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古之初·····誰傳其道?上下未行,何由考之?”


    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雪原上,枯樹覆雪,陳不易看著一位年邁的老人在教導幾個學生。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好像自己被困在這裏了。


    “冥昭瞢暗,誰能極之?馮翼惟象,何以識之?······”


    隨著老者的話語,燃起一片大火,熊熊燃燒,將他淹沒,四季變化,大雪融化,青山沃土,小雨淅淅,一朵紅色小花在陳不易腳下綻放,轉眼枯萎,一切發生在一瞬間。


    “它們的生命永不枯萎,死亡不過是一場不知時的長眠。”


    陳不易忽然聽到小魔鬼的聲音了。


    他說著磨牙吮血的話,聲音卻極盡溫柔,“可那樣多孤獨啊,孤獨才是真正的魔鬼。所以我們要活著,那些逆命之人,都該死。”


    陳不易的目光移向身後,那男孩微笑著凝視他,依舊是那張熟悉,少年的臉。


    “又見麵了,陳不易。”


    “這裏,是你拉我進來的?”


    “不不不,這裏按照你能理解,可以說成識海,是不是很神奇。”路鳴澤瞟見陳不易的眼神,又繼續補充道:“放心,這裏是你們的世界。”


    “‘你們’?”陳不易注意到一絲異常。


    “嗬~嗯,你的係統或者說‘他’在慢慢與你融合。不過,‘他’還沒有真正醒來,他太虛弱了。”路鳴澤輕笑一聲,“當然你的昏迷也是因為你現在太弱了,連攝取的世界結晶都承受不了。”


    陳不易沉默,摸了摸下巴,他無法判斷小魔鬼的話是真是假,也不知道等‘他’醒來自己還是不是自己。“那麽,你又來幹什麽?”


    “我······如果說這次我要終結龍族的命運呢,要是誰阻止我,就······殺了他!”


    他的瞳孔中,金色的烈光在極深的黑色中旋轉,仿佛太古的巨龍旋舞於烏雲深處,即將降下懲罰的巨雷。


    “終結龍族的命運,你要······消滅所有龍王?”陳不易敏銳的感覺到路明非眼中的殺機,吃了一驚,可這······按原本軌跡,每一條龍王都要路明非的命,試圖說:“那路明非怎麽辦?”


    “他······”路鳴澤眼眸中罕見閃過一絲複雜,惱羞成怒,“所以說啊,我最煩你們這些穿越者!自以為什麽都知道···這個拿著,路明非的債清了。”


    “這次,我賭上自己的一切就夠了,還有···不要告訴他。時間已經不多了。”


    說到最後,聲音漸漸低沉。


    小魔鬼可以憎恨這個世界,卻不會放棄自己愚蠢的哥哥。


    一道綠色的光團進入陳不易身體,牽引著陳不易意識。


    壁爐中的火焰越燒越旺,房間內溫度上升,越來越暖和,驅散了清晨的寒冷。


    昏迷中的陳不易身體微動,緩緩地睜開了眼皮,他感覺身體像是浸泡在一半冷水一半溫水的浴池中一樣,說不出的難受,腸胃翻滾,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腦袋昏沉又疼痛,無法思考,勉強地睜開眼睛,第一個看見的就是白織的精致小臉蛋,充滿擔憂。


    陳不易看得心中莫名一暖,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受,視線上移,看見了後麵沙發上睡著的繪梨衣,以及路明非。


    “不易,你醒啦!”白織看見陳不易醒來,驚喜地叫道。


    房間裏的兩人頓時一驚,急忙趕了過來。


    陳不易掃了一眼,道:“給我墊個枕頭,讓你們擔心了。”


    白織遞來的柔軟枕頭,墊在陳不易的背上,扶著他輕靠在沙發上。


    “師弟,你沒事吧?”路明非擔憂道。


    陳不易深深吸了口氣,暖和的氣流進入身體,似乎驅散了幾分寒氣,他思緒稍微清晰一些,道:“我昏睡了多久?”


    “八個小時左右。”繪梨衣立刻回答。


    “嗬嗬~挨了一枚核彈,撿回一條命,還算不錯。”陳不易笑了笑,將自己識海發生的事隱瞞下來,不確定自己將麵對什麽。


    路明非白了一眼陳不易,這特麽就是怪物吧!


