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這一局無論輸贏,袁文純想要的目的是達不成了,即便是明蘭輸了,將賭注予了顧廷燁,人也隻會說一句盛家家風嚴謹重信守諾。


    盛紘有些緊張的盯著場上的局麵,倒是沒想明白這其中許多關節。


    倒是顧廷燁極為上道,明蘭這丫頭也著實爭氣,三個回合下來,雖則中間出了些小波折,可還是讓小丫頭堪堪贏了一籌下來。


    ......


    呼嘯的北風打著旋兒吹進了花廳。地上的壺瓶直接被大風吹倒,卷起地上的微塵,微微迷了一眾賓客的眼睛。


    那一注燃著的香也適時的燃到了盡頭。


    盛紘抬起手擋在身前,大聲說道:“起北風了,還請諸位移步廳內小坐,吃些茶酒。”


    眾賓客亦是興盡則返,紛紛抬手擋風,一邊推搡著朝廳內走去。


    裴衍和顧廷燁落在了最後頭,趁著眾賓客未察覺,顧廷燁抬起手肘輕輕頂了裴衍一肘子。


    “文若,這下你可欠我好大一個人情啊。”


    “哎呀,仲懷,這說的哪門子話,人六丫頭憑實力贏得賭鬥,你莫不是輸不起,硬要賴在我身上。”裴衍裝傻道。


    顧廷燁一時噎住,正待說些什麽,便察覺到裴衍那戲謔的眼神:“好啊,你小子故意耍我。休想賴賬,我可是權當你欠我一枚上好的麒麟玉了。”


    “一塊玉罷了,仲懷是差這麽點黃白之物的人?倒不如回京之後,我多請兄台到樊樓吃幾次酒呢。”


    “如此甚好,便這般說定了。”顧廷燁一掃心頭的鬱悶,笑著說道。


    進了內廳,裴衍一眼瞅見了躲在桌子後頭尋吃食的明蘭和丫鬟小桃。笑著走上前去。


    “六姑娘,來,這玉佩你收著,這可是你親手贏回來的彩頭。”裴衍再次拿出那枚麒麟玉,交到了一臉迷茫的明蘭手上。


    “萬萬不可,阿娘說過無功不受祿,不可平白拿人家的東西。”明蘭見狀忙推辭道。


    “怎麽是平白拿,這可是你贏回來的,你既知道盛家輸了要認,便當知道千金一諾,這玉左右不過身外之物,你莫不是要我做那不守信之人。你若是不想要,拿回去砸了便是。”說著,硬將玉佩塞回到明蘭的手裏。


    裴衍深知明蘭和她的生母衛小娘眼下在盛家的日子不好過,隻可惜身為外人他就算想幫也沒有什麽理由,借著這個機會算是結一份善緣。


    一想到原劇情中衛小娘可能發生的意外,裴衍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見死不救不是他的風格。更何況他是實打實的現代人思維,沒有什麽比人命重要。


    但古代的禮法該守也是要守的,自己可以不在乎,別人不行。總不能跑到人家家屬的內院裏,告訴一個孕婦少吃些補品,容易子大難產這種話吧。


    平白去說,反倒容易被人當成挑撥離間的小人。還是該想個更穩妥的辦法才行。


    至於那玉佩,不過是想到衛小娘院裏如今生活拮據,受那林棲閣的人處處刁難,連個像樣的炭火都沒有,暫且支援一陣罷了。


    ---------


    回書房的遊廊之下,長柏手裏拿著一卷羊皮製的圖冊,看著將玉佩塞給明蘭後便匆匆朝自己走來的裴衍,問道:“表哥怎知六妹妹投的一手好壺。”


    裴衍搖了搖頭,笑道:“我怎會知道,隻不過一個人對一項事物若是真心喜歡,那眼裏的光可是藏不住的,你家六妹妹不僅是喜歡,我瞧著也頗有幾分自信。總歸不過是七八歲的丫頭,輸了也不打緊,再說了,你當真以為仲懷贏不了?”


    長柏思忖了片刻,道:“想不到表哥還會看人麵向。”


    什麽相麵,要不是看過這開頭幾集的內容,你當我願意當這出頭鳥啊。


    裴衍心裏想著,麵上卻是微微一笑。


    “說起來,那白家小哥是跟著表哥一道前來,方才來時路上見你二人相談甚歡,卻不知此人是何來曆。”


    “我倆雖是一道來的,卻也是來揚州的路上認識的,仲懷雖然有些年少不羈,卻也是胸懷大誌,見高識廣的才俊。若不是這番惡了你家的麵子,想必你二人或可成為莫逆。”


    盛長柏有些詫異,未曾想裴衍對那顧廷燁的評價如此之高。


    盛長柏雖說是個謙遜守禮的傳統儒生,可在這揚州城少年人中也是頗有些才名,便連家中學塾授課的大儒莊學究也是對他讚譽有加,心裏也有有些傲氣的。


    此刻被裴衍這麽一說,倒是對那顧廷燁生出了些好奇之心。


    “表哥這話說的,長柏豈是心胸狹隘之人,且方才你也說了,投壺比鬥時那白家小哥是留了分寸的,我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對了,你手上這份,可是燕雲十六州的堪輿圖?”


