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如玉盤,藍空如洗,翠綠野花青草飄搖,恰如此時的納蘭飄,她嬌軀顫粟,搖搖欲墜,晶瑩如露珠般的淚水,自她白嫩如雪的玉麵流落,滑在下巴滴落。


    她臉頰通紅,被淚水陪襯,如櫻桃沾染了露珠般,極其美豔,看似柔若不堪,實則一臉的倔強之色。


    真見不得女子哭,見她如此,李燕雲也不由一怔,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向行事作風果斷的李燕雲,此刻倒是有些優柔寡斷。


    納蘭飄銀牙緊咬開口略微薄怒道:“你不是一向想離開金國麽?你不是在金國不快樂麽?你不是一直將我看做壞女人麽?現在!拿著你的東西,離開金國,去往你快樂逍遙的大宗,遠離我這個壞女子!”


    她說完,櫻唇緊緊抿著,沾染著淚珠的彎翹睫毛的美眸凝視別處,看也不看李燕雲一眼,李燕雲苦苦一笑,自她手中接過金牌和那把沙鷹手槍。


    “好像是我一直冤枉了你!”


    “你說好像?”


    女人本就心思細膩,跟其說話就跟文字獄似的,用詞不當那就是找死!李燕雲忙忙改口:“不,是我一直冤枉了你!”


    這話讓本就心痛的納蘭飄心頭一熱,讓本就傷心的她最後一道防線徹底垮了,她不由哭的更加厲害,玉手緊握成拳,如雨點般擊打著李燕雲的胸膛數下。


    “——就你聰明?你以為我真想要你大宗的火炮?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不會輕易借火炮?我是想借故讓你待在我身邊!”


    “——你為什麽就不能求我一下,哪怕哄我一下也行!當初你也不會在馬場那般受苦受累!你這個大傻子!”


    “——你為什麽就不能裝作喜歡我,騙我一下,哪怕是裝的,我都會對你好千倍,萬倍!”


    “我恨你,我恨你,嗚嗚嗚……”


    知道真相的李燕雲心裏愧疚萬分,隻能硬挺著由她捶打,她嬌怨之下,力氣也不小,捶的李燕雲胸膛發出咚咚的聲響,如擊鼓般。


    可他這般硬挺著,納蘭飄不知是捶累了還是心疼了,她心裏氣惱萬分,淚水汪汪,抽泣道:“你怎地就知道惹人生氣?你怎地不知道躲?”


    “倘若如此能讓你舒服些,我心甘情願!”


    這人就是來騙人眼淚的,納蘭飄嬌叱:“你這個天殺的大宗人,你快滾,我不想看見你,我要讓你永遠都愧疚,永遠記得我,永遠念著我——”


    她淚目瞪了一眼李燕雲,嬌軀轉過去背對著他,香肩聳顫著,李燕雲眼眶紅了,心裏千滋萬味難以言說,你幹嘛待我好,我與你之間有大宗和金國橫在中間,我興許可以對你心軟,可大宗千軍萬馬來攻之時,我不能如此心軟呐!


    “納蘭飄……”李燕雲輕輕念叨一句。


    “幹嘛?!”她小腳一跺,柳腰一彎,玉手捂著唇,嚶泣之聲更盛,似舍不得李燕雲走。


    情這個東西,真他媽的折磨人!李燕雲含淚喊道:“我走了你如何跟你皇阿瑪交代!”


    “不要你管!你快滾,滾的越遠越好!——”


    也是,你那麽聰明定有辦法應對你皇阿瑪,你是他女兒,他也不會難忘你,李燕雲看著她單薄的背影,他心裏自我安慰一番,上了馬。


    馬兒輕輕地朝前走著,真的就這樣走了麽?好兄弟完顏林,不管不顧了?與自己有婚約的富察琳琅也不要了?


    計劃好的,要弄亂金國皇室的事,也拋之腦後了?李燕雲迷茫了,到底是回宗的用處大,還是深入金國的作用更大?


    彷徨間,他不經意地朝後一蔑,這一蔑他登時臉色劇變,納蘭飄竟從掛在馬背上的刀鞘中,抽出一把彎刀,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此刻正淚光瑩眶地含笑看著自己。


    “你瘋了?!”


    如一把尖銳的刺刀紮進心裏,讓本就心情惆悵的李燕雲心裏難受到了極點,霎時略帶哭腔。


    “傻子,快放下!”他瘋了一般跳下馬,三步做兩步,一把撲倒納蘭飄,可為時已晚,刀還是在脖子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刀痕,絲絲鮮血自雪白的脖頸沁出。


    “嚶!”


    納蘭飄被李燕雲健碩的身子壓的痛叫一聲,李燕雲情急之下順手奪過她手中的鑲金嵌銀的彎刀。


    李燕雲怒目瞪著她,正要斥她幾句,豈料身下的她咯咯笑了起來,身子下的柔軀笑的抖顫,李燕雲驚魂未定,朝她脖間看了看,隻怕若晚一時,她現在就完了。


    “你,你適才怎生那麽傻?”李燕雲怒道。


    “我在賭!我愧對皇阿瑪,私自將你放走,勢必還給大宗一個人才!我就是個罪人了!而你如若對我有一絲情誼,你勢必會不舍的瞧我一眼,那麽你定會救我——咯咯咯,龍大欽差,你又上當了!”


