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落日,天幣紅霞燃燒。


    一僧素白僧袍的小和尚,走進了眼前荒涼的村莊,入目所及之處,見得無不是麵黃肌瘦者。


    趙海禪心中歎息,此地可是南粵呀!


    南方多水農耕發達卻絕不該有如此的下場才對,以後世的目光來看那便加不該了。


    年少的僧人默默無言,自一盲眼老婦的手中接過一碗清水飲盡,口中婉拒了為其禮佛誦經的想法,便要離去。


    他知道拜佛救不了這些百姓,更改變不了他們悲哀的命運,說不得還得見他們本就不多的口糧消耗掉卻又是何必呢?


    忽然和尚腳下的步伐一頓,耳朵微微抖動之間,眸光卻似穿越時空般的落在遠處的一間草廬之中。


    “義士義士,紅花會的各位義士,這是我家過冬的口糧了,這朝廷才剛征了糧,您這要是拿去讓小婦人怎麽活呀!”


    “哼,我等為了爾等抗清反無道吃你一點口糧怎麽了?臭婆娘給爺滾開...”


    “在省城便是自給自足,在這鄉下之地便是這般的橫行無忌,好一個紅花會好一個反賊。”此刻趙海禪絲毫沒有懷疑這是不是冒充的,隻因為這紅花會可是反賊,誰又會去冒充一波反賊呢?


    也隻有他們自己可以做的可以解釋的了。


    “嗚嗚嗚,這可讓我們怎麽活呀!”


    趙海禪心頭一顫,心頭之中某種沉重的東西更加的沉甸甸的,腳步微抬正欲向著那個方向而去,不料卻被身後一隻枯瘦粗糙的手掌捉住了。


    趙海禪微微皺紋望去,卻正見方才那位盲眼的老婦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緊緊捉住他的手,卻是不讓他前行半步。


    以他的力量想要掙脫那自然是不難的,隻是這老婦為何要阻止他?


    “後生,小師傅,老身我眼瞎但心不瞎,我知你是個有本事的,隻是你救得了他們一時,卻救不了他們一世啊,此時你幫了他們,那你走後他們下次再來呢?”


    寥寥數語卻如利劍般刺入他的心頭,令得他心中一陣冰寒,這種冰寒之中卻又有種火辣辣的感覺蔓延開來...


    隻是他腳下的腳步卻再也邁不動了,本來靈活的腳步此刻卻是如同灌鉛似了一般,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隻是這般愣愣的看著那傳來哭天喊地的淒厲哭聲的小破茅廬久久不見動靜。


    ..........


    ..........


    “老公啊,你覺不覺得我們現在很幸福啊?”


    “當然了,有我在嘛。”


    粵省省城的一家酒樓之中,方世玉雷婷婷兩口子正膩膩歪歪的忽然卻見雷婷婷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麽突然問道。


    “是了,老公啊,你師弟去哪裏了明明大家都是一起出發的,為什麽不見你師弟的呢?”


    通過這些日子她也是知道了一切的來龍去脈因此對於趙海禪卻也是相當的感激。


    “是喔,師弟為什麽還沒有到的?不過他說為了練輕功要自己用腿趕路,這會兒估計還在路上呢,估計現在也快到了不用管他了。”


    “喂和尚你出去啦,我們酒樓不給人和尚乞討的啊,你出去...”


    聽到不遠處樓梯之中店小二與人爭執的聲音,方世玉愣了愣與雷婷婷對視一眼之後,卻是異口同聲的說道:


    “和尚?難道是師弟來了?”


    然而當方世玉看清那和尚的模樣之後臉上卻是閃過了一絲的失望,來者卻並不是趙海禪反倒是一個陌生的和尚,不過方世玉卻是沒有就此作罷的意思。


    “喂喂喂大師好久沒見了”說著捉著這和尚的手便是轉身對著這狗眼看人低的店小二說道:“這位大師的消費入我的賬,這下可以進來了吧?”


    “啊啊啊,這就好,小的這就去為大師準備些齋菜。”前後態度差距卻是天差地別,好一個有錢就是大爺。


    忽然一根筷子電閃而至,“啪嗒”,這小二不由自住主的給二人跪下了。


    其他人不知真相,反倒是方世玉對著旁邊那英俊的小哥看了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看你玉樹臨風,眉清目秀,不出三十必定會名列雙收。”


    “真的?”


    說到這個方世玉可就不困了,畢竟有誰又會不愛聽好話呢?那頓時是臉上一陣眉飛色舞,好不高興。


    “嗬,我看你高興的太早了,不出三十名利雙收,我看你啊不出三十便要英年早逝吧。”


    聞言方世玉臉色一變:“邊個撲街,咒我?”


    “我!”


    人未至,聲先來,卻見一道靈巧的身影自黑夜之中的窗外跳入,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般的絲滑流暢,瞬息便是來到了桌前。


    方世玉聞聲看去,隻見來者可不正是自己的好師弟法海嘛!


    頓時臉上的神色不覺也舒緩了幾分,嬉皮笑臉的道:“不是吧,師弟,我沒有等你吃飯而已,不至於在這樣咒我吧?”


