?……人活著不就是為了追求幸福嗎?更何況,你們已經那麽有錢了,你為什麽就不能從他的幸福考慮?”


    “幸福快樂,他會擁有很多,但,與你無關。”她低低笑起來,“果然是年輕人,才會把自己看的那麽重要。沒有人會因為失去你而失去什麽,除了你的父母。”


    說完,她的電話就掛了。


    我頹然無力的坐在地上,眼淚像是決了堤,無止境的流著……


    顧燁,為什麽你不出現……你不是說你會安排好我們的未來嗎……你不是說你會照顧好我嗎……


    為什麽你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冰冷的夜裏……


    為什麽你會讓我感覺這麽傷心……


    接連幾天,我天天來到這裏,可是,每天每天,都是沉沉黑暗。顧燁的電話永遠是關機狀態。


    我的眼淚已經流到不會流了,隻是每晚每晚的睡不著覺,依然會每天撥打他的電話,不停的撥,撥到幾乎麻木,卻就是停不下來。


    即使知道去了他家還是一片死寂黑暗,還是會跑去。會莫名其妙的一直等在那裏……或許,下一秒他就會突然出現在門口……


    隻是,每次陪伴我的,也隻有我的眼淚。


    我告訴自己不能放棄,一定不能放棄。


    因為我堅信,顧燁一定在某個地方和我一起堅持著。隻要我相信他,我就一定不能放棄。


    每天每天板著指頭數日子,每分每秒都在心神不寧與失魂落魄中煎熬著,我卻也是這樣過來了……


    譚晶晶說我已經消瘦的不成樣子,對著鏡子一照,發現自己真成了一直向往的骨感型美女了。嗬,如果顧燁在,他肯定會批評我,然後給我喂吃的。他總說,太瘦了摸起來不舒服,沒手感。


    隻是,那個曾經天天粘著我的人……你現在到底在哪裏……


    我不怕你變心,我隻是很擔心,你過的還好嗎?你會不會像我一樣很難受?你是不是也很想我?你是不是也食不知味夜不安寢?


    如果是這樣,我希望你能好一些,希望你會過的比我好一些……


    不要像我這麽難受……真的,好痛苦……


    我會等你的。我會等你回到我身邊。我相信,你一定會回來。


    隻是不要太久,因為我已經很難受,很難受……


    半個月後,陸寄希出現在了我眼前。他的樣子也憔悴了很多。他的身上帶著孝。我心裏一沉,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安慰他。


    他發現我的目光所在,淡淡一笑,說,“我媽身體一直不好,飽受病痛折磨,走了也好,徹底解脫了。”


    我垂下頭,低聲說,“人都有生老病死,節哀。”


    我們坐在路邊喝著冷飲,看著馬路上來來回回的人,各自沉默。


    他突然開口說,“當你憎恨這個世界時,你會怎麽樣?”


    我苦笑著搖搖頭,說,“不知道。因為我無力報複它,更無力滅亡它。我隻能告訴自己,老天一定會給我一個交代。”


    “希望老天麽?”他的笑容透著冷,“你難道不覺得,其實老天是欺軟怕硬的。”


    我沒有開口,沉默著。


    “你跟顧燁分手了?”他突然問。


    “沒有!我們沒有分手!”我突然激動起來,大聲回道。


    “但是,你們分開了。”他淡淡一笑,“不然,你怎麽會這麽失魂落魄。”


    我沒做聲。


    “我早就料到了你們的結局。”他的目光投向了遠處,聲音飄渺的仿佛由遙遠的天外傳來,“所以,曾經,我希望你能放棄對他的感情。”


    “嗬,你可別說結局!這不是結局,ok?”我拿出一副精神抖索的樣子看他,笑著說,“你還別不信,我們就不會是你想的那種結局!”


    他偏過頭看我,笑了笑,說,“人在適當的時候可以傻氣。但是,如果一直傻氣下去,隻會毀了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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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你的好心規勸。”我笑著回道,“但這不叫傻氣。我隻是為了想要的在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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