    瘋了,這是瘋了!哪有這辦那自己的命賭的?李燕雲又是心痛又是好笑,更多的是無奈,如若自己是雨兮小婉她們的克星,那麽納蘭飄就是自己的克星。


    “龍大欽差……”納蘭飄臉頰一紅,將俏臉撇向一旁,似嬌似嗲道:“你這麽壓這人家,真的合適麽?男女授受不親,你在如此壓著我,我就稟報皇阿瑪,讓你做我的駙馬!”


    “真是怕了你了!”李燕雲自她身上起來,朝旁邊草地一坐,唉聲歎氣。


    “你不走了麽?”納蘭飄嘴角勾起笑意,眼淚未幹的美眸側看著一旁的李燕雲:“不過你剛才如若想走也走不了,除非有皇阿瑪的手令,否則東側境邊的人,定不會讓你出境!”


    李燕雲歎道:“那你適才何必放我走?”


    “我都說了,我是在賭!再說了,龍大欽差那麽聰明,如若想走,定會避開東側境邊,轉走其他路——”納蘭飄淚水隱隱,強做微笑道:“你若現在走,還來得及!哼!我不會攔你的,反正你奪下此刀,還有別的刀,你走了,我絕不活著,我說到做到!”


    她的話根本不是再開玩笑,若說她適才不那般,李燕雲怕也在猶豫走不走,自己答應過琳琅給她過生日,又與她有婚約。


    再者,留在金國從內部作梗,可比以後大宗將士壓境,讓大宗千萬將士以血肉衝殺,來的更好些。


    想起適才她楚楚可憐望著自己,將刀抹脖子的情景,李燕雲心有餘悸,當聽她此言,李燕雲惆悵萬分道:“你!”


    “咯咯咯……龍大欽差,你還記得麽?你當時初來金國之時,一副要恨不得殺我的樣子,現在四下並無旁人,誰能想到,手拿火槍的你,不但不想殺我了,反而會怕我死去……”


    她笑著笑著淚水又聚滿眼眶。


    “怎地又哭了?”李燕雲歎氣。


    “龍二一,日後倘若大金和大宗成為地人,我希望你不要這麽心軟,該殺我,你必須得殺!”


    自己身在金國心在大宗還是被她看出來了,李燕雲一怔,看向遠處的茫茫草原:“你太高看我了,大宗皇帝怎會派我來攻打金國呢?再說了,宗金兩國,如今正值交好,此事定不會發生地。”


    躺在李燕雲身旁的納蘭飄笑而不語,在青草地上坐起嬌軀,順著他目光遙望而去,甜甜一笑。


    “我告訴你一件事,我師傅沒死!”


    穆紅纓沒死?李燕雲詫異地看著納蘭飄,當日在懸崖,自己和小彤子親眼看著穆紅纓跳崖,而且那個妖媚的女人,跳崖之前還親了自己一下。


    “我師傅前幾日來信給我說,她目前在中原遊山玩水,她釋懷了很多,對天山派掌門,不是那麽在意了!”


    “嗯?然後呢?你師傅還說了什麽?”李燕雲急道:“她可否有提及過秦芷彤?她之前是去找你師傅的。”


    犯得著這麽擔心那個姓秦的麽?見李燕雲一臉擔憂,納蘭飄哼了一聲道:“沒有!看樣子秦芷彤並未找到我師傅,你那麽擔憂作甚,秦芷彤是我師傅的師妹,堂堂天山派掌門,身手高強,難道能有什麽不測麽?”


    她所言,李燕雲也相信,能對秦芷彤造成威脅的人,少之又少,說白了,也隻是想知道小彤子的蹤跡而已。


    見他神色落寞,納蘭飄語氣緩柔了些許:“我師傅在信中還說,讓我不必強留你於金國,我也做了,也不算違抗師命——是你自己不願意走的哦。”


    穆紅纓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果然是個女英雄,她不光促成了金國自立,當強大的八部韃靼變成了七部,還這般對待自己這個大宗的欽差。


    看來她也甚是了解這個徒弟,知道她為自己下那悲歡乾坤,必定是想引自己來金國,並將自己留下來。


    “你這麽相信我會幫你金國?”李燕雲起身,看著無邊無際的草原歎了口氣。


    “相信!至少金國和你們大宗有個共同的敵人韃靼國!這共同的利益,會讓你真心幫金國,十日內我們便會出征,你也一定會真心的出謀劃策!”納蘭飄笑道。


    她說的也不無道理,與其用大宗的兵馬去和韃靼國的兵馬硬碰硬,倒不如暫且為金國的人出謀劃策,用他們的人削弱韃靼國的實力。


    見李燕雲點了點頭,似是同意了,納蘭飄起身甜甜一笑:“好了,不要再說國事,這裏清淨無比,沒有人煩擾,隻有我和你,今天屬於我們——”她攥著韁繩,臉上一紅,看向別處,若玉白嫩地小手伸到李燕雲麵前:“喏——你牽著我,我們一起牽著馬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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