    趙海禪神色嚴肅“你以為我這隻是在咒你嗎?若是隻聽陌生人的好話就得意洋洋,不懷絲毫的戒心,到時候你死都不知道怎麽死。”


    方世玉見著趙海禪臉上的神色嚴肅不似作偽,臉上喜色更是一垮,此刻他的關注點已經隻在趙海禪的前一句話了,他可知道趙海禪的本事,想來這時不會拿這樣的事情與他開玩笑,頓時便是大急正要問些什麽,卻被趙海禪一個手勢給製止了。


    隻見趙海禪徑直上前對著那老和尚施了一個佛禮道:“貧僧法海見過這位大師,敢為大師從何而來?”


    “阿彌陀佛,老僧不過是一個雲遊僧人罷了,在佛祖門前修行了幾十年卻仍然是成就寥寥,卻比不上小師傅一身氣度不凡一看便知出自我佛門大宗。以法海為法號,佛法無邊,法力如海,果然是好名字好名字”


    話說的那是客氣非常,隻是那行裏字裏打聽趙海禪出身,說他年紀小想要倚老賣老的意味卻是怎麽也掩蓋不住。


    趙海禪臉色不變,仍是含笑著問道:


    “那是在下在佛門修行不過區區十來年,卻是比不上老師傅幾十年的修為能夠數典忘祖,顛倒黑白!”


    話說到這種程度,兩人也本應翻臉了,但是趙海禪卻依然能在臉上保持著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客氣的道:


    “大師,我出身佛門本應多給你些許麵子,但是你先是想要忽悠我師兄去送死在前,欺負我年幼倚老賣老在後,此刻心中更是對我心懷殺意卻是留你不得。”


    趙海禪的突然發難顯然出乎了這老僧的預料。


    “法海師傅卻是何意啊?老僧自問沒有得罪你的地方啊?”


    聞言趙海禪冷笑搖頭。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江湖術士為了生活隻挑著好話來講本無傷大雅,但是你明知一個人將有大劫你還將他往死裏忽悠,你做過了老和尚。”


    趙海禪自問自己是個極為公私分明之人,畢竟大家的和他沒啥關係他可能不會管,但是這家夥坑他身邊的人他就不能不管,算了編布下去了,總不能說他早就看這裝逼的老和尚很不爽吧?


    這老禿驢也是個心機至極的雙標狗,原著之中對於陳家洛這個妖清隱皇子那是極盡的巴結有災禍就排憂解難,對於方世玉這個漢人窮小子那也是放心的坑啊,報喜不報憂專門就把你給坑裏帶。


    這邊說方世玉不足三十功成名就,另一邊又能陳家洛說接下來的劫難之中能救他的是身邊人,乍看還沒有,細品卻總覺不懷好意。


    嗬嗬嗬,這樣的反差你說他不是不懷好意容不得別人不懷疑他的動機,本來趙海禪不過是個觀眾對於這一點還不太確定,此刻身在現場他卻是明明白白的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惡意。


    顯然這老和尚不老實,身上絕對代表著某些佛門勢力的算計而來。


    “法海師傅,我們之間可能有什麽誤會?”


    這老和尚開口辯解之間,趙海禪卻感覺一股更大更直觀的殺氣意直衝自己而來,哪裏還信這老和尚的鬼話呀!


    五指翕張之間,恐怖的勁力凝於掌心便是直向這老和尚的天門穴而去,陣陣風雷之音長鳴。


    恐怖的掌力呼嘯而至,眼見著就要奪取這老僧的性命。


    呼呼的勁風撲麵而至,感覺到趙海禪手中的掌力和殺意非虛,這位原著之中,一殺就死絲毫不會武功的高僧,卻是猛然暴起。


    恐怖的風雷之音響起,柔軟的袈裟在他手中卻像精鐵般的堅硬,帶著恐怖的勁力後發先至,幾個翻飛之間便是輕易的卸掉了趙海禪手中的力道反手便直取趙海禪的死穴而來,嘴上竟還不忘滿臉誠懇的開口道:


    “法海師傅,你我都是佛門弟子,講究慈悲為懷卻何必在這裏打打殺殺的呢?”


    “袈裟伏魔功?少林的人,看來也不是每個和尚都在抗清嘛!”趙海禪麵嘲諷之色,手中的動作卻是絲毫不滿,眨眼之間便與著老和尚交手了數十招。


    這年頭南少林可是反清大戶,像是什麽少林十虎洪熙官等人那可都是大名鼎鼎的反賊,結果這和尚也不知出身哪裏但顯然是另外一派的,如此的做派卻令人輕視了。


    而這老僧嘴上看似和氣,手中的動作卻是不留情麵,一卷袈裟卻是被他化作極為致命的武器,袈裟掩藏之下便是無盡的殺機如同浪濤般向著趙海禪殺來。


    看得趙海禪心中冷笑連連,好一個老禿驢,好一個大家都是佛門弟子,看在自己同樣是佛門弟子的份上竟然也不見留絲毫的情麵,這要是其他人那還得了?


    還佛門弟子?我看誰家佛祖的弟子,有著這樣大的殺性,分明就是看著自己挑破他們的算計,惱羞成怒之下想要清除自己這個阻礙來了。


    我看你像個波旬之徒多一點罷?死吧,你個佛敵!


    趙海禪揭破這老僧的算計本就想到了對方的反撲,此刻見著這樣的狀態手中的掌力卻是越發重了幾分。


    至於遵守什麽殺戒,他更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肉都吃了還在乎這點?


    如今他雖然用的是法海的身份,但這不過是為了在妖清更好的行走罷了,在金山寺滅的那一刻,他就沒想過要繼續當和尚了。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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