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一聽般若此話,龍榻上的李燕雲雙目圓睜,一拍腦袋,老子怎地就沒料到太後也會去逛禦花園呢?


    一個傲氣的老婆婆,一個氣勢不俗的太後。


    這兩個如若碰在一起,不出點事才怪。


    通報了一下好老虎哥哥,羞澀地般若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臉頰滿是紅暈的林詩音,見李燕雲如猴子般自錦被出去更衣,又好氣又好笑。


    同時擔憂道:“夫君,般若適才說,寧姐姐將太後給氣哭了?”


    她在被窩中,聽得不是太清楚。


    穿上黑色龍袍的李燕雲,跟龍榻上的林詩音,哭笑不得道:“誰說不是呢。”


    “說起朕那個老婆婆,她向來我行我素,連朕她都不會慣著,更別提太後了,若按輩分算,她比太後還高幾個輩分——”


    說話時,他已速速穿戴好:“好了詩音,你且隨意,朕要去一趟——香花,來給你家小姐更衣。”


    說到最後,他衝殿外大喊一聲。


    林詩音眉目間嫣紅不已,玉麵哭笑不得。


    若不是你這般欺負,我怕是早就回龍府了,她善解人意地嗯了一聲:“我還要回龍府處理一些細賬,不用管我。”


    “夫君,你快些去。”


    “寧姐姐衝撞了太後,這還了得。”


    ……


    ……


    媚日酥暖,萬裏晴空。


    禦花園中,氣氛緊張到了極點,一些個太監倒在地上慘叫著,周圍太監宮女跪趴一個個身子發抖。


    更有幾個太監宮女,擋在鳳袍加身的太後身前,忌憚地看著寧挽香。


    太後淚珠直在眼眶中打轉。


    她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此時她哪裏像是三十來歲的太後?就如受了委屈的少女般,淚眸瞪著不遠處的寧挽香。


    “你,你好大的膽子啊,不行禮就罷了,還說哀家是小輩?不光如此,你還動手傷了這些太監。”太後慍怒嬌叱:“當真是無法無天——”


    纖身裹著紅色披風的寧挽香,她手握地冥刀,立於幾步之外,柳腰青絲飄舞,身形如若降凡的女仙。


    昂首挺胸,玉麵冰寒。


    澈眸淡澈,未有波瀾。


    老婆婆氣勢竟絲毫不輸雍容華貴的太後。


    她平靜無比,掃了一眼地上那些嚎叫的太監。


    寒著玉麵,目光瞟向太後,趾高氣昂道:“這些人若不是要對我動手,我怎會傷她們?”


    “你,你還有理了?”太後嬌軀顫粟,對她適才的身手頗為忌憚,竟然身影幾個來回,就將那些太監打倒在地。


    似對她來說,絲毫不費吹灰之力。


    麵孔無任何表情的寧挽香,她不在說話。


    她玉麵撇向一旁,對太後的話置若罔聞,在她看來,太後氣的不清,無論跟她跟她講道理,還是怎地,太後定然聽不進去。


    太後嬌叱吩咐麵前的太監:“你,去!快去給哀家,將前宮的侍衛喊來!”


    “奴才謹遵太後懿——”


    “快去!”太後不耐煩道。


    小太監嚇的一哆嗦:“是——”


    而正說話間,禦花園小道的李燕雲帶著般若和一些小太監宮女們已經跑到此處,剛好聽到了太後的吩咐。


    “朕看誰敢!”他震喝一聲。


    那小太監沒走幾步,忙跪下。


    周遭的太監宮女們更是渾身一顫。


    “皇帝?”太後看向李燕雲,她眼中泛淚道:“你,來的正好,你給哀家解釋一下,這是何人?區區一個才人,竟然敢對哀家如此如此無禮?”


    對你無禮?


    李燕雲好笑,百年前老婆婆都敢衝撞玄宗李武德的聖駕,對聖駕的兵士動手。


    這點算啥,老婆婆沒打你屁股算是給你麵子了。


    同時李燕雲對老婆婆膽量十足佩服。


    我給五世孫惹禍了麽?寧挽香心中有些愧疚,看了一眼五世孫,見他正看著自己,她似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也沒說話。


    貌美的臉蛋一紅,便拗過頭去,然而神情卻依然寒若冰霜,表麵看不出有半分懊悔的樣子。


    李燕雲走到她身前低聲道:“老婆婆,是朕讓你受委屈了。”


    她心裏一暖,美眸望向別處,倔強道:“不,委屈的應該是太後,我,我很好——她有些對我不滿意。”


    她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麵孔冷潔冰清。


    唇瓣微嘟,這幅模樣,讓人很想親她一口安慰一番。


    你還知道知道太後對你不滿意?李燕雲心中好笑,擋在她麵前,目光環視周圍跪著的宮女太監。


    他道:“你們暫且,都退下!般若,你也退下。”


    “是!”般若乖巧應聲。


    她與其他太監宮女連忙走遠,趁她們都走遠,李燕雲打算跟太後說明寧挽香的背影,然而太後卻不買賬。


    太後奇怪,嬌聲道:“皇帝,你是怎麽個意思?你鐵定了是幫她?……好!那哀家也走——”


    她美眸中淚水漣漣,嬌軀一轉,頭上的金釵震顫,耳垂的金鑲玉墜晃動,她搖曳著豐臀走去。


    身段娟麗,似若少女。


    她邊走邊嬌叱:“哀家回慈寧宮,皇帝,有什麽話,你與哀家到慈寧宮說去!”


