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麽,”向瑯笑了笑,“怕了?”


    林青看不透他的表情,也猜不透他這句話究竟什麽意思。


    兩人突如其來地陷入了僵持狀態,論耍嘴皮子,林青一直不是向瑯的對手,可論行動力,他也是不輸於向瑯的。


    林青正要雷厲風行地湊近前去,不料,向瑯冷不丁地伸手一推——重重地推開了他。


    林青一愣,他對向瑯此舉沒有絲毫防備,以至於他真的踉蹌著往後退了好幾步,這對於身為保鏢的他可是侮辱性的失誤。然而,此時此刻,他一點也不關心這種事。


    向瑯全然沒有理會林青愕然的反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整理好自己的衣物,隨著不遠處的腳步聲和談話聲漸漸傳來,林青才明白了些什麽。


    回過神來的林青也理了理自己的領帶,跟在若無其事的向瑯身後,同樣若無其事地往回走去。向瑯碰到了誰,和他們說了什麽話,林青沒興趣看,也沒興趣聽。


    不為人知的插曲過去了,萬事都返回了正軌,林青的工作繼續著,向瑯的聚會也繼續著。即將散場時,一個人不經意地走到向瑯身邊,“嗨。”


    向瑯看了他一眼,接著低頭搗騰自己的手機,“有事嗎?”


    “下個星期我朋友家開個趴,有興趣一起來嗎?”


    向瑯下意識地擰了擰眉,隨口答道,“看情況吧。”


    “聽說會請一些模特來。”


    向瑯心裏冷冷一笑,這些所謂的趴和模特是啥是個人都懂,且不說不對他口味,即便要覓食,他也是頭獨狼,不喜歡野蠻低俗的大狂歡。


    “哦。”向瑯言簡意賅地應了一聲。


    到這程度了,正常人應該都明白向瑯的態度了,偏偏那人就是不依不饒,似笑非笑地看著向瑯,又補了一句,“隻請男模特。”


    向瑯停下按手機的動作,緩緩抬起頭來,對上那人的目光。


    他這才留意到,那人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控製在恰好能讓他聽清而幾步之外的人聽不到的程度。看著這張陌生的臉,向瑯努力回憶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想起,他是交際草小d一個朋友的朋友,之前的聚會大概見過兩三次,有沒有和他單獨說過話向瑯都不記得了。


    對……他叫李潤,人長得有點虛胖,難怪向瑯記不住他。


    李潤的目光裏流露出熾熱又坦誠的友好,以及毫不掩飾的自信,仿佛他的任務隻是在等待向瑯沒有懸念的點頭。


    第23章 驚雷


    向瑯甚至都懶得去問他為什麽知道,為什麽?不為什麽。同類能嗅到同類,就是這樣。


    令李潤意想不到的是,向瑯禮貌一笑,說道,“抱歉,我可能沒空。”


    這回輪到李潤怔了,他看著向瑯,向瑯看著他,他等著向瑯的進一步解釋,向瑯等著他的知難而退。


    可一個不打算解釋,一個不打算退卻。向瑯不再說什麽,把手機揣進兜裏,轉身就要出門。


    “向公子。”李潤叫住了他。


    向瑯停下腳步,回頭。


    “向叔叔還不知道吧?”李潤的聲音很溫潤。


    “什麽意思?”向瑯直凜凜道。


    威脅?


    他最痛恨威脅。


    大約是感受到了向瑯瞬間爆發的殺氣,李潤趕緊擺了擺手,訕笑道,“沒什麽意思,不要誤會,就是想大家一起交個朋友而已,別這麽嚴肅嘛。”


    “交朋友嗎?”向瑯想了想,忽然道,“好啊。”


    一個星期後,這個神秘的趴體如約而至,小遊、小d、炮子他們全都沒有受邀,可以說整個趴體上,向瑯算得上認識的隻有李潤一個。


    林青也跟著去了,向瑯不能不讓他跟著,但他沒有對林青提過今天他是去幹嘛的,正如以往他也從來不提。


    到了主人家的海邊大別墅,向瑯就讓林青在前院候著,另有人親自把他領進裏麵。在工作的交接方麵,林青和向瑯不會有太多的交流,向瑯讓他呆哪,他就呆哪,最多一個“好”字,永遠不會多問一句話。


    進去之前,最後一線目光從林青平靜的臉上掠過時,向瑯心裏閃過一抹被狠狠一扯的沉重。


    不。


    這是錯覺。


    一定是的。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一個人,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向瑯,他一直都那麽瀟灑自在、無拘無束,拿得起也放得下,沒有什麽能牽絆住他,沒有。


    從前是這樣,現在有什麽理由不這樣?


    人們陸陸續續地到來,後花園從熱鬧變得更為熱鬧,李潤鑽在人群裏四處搜尋向瑯的蹤跡,恨不得拉著他炫耀一圈,向瑯極有先見之明地借著人群錯開了他,在這喧騰中竟有點無所適從,順手拿了杯香檳,找了個角落坐下,以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姿態望著這一片燈紅酒綠,不由煩躁地抓起自己的頭髮,媽的,難道他已經老了?


    青春這玩意兒真是,說走就走。前不久他還覺得20多的人都能叫大叔了,一轉眼,他自己就成了自己眼中的大叔。


    可怕,太可怕了。


    正在獨自哀嘆,一隻手不請自來地搭上了他肩膀,“hey——”


    向瑯抬頭看向後方,一個同樣白膚金髮的男生笑眯眯地看著他,不過人家是正宗的高鼻樑,深眼窩,藍眼睛,明媚而溫暖。


    明媚而溫暖那是對純情小女生的,向瑯沒這麽多雜七雜八的心思,他能想像到的畫麵隻有一種。


    “you alone?”男孩問道。


    向瑯看著他,一時之間沒有回答,男孩以為他聽不懂英文,又笑了笑,順手拿過他手中的香檳,喝了一口,意味不言而喻。


    向瑯還是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他理應說no,因為這類baby boy不是他的菜,可他沒有說,遲遲沒有說。


    直到男孩伸出手,&ldquoe here.”


    兩道身影低調地離開了人群。


    金髮男生看起來純情,狂野起來不遜色於向瑯,不用猜都看得出久經沙場,這很正常,不是那類人,也不會來這種地方。


    這種熟悉的感覺,讓他回想起了漂泊異鄉那段時光。多久沒有這樣□□了?自打回國以來——自打認識林青以來。


    熟悉,卻不代表他懷念。


    隻是,習慣罷了。


    這是他活著的方式啊。


    “向瑯。”


    一道聲音恍若從天而降,鏗鏘地宣判他深重的罪孽。


    那道聲音,冰冷得殘忍。


    向瑯恍惚地轉移過視線,看到了那張同樣冰冷的臉。


    林青麵無表情,“給你爸的秘書回個電話,急事。”


    向瑯停下了動作,金髮男孩也停下了動作,這個小小的角落裏,兩人衣衫不整,一人西裝革履,形成了諷刺又鮮明的對比。


    林青說完這句話,不等向瑯開口,轉身就走了。他的步伐和平時一樣,利落得生風,向瑯感覺不出更多的意味,沒有憤怒,沒有失望,沒有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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