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禹卿小一圈,更細長的杏眼眨動,少女抬頭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道:


    “鈴音比我小兩歲,少主聽禹娘說起過她?”


    “……嗯,算是吧。”


    灶前的青年鍋鏟拎的飛快,聲音卻透著點心不在焉。


    禹娘那娘們雖然不至於防他跟防賊一樣,但也不會好心到跟他說外地她手底下有對姐妹花,問他中不中意。


    單純是‘鈴音’‘鈴語’這兩個名字勾起了他的記憶而已。


    宋鈴音——


    ………


    就這樣,本來能在那場風波中無恙的宋南錦死後硬生生被打成了嘲天宮餘孽,而彼時江湖早就因這場變故而顫栗,各地都時不時傳來滅門消息,所有人都殺紅了眼。


    夜過戌時,更聲又至,難得沒有去糾纏施鳳官的魏鳴岐從自己屋裏出來,下意識仰頭望了望天。


    月白風清,好天氣啊。


    “……”


    在這場風波中,宋南錦的生死根本就無足輕重,唯一能讓人抬眼詫異的隻是,一向以仁心俠意著稱的醫王竟也和嘲天宮餘孽有瓜葛。


    “……”


    魏鳴岐臉上有笑容的時候,可謂有冰雪消融、英姿頓生之感,雖談不生親和力爆表,但總不至於讓人覺得難以接近。


    可宋南錦忘了,新入關的人,是會為自己請大儒辯經的,而他這阻撓‘入關’者,在經文裏不是匪也是匪了。


    《四象》遊戲主角團成員之一,論壇外號不正經的叫她‘幼蘿皇’‘白絲魁’,正經點的就叫她‘啞妹’‘小醫聖’等等。


    宋鈴語被那笑容一晃,心生也油生一些勇氣,開始講述她和妹妹‘墮落魔道’的辛酸史。


    像一道光一樣。


    輕易就能做到她們小女生做不到的事兒。


    好在宋南錦隱約預料到了自己結局,因此提前將姐妹倆安排出去,按他所想,自己大不了隻是一死,依照他往日名聲,姐妹倆總不愁無人庇護,未來應當無恙。


    可俗話說的好,為什麽所出名的就會為什麽所累,宋南錦醫術超群又江湖朋友眾多,因此等江湖動蕩的時候,總有被追殺、受傷混不下去的朋友到他廬下尋求托庇。


    宋鈴語眼眸閃動,重重點了點頭。


    不。


    這對在他背景中沒有出現隻言片語,理應不該被波及到的姐妹這一世不僅加入了嘲天宮,甚至在宋鈴音背景中連個名字都沒有的‘姐姐’宋鈴語也沒有死,現在還正在他麵前燒鍋。


    “不愧是我的女人。”


    但禹娘也……


    作為人氣頗高的主角色之一,她的背景也是很詳實的,例如人物出身經曆,作為一周目玩家的魏鳴岐對此自然也了解。


    還能說什麽呢,


    “要不是禹娘路過,那家假意收留我們實則想我們給他們父子當玩物的畜牲就真得逞了,禹娘殺光他們一家以後就帶著我們入了嘲天宮,我們這才發現宮裏許多兄弟姐妹都和我們一樣,自那以後,我們姐妹就發誓要跟著禹娘死心塌地的幹。”


    這姐妹倆父母早逝,自小就跟著素有‘醫王’之稱的外公宋南錦學藝打下手,而宋南錦在當時江湖上有醫毒兩絕的名號,為人卻儒雅和氣,醫人也沒有門檻怪癖,因此交友甚多,在江湖上名聲很大,如果正常發展,這鈴音鈴語未來也是正兒八經的正道主力,江湖俠二代。


    重要的隻是,聞‘嘲天宮’三個字而色變的江湖人不計其數,幸存下來的姐妹倆不僅沒能像宋南錦想的那樣從故友那裏獲得庇護,反而處處碰壁,甚至因姿色、一身所學而被人打上了主意。


    而禹卿就是那個時候出現在姐妹倆麵前的。


    如果他的這種‘經驗’沒錯,那到底是該用人物與人物之間的緣分吸引來解釋,還是冥冥中真的有一雙大手在修正一切?


    如果真是所謂的命運作祟,那他和黎禾最終莫非也要走上無可避免的對立?


    至於宋鈴音‘墮落’嘲天宮這件事本來就已經很搞了,誰料半路又被黎禾這個主角強行‘修正’了。


    宋南錦是醫者,自是救了,可等仇家上門,後者事已做絕急著斬草除根,所謂醫王仁名在這一刻還不如草紙值錢。


    這時候灶前突傳暴論。


    “……”


    雖然黎禾得知完整主線的概率不大,但作為有經驗的過來人,魏鳴岐不覺著這二人遇見以後會擦肩而過,肯定會有些交際乃至故事發生。


    “行了,不用再燒了,掀鍋吃飯吧。”


    小姑娘說到這裏都隻是眼眶泛紅,看起來內心挺堅強的,倒讓旁邊的施鳳闕覺著疼惜的不行,伸手拍拍她的後背以示安撫。


    但正因為了解他才覺著有些難繃。


    說起來也和他有些關係。


    “少主我來——”


    少女偷偷打量青年俊氣英逸的眉眼,能隱約看出這位少主是比禹娘小一些的。


    要是尋常事兒,以宋南錦的名氣以及武道宗師的實力不難擺平,可誰知道五年前那一場‘江湖未有之大變局’突然襲來,以宋南錦的實力在這風雨之中也猶如一葉扁舟,還正逢有故友上門求救。


    見青年想起鍋掀饃,宋鈴語立時搶過饃罩動手幫忙。


    如果一切都隻是重蹈覆轍,那他的到來還有什麽意義?


    心緒穩定以後,魏鳴岐看著那明顯有些怕他的小姑娘,臉上笑著道:“你們姐妹和禹娘是怎麽認識的?她倒是從來沒有說起過。”


    看著灶前摩挲下巴的青年,宋鈴語腦袋宕機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應該不是自己姐妹。


    但這點在當時並不重要。


    救,還是不救?


    衣著齊整短打黑衣的他輕吸口氣,隨即腳尖輕點,悄無聲息的躍上房簷後又如夜蝠般掠向遠處。


    因為事先沒打過招呼心虛,因此她見了禹卿都不敢詢問該什麽時候去救鈴音,心裏一直墜著這事兒,一直到這一刻才鬆下心來。


    這姑娘眼裏有活——


    不愧是禹娘。


    魏鳴岐收起思緒衝灶後笑笑:


    “還有你妹妹不用擔心,人沒事的。”


    “……”


    又過半晌。


    正屋門從裏打開,一個腦袋從裏探了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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