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經文的念誦聲結束,對鄧儒抱有仇恨的魂魄都已經魂飛魄散。


    而對鄧儒沒有仇恨的,獨孤家的那些冤魂,則被真正的超度,尋了此間地府陰曹,輪回去了。


    “大師,您......”


    一旁獨孤兄妹看著鄧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二位施主想問什麽?”


    “但問無妨,貧僧也不是惡僧。”


    鄧儒轉過頭,順便再次強調了一番,他不是惡僧。


    “........”


    兄妹二人對此不好評價。


    “二位施主,是想問貧僧為何如此殘暴麽?”


    鄧儒偏了偏頭,算是猜出了二人的意思。


    二人從最開始的敬仰,到後來的懷疑,到現在的害怕。


    歸根結底,若他是一個正常的佛門和尚,庇護二人,他們估計會感恩他。


    若他是一個正常俠士,隻誅首惡,白衣飄飄,劍出如龍,他們說不定還會崇拜他。


    但很可惜,他都不是。


    他這和尚,主打的就是一個斬草除根,不留禍患。


    而且殺人的方式,還是用拳頭,一拳給人腦袋打開花。


    這場景,他們會恐懼,會害怕,倒是正常。


    “.......”


    兄妹二人齊齊點頭,又齊齊搖頭。


    他們哪裏敢說鄧儒殘暴啊。


    他們怕剛說出來,鄧儒就會告訴他們,殘暴兩個字怎麽寫了。


    “哈哈哈,你們還是經曆的少了,惡人是無所不用其極的,他們沒有道德的束縛,不在規矩中,而好人想要不被惡人欺負,壓榨,唯有比惡人更殘暴,更惡。”


    “善心從來度化不了惡魔,想要度化惡魔,還是得憑這個。”


    鄧儒說著,從旁邊撿起一把鋼刀,彈了一下,鋼刀瞬間發出清脆的回響。


    鄧儒頓了頓,聲音鏗鏘有力的微笑道。


    “當,以暴製暴,以殺止殺,以惡製惡!”


    你是相信老虎熊羆不會吃人,還是相信自己手中大口徑步槍的火力?


    理,就是這麽個理,講多了,就沒必要了。


    他隻對這兄妹再講一遍,若二人堅持認為他是個殘暴的,殺人不長眼的惡僧。


    那他也沒辦法。


    兄妹二人對視一眼,仔細想想,似乎,眼前的殺生大師殘暴是殘暴了點。


    可終究隻是殺了些惡人。


    並不是走到哪,便殺到哪。


    而且他們到現在都還完好無損,鄧儒未曾傷二人分毫,除了下山那一段。


    那隻能說是鄧儒的惡趣味。


    “大師,走了一條與眾不同的佛道,我們不懂,但我覺得,大師您這樣的佛道,才是正確的,似那些不分好壞一律庇護的佛門高僧,才是走錯了路。”


    獨孤月頓了頓,有些磕巴的說道。


    顯然,雖然相信了眼前的鄧儒是個好人,但恐懼,還是有的。


    滿地的血腥還尚未散去。


    “大師,您等一下。”


    獨孤月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邁開步子,踏著滿地血汙,向著院中主屋跑去。


    在一陣翻箱倒櫃之後。


    獨孤月拿著一遝銀票走了出來。


    每張銀票都價值百兩白銀。


    那厚厚的一遝,估摸著應該有個萬兩白銀了。


    大靖王朝貨幣貶值蠻嚴重的,或者說,有修行者存在,白銀的產量很高,這裏白銀的價值比地球古代要低很多。


    這些白銀換算成人民幣,大概是九十到一百萬元。


    “大師,您救了我們兄妹,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些凡俗財物,便盡數交給大師,以報救命之恩。”