    “母後?”望著太後的倩影,李燕雲叫了一聲。


    但太後絲毫未有停下之勢,對他的呼聲置若罔聞,如沒聽到般,李燕雲苦笑,女人呐。


    一時禦花園小湖旁隻剩下李燕雲與寧挽香二人,氣氛安靜地隻有細微的風聲。


    青絲被風微拂的寧挽香。


    她側目看他。


    見他麵含苦笑望著太後遠去的身影。


    為此,老婆婆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我好蠢,他待我那般好,我還給他惹禍。


    她撇過玉麵,看向別處。


    唇瓣囁嚅道:“五世孫,是我,是我給你惹麻煩了,這回是我不對,你要打要罵,盡管來便是。”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寧挽香絕不畏罪,但我不想讓她人傷我分毫,隻要你開口,哪怕你將我斬首,我也認了。”


    她一本正經,若從表麵看絲毫看不出她似是知錯了。


    認錯態度倒是良好。


    不過她此言,李燕雲聽得心中一疼,蔑向一旁,忙轉身,一聲嘎的輕響,在旁邊植被折斷手指般粗細的樹枝,


    歎了口氣轉過身來,怒道:“老婆婆,你怎可隨意動手?是哪隻手打的?伸出來給朕!”


    他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寧挽香卻沒有看他。


    她快速的將細嫩的右手伸至他麵前。


    堅定道:“這隻!”


    她絲毫不懼,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李燕雲握住了她溫熱滑溜的玉手,咬著牙,手中舉起樹枝,寧挽香另隻手緊握成拳,側眸看他,心裏暗道,讓你動手你真動手?


    忽地,李燕雲手中棍棒作勢朝她手心揮去,她美眸漸寒,粉拳握的嘎嘎作響,不知怎地,她卻又似做了很大的決定。


    緩緩鬆開拳頭,閉上美目。


    “你,你打吧!”寧挽香道。


    驀然間,突感手背一熱,她奇怪地睜開水眸看去,隻見五世孫涼唇覆在了她潔白晶瑩的手麵上,她心中急跳幾下,抬頭看向五世孫。


    四目觸碰,二人對視。


    五世孫丟掉樹枝,眼中含笑。


    認真道:“沒有人可以傷你,包括朕,百年前你受的苦,這一世,永遠不會再有。”


    這樣的話衝擊著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她眸子蒙上水霧,癟著小嘴道:“五世孫,你讓我不滿意。”


    “怎地又不滿意了?”李燕雲好笑地問。


    “你說的話,總是讓人喜歡聽,”她忙從他手中抽回玉手,背過身去:“我以後如果還想聽,可如何是好?”


    李燕雲笑道:“這多簡單,那五世孫我,就天天說給你聽,變著花樣的說給老婆婆你聽——”


    她抿了抿唇瓣,眼眶將淚水吞了回去。


    一臉的倔強,麵淡如水。


    不含一分纖塵。


    “不好,那樣會,會膩的!”她朝前走了幾步,又停下道:“估計太後容不得我,我……看完泰陵,我就走,不會給五世孫你惹禍了——”


    不知怎地,李燕雲喉嚨如卡了刺。


    他猛地朝前走幾步,叫了一聲:“老婆婆,不走行不行——”


    “不好!不行!”她未曾停留,繼續朝前行著,小手將纖背的紅色披風連帽戴在了嬌俏的腦袋上,忽然,她停住腳步。


    李燕雲心中一喜。


    下可以,她急急轉身朝李燕雲跑了回來,李燕雲心中大動,展開雙臂,激動道:“老婆婆——”


    豈料,寧挽香與他擦肩而過。


    然後,她撿起地上的地冥刀。


    李燕雲笑容僵住,這他媽跟電視劇裏演的不一樣啊?不應該是難舍難分,最後抱在一起,然後互相啃在一起的麽?


    看著雙臂懸在空中,笑容僵住的五世孫。


    老婆婆奇怪道:“五世孫,你這是作甚,我地冥刀忘記拿了!——我,我先回啟祥宮了,我住段時間,看完泰陵我就走——你不要拉著我。”


    回啟祥宮?李燕雲哼了一聲。


    “五世孫你,你這是作甚!我都說你不要拉著我的,”她見五世孫握住她手腕,她好奇道:“你要帶我去哪?”


    李燕雲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著她朝前走去:“走,跟朕去慈寧宮,朕要與太後,說個明白,朕要告訴她你的背景。將你的故事細細的告訴她,讓她知道,她在你麵前,實則就是個小輩。”


    “有問題,就解決,怕個甚!”


    他寒著臉,說的極為認真。


    她心如陽照,溫暖不已。


    藏在連帽中嬌俏毫無瑕疵的貌美玉麵,無任何表情,一本正經道:“——可是,五世孫,太後她對我不是很滿意。”


    她美眸飄忽,在眼中亂轉。


    顯得極為不安。


    如要見公婆的小媳婦似的,李燕雲眼睛一眯:“不滿意也得,滿意,誰讓你是老婆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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