    陳不易瞧了瞧路明非,給他一個眼神,“你帶繪梨衣去吃點東西吧,出了事你負責。”


    “白織,讓你擔心了。”陳不易看著沉默的白織有些緊張的說道。


    一言不發的白織猛的抱住陳不易,身體微顫,“笨蛋,下次別做這麽危險的事。”


    陳不易微微安心下來,鬆了一口氣,還好沒生氣。


    路明非自覺的走了,帽子戴上,兩個人一起吃一份天婦羅,附近的餐館賣的東西都很不錯,尤其是炸蝦天婦羅和當地特色的壽司——比他以前上學路上天賣的韓國壽司還好吃。路明非喜歡糯米的味道,繪梨衣第一次吃的時候也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路明非神色有些複雜說你這麽大都沒吃過壽司麽?繪梨衣非常懵懂和無知的衝他搖了搖頭。


    然後在便利貼上寫道:“食べたことがない”。


    意思是“沒有吃過”麽?路明非默默的點了點頭。


    “哥哥,別擔心,一切有我呢。”


    “小······”


    路明非猛的回頭,在人來人往的街道,像是在找尋著什麽。


    深夜的新宿區立西盧山公園,大雨已經停了,幾個穿著風衣的年輕人,拎著東西停在一個隱藏在公園裏麵的四層小樓前,小樓隱藏在公園林區裏麵,甚至沒有一條園路是通進來的,他們是踩著潮濕的草坪進來的,這種地方想來不會有人知道的。


    “喔!這個地方真是……”凱撒遲疑了一下,沒做出評價,現在是深夜,靜謐的公園深處,破舊的小樓。


    “就是這裏了。”真躲在凱撒他們身後說,“公園過段時間要擴建,所以這棟公寓要拆遷了,具體什麽時候拆除,我也不確定,不過最快也要一個月或者半個月吧。”


    這棟小樓說是公寓更像一個私人住宅樓,外牆老化很嚴重,刷著白漆已經掉了一半,露出紅色的磚塊,建在樓外的樓梯彎折向上,旁邊種著一顆小葉紫薇,樹枝已經伸到樓梯之間。


    “作為秘密基地真不錯。”凱撒稱讚道。


    凱撒幾個人圍著小樓轉了一下,然後順著室外樓梯往上,將整個每個房間簡單看了一遍,把所有遺留下來能用的東西簡單清理一下,最後在三樓整理出來兩個相鄰的房間。


    “這裏視野最開闊,遭受圍擊的時候,可以從三樓跳下去,隻要緩衝做得好最多是清微骨折。”楚子航望著七米半左右高度,輕描淡寫的說。


    “確實,在樓道架兩挺機槍,我可以守住整個樓。”凱撒點點頭表示同意這個地方確實不錯。


    “我隻需一把刀。”楚子航說。


    凱撒皺眉繼續說,“如果考慮言靈,我隻需要兩把沙漠之鷹。”


    “我隻需要一把刀。”楚子航淡淡的回答,雖然是組員,可獅心會會長和學生會會長之間,總是存在莫名的競爭意識。


    真愣了一下,聽著有些凱撒和楚子航的話題,有點不知所措,她雖然不知道沙漠之鷹是什麽,可機槍和刀還是在電視裏看過,聯想到之前說得罪了人,她又開始奇怪的聯想,這群人該不會什麽外國走私的暴徒吧?她是不是認識了恐怖的人?


    想到這裏,她的臉色更白了一些,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帶這群陌生人來這個地方,她和這幾個外國人其實也就是剛認識而已。


    “我也帶到地方,我要回去,不然奶奶要擔心了。”真急忙說,可能是被英俊的外國人衝昏了頭腦,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和幾個陌生人在“荒郊野外”,現在隻想回家。


    “我送你回去吧,現在也很晚了。”凱撒對著真露出紳士的笑容。


    “不用麻煩了,我家離這裏不遠的。”真連忙擺擺手說。


    “沒事,怎麽可以讓一個姑娘大晚上自己回去呢。”凱撒說。


    真其實想拒絕的,可是看著那雙湛藍色的瞳孔,她猶豫了一會點點頭。


    楚子航的房間在三樓正中間,裏麵突出一個幹淨整潔,因為搬遷裏麵物品被清空過,再加上後來楚子航自己清理了一遍,空蕩蕩風房間隻有四麵牆壁、木床板和掉漆的棕色木桌,桌子上還有小孩用筆在上麵勾畫的字符,他看不懂日文也看不懂那些奇怪的象形符號。


    最讓人驚喜的是他房間裏保持整棟大樓唯一的老式熱水器,隻不過是用電的,可整棟大樓都已經斷電,當然這難不倒理科生的楚子航,他在外麵唯一的市電線上搗鼓一會,就將電力重新接入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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