    獨孤月說著,將銀票遞了上來。


    鄧儒看了一眼。


    萬兩白銀,即使獨孤家是望舒城凡俗中比較有錢的家族,這估摸著已經是他們家全部的底蘊了。


    若是全拿走,估摸著這兄妹二人吃飯都是個問題。


    想到這,鄧儒抽了一半銀票,塞進懷中。


    將另一半銀票推了回去。


    “施主有此心,貧僧便感念了,”


    鄧儒說道。


    “大師.....大師果然是個好人。”


    獨孤月看著手中剩下的一半銀票,知道這是鄧儒留給他們維持生計,亦或者東山再起的錢。


    這種抽一半留一半的,還真是,少見。


    她不禁莞爾一笑,隻覺得麵前的殺生大師真是個特立獨行的人。


    “大師,你們行俠仗義的,不是都,額,那什麽?視金錢如糞土麽?”


    獨孤白伸手,一陣比劃的問道。


    “自然是視金錢為糞土的,但獨孤白施主,你的意思是,難道人行了好事,就該高風亮節,就該,不收取分文報酬?”


    鄧儒笑眯眯的反問道。


    “這......大師,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好.....”


    獨孤白有些不知所措,看得出來,他的情商,都是在危難時刻強行提升上來的。


    如今危難解除,他情商也沒了。


    “貧僧知道獨孤白施主並無惡意,貧僧且問施主,貧僧行善,為的是什麽?”


    鄧儒問道。


    “那自然是為了天下太平........大師,我說得對麽?”


    獨孤白說到一半,又咽了回去,用詢問的眼光望著鄧儒。


    “善。”


    “可施主覺得,是貧僧一人行善能讓天下太平早些到來,還是天下人都行善事能讓天下太平早些來?”


    鄧儒又問道。


    連番逼問,似乎是在問獨孤白的心境。


    “自然是天下人都行善事。”


    獨孤白後退了兩步,回答道。


    “那施主,你覺得,是行善事,得回報能讓行善事的人變多,還是行善事不圖回報,能讓行善事的人變多呢?”


    “換句話說,施主是相信利益的誘惑,還是相信,人心的善惡?”


    鄧儒似乎並不打算就此放過獨孤白,獨孤白後退兩步,他便逼近兩步。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砸在獨孤白這原本還幻想著行得一身武藝去行俠仗義的青年身上。


    “大師,我悟了。”


    獨孤白似乎想通了什麽,看向鄧儒的目光多了一絲敬佩。


    原來,這位殺生大師,布了這麽大一個局,他是在為天下蒼生做榜樣啊。


    他告訴蒼生,行善事,是可以收取回報的。


    並不需要視金錢如糞土,故作高風亮節。


    這樣,有利益的誘惑,行善事的人,自然就會多了。


    大師不愧是大師,雖然殺人如麻,但道理說出口,還是那麽的令人信服。


    “善,施主有我佛的悟性啊,不知可願與貧僧一同去參禪悟道?”


    鄧儒說罷,臉上盡可能的露出一絲欣賞的笑容。


    “......別,大師,我是我們獨孤家的獨苗了,我還得延續獨孤家香火,嗯,這個,那個,日後有緣再說吧。”


    獨孤白被鄧儒這一句隨他參禪悟道嚇的話都說不完整了。


    天殺的,佛門可是要戒婚嫁的。


    他獨孤家就他一個獨苗了,鄧儒這是要他獨孤家滅種啊。


    “哈哈哈,施主不願意,也沒什麽,此間事了,貧僧也要去飽餐一頓了,二位施主可要一起?”


    “運動過後,可是要大量進食來彌補消耗的。”


    鄧儒伸了個懶腰,踏過獨孤家的門檻。


    從獨孤月那裏拿了五千兩左右的銀子,夠他大吃大喝一年多。


    他終於不用吃素了,善信們太好心了,生怕他破戒,之前化來的食物,全是白菜之類的。


    甚至還有類似於朱元璋當年的珍珠翡翠白玉湯。


    差點給他三天化來的白菜全吐了出來。


    這和尚,真不是一般人能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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