    “正是,表兄如何得知?”


    “方才來時見你看的入神,打量了幾眼。原以為長柏是個文弱的讀書人,不曾想還關心著邊境的軍事。”


    “表兄說笑,燕雲乃我大宋北方之患,若不能奪回燕雲十六州,大宋邊境每受遼人襲擾,百姓如何能得安生。”


    “是啊,北方之患,如芒在背。”裴衍歎了口氣,應道。


    隻是語氣裏對待遼人的語氣卻不是痛恨,而是更為複雜的情感。


    縱觀華夏曆史,大宋朝的版圖最小,周邊更有契丹、西夏、吐蕃等國環伺,處境著實不太樂觀。


    但偏偏是這樣一個處處示弱的朝代,卻是古代商貿經濟的巔峰。


    ---------


    盛家的宴席雖有小波折,但總算是賓客盡歡,在一場歡聲笑語中落下了帷幕。


    翌日,裴衍正式叫東林拿了拜帖,拜訪了盛紘。


    昨日的宴會上匆匆與盛老太太一唔,許多禮節未盡到位,倒是先認下了盛老太太這位外祖母。


    今日諸事落罷,顯然是要正式登門拜訪的。


    而在告知了自己真實的身份之後,盛府一家老小俱是驚得話都有些說不出口了。


    要知道盛紘區區一個七品官,進京的次數都屈指可數,自金榜題名後先後在靈州、泉州、揚州等地待過,至今也才不過做到通判的位置。


    整個家裏要說眼界最高的,還得是盛老太太,就連王大娘子這個太師之女,因從小教育的關係也是見識有限。


    盛華蘭嫁入伯爵府對他們而言已經是高攀,如今成國公府的小公爺竟成了自家的子侄。


    這說出去,隻怕盛家的門檻都要拔高不少。


    攀上這門親,最高興的還要數大娘子王若弗,眼下大女兒華蘭的親事定下,每日隻在閨閣裏秀婚服,與袁家的婚禮還要到明年過了及笄之禮方可舉辦。


    華蘭在諸多子女中最得老太太喜愛,而這裴小公爺又與老太太是血親,近水樓台先得月。趁這段日子與裴衍交好。等嫁入袁府之後也能多些依仗。


    原本就擔心華蘭因高嫁而受夫家薄待的王若弗自然欣喜。


    除此之外便是長柏和明蘭了。


    長柏倒不是在意裴衍的身份,甚至最開始知道的時候還有些埋怨,可轉念一想,裴衍為人處世皆是謙正,又出身國公府,想來見識也是不凡。


    他再過兩年便要準備鄉試,若能與裴衍多些交流,自然於科考一途有諸多助益。


    所謂良師益友,盛家有莊學究這位大儒做良師,長柏要做的便是多結交些有識之士。


    至於明蘭,昨日剛得了裴衍的幫助,不僅幫著盛家挽回顏麵,還在爹爹麵前大大地露了一把臉,早間從老太太房裏請安出來之後,見著盛紘,還得了許諾,晚些時候阿娘房裏一趟。


    對於在盛紘諸多子女中不算得寵的明蘭來說,裴衍可算是幫了她很大一個忙了。


    反倒是林棲閣那位,她妾室的身份不合出現在這種正式的場合,躲在簾子後麵,看著裴衍的眼神頗有些複雜。


    國公府嫡孫,將來的成國公,這樣的身份本是她巴不得要去巴結的。


    可這樣的人偏跟明蘭那丫頭交好,雖說或隻是無心之舉,可還是不由她不在意。


    裴衍卻不會把她放在心上,這幫成天在內圍搞事的婦人手段千奇百怪,可心眼隻局限於院子裏那丁點兒地,掀不起什麽風浪來。


    反倒是盛家的這位家主,雖說當丈夫當爹都不算合格。


    可要說做官,盛紘還算是個靠譜的。華夏儒學精髓裏的中庸之道在他身上算是體現的淋漓盡致。


    不過更讓裴衍在意的卻是他名聲在外的那一手好字。


    上輩子練習書法本就是出於喜歡,可到底是在臨摹,院裏的老師傅曾評價他深得其形而少有其神。


    穿越而來的這段日子裴衍在家無事每日讀書寫字,便有心讓自己這一手字再上一層樓。


    而這除卻勤練不輟,還需要一些閱曆,以及同一些書法大家的交流。


    盛紘的字遠比不得當朝的蘇學士和歐陽學士,卻也是頗受人推崇,裴衍南下目的之一乃是遊學,眼前這位送上門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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