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星,新·中央界。


    在整個世界的中心,被稱為自來古堡的地方,時常能聽到一兩聲慘絕人寰的叫聲,讓人們對傳說中的魔尊更添幾分敬畏。


    如果有人有幸能走進去瞅兩眼的話,他們就會發現,這出慘劇和魔尊其實並無太多關係。


    “媳婦,你聽我解釋。”老楚捂著屁股,眼睛裏都是真誠。


    當然,真誠下麵還藏著一抹恐懼。


    恐懼的對象是程女士手上的“神·雞毛撣子”,作為魔尊親手煉製的神器,這個雞毛撣子恐怕連大乘期的護體靈氣都能撬開,就更不用說……


    魔尊他老爹的屁股了。


    “解釋?兒子娶了第二個,那是他本事,怎麽……你也長本事了?”程女士的語氣很低沉,但又無比危險。


    “你誤會了,花仙子隻是過來送仙蜜的。”


    “那你攥人家手幹什麽?”


    “她攥的我!”老楚奮力辯解。


    “那一禮拜前的琴仙子呢?”


    “她自己坐我腿上的!”


    “還在……編!”


    蘊藏著程女士無邊怒火的雞毛撣子狠狠的抽了下去。


    “啊——”


    ……


    作為魔尊的爹,老楚也是吃上美人計了。


    同樣是傍大腿,傍魔尊的大腿和傍魔尊他爹的大腿有區別嗎?


    沒。甚至後者還有機會聽魔尊叫聲娘。


    想想都令人激動。


    不怪大夥動歪心思,魔尊半年前迎娶樊雙英的場麵鬧得太大,宇內無人不知,但凡見過那場婚禮的,誰不想成為故事中的女主?


    許多仙子暗暗握拳——“彼可取而代之!”


    由於察覺到了這種越來越不好的風氣,女君找了七八個新晉的大乘期“演武”,展現了許多令人膽寒的手段。


    潛藏的意思不用多說——想來勾搭魔尊,沒個渡劫期修為都別想活著回去。


    仙子們蔫了,這才有了上麵轉變思維的計策。


    “就是可憐咱老爺子了。”


    月宮內,楚君回躺在萬年冰魄上,享受著望舒投喂的冰葡萄。


    “爹。”


    “嗯?”


    “大娘那麽凶,你們當年是怎麽認識的?”


    楚君回愣了一下,旋即反駁道:“她可不凶。”


    外界沒人知道,那場拖了二十年的婚禮,究竟是因為誰才促成的。


    也沒人知道,最初的最初,她其實很愛哭。


    為什麽來著?


    得好好回憶回憶。


    ……


    “你為什麽想加入學生會?”


    “我聽說來這邊可以耀武揚威。”


    “……滾!”


    在楚君回參加學生會麵試的時候,麵試官是他非常相熟的一位學長,兩人經常吹屁罵賬,熟的不能再熟了,因此這麵試也就是走個過場。


    第二天,楚君回同誌光榮的成為了一個學生會學習部的成員。


    伱說這學習部是幹什麽的?


    好問題,除了學習什麽都幹。


    幫老師在辦公室值班、管理下屬的院級辯論隊、幫編輯部湊素材、幫生活部洗白、幫體育部搬器材。


    “天殺的,體育部這群b搬不動器材嗎,還非要讓我來?!”


    楚君回以為自己不說耀武揚威了,來學生會起碼也能挺直腰杆,但沒成想,過來直接成牛馬了。


    別說挺直腰杆了,那一倉庫的器材搬完,他差點對折腰杆。


    他剛幹完活,迎麵走來一個學長,看到他眼裏都泛光!


    “學弟!康老師下午有事,你替他去551坐會班。”


    “……好。”


    十八歲的楚某還很靦腆,不怎麽會拒絕別人。


    靠著這樣的牛馬精神,一年後的楚君回成功被提名為“學習部部長”。


    和他同樣獲得提名的還有另外一位同學,和楚某因為“四處牛馬”而提名不同,這位自加入學生會以後幾乎沒人看到過他的身影。


    之所以能獲得提名,隻有一個原因——學習好。


    學習部找一個學習好的人當部長也很有道理吧?


    因此在選舉大會上,很多人都投了那位仁兄。


    就在楚君回心灰意冷之際,一個他絕沒想到的人在會上開口,替他拉了很多票。


    那個人就是朱邵思,即,在之前的選舉上以摧枯拉朽之勢奪得生活部部長的人。


    短短一分鍾的即興演講,楚君回許多沒有被人注意到的“功績”就從她的嘴中一一道出,讓人忍不住懷疑……


    “她是不是在偷偷的關注我?”年少的楚君回曾悸動過那麽一瞬。


    旋即他自己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自卑還是比自戀這種情緒更堅強一些。


    會後,楚君回毫無意外的當選了學習部部長,在朱邵思的演講下,好像不給他當這個部長,其他人就全是酒囊飯袋一樣。


    兩位部長在狹窄的樓梯道內相遇,朱邵思主動打了個招呼。


    楚某人當時是低著頭的,就好像腳尖上有螞蟻一樣,她主動走到他身旁,勉勵了一句。


    “我喜歡幹實事的人,你絕對配當這個部長。”


    “不過下次,做了什麽事要自己說出來,張揚一些,也未必全是壞處。”


    同樣是部長,但那個時候的楚君回感覺,這人的氣場比會長都強。


    由於受到朱邵思的激勵,楚君回成為部長後,並沒有延續之前學習部的傳統,把新招收的新生當牛馬,反而是處處親為,一人包攬了學習部百分之五十的工作。


    他和她經常能在551遇到,因為這個辦公室的兩個老師都很“忙”,時常找學生會的同學替班。


    他兩不在,他倆就得來了。


    每次下班的時候,朱邵思總是先走一步,楚君回總是後走一步,因為他不敢和那個人並行。


    並行走說什麽話呢?


    楚君回想了很久都沒想到過答案,他感覺如果交流,客氣之外……全是尷尬。


    感激這種情緒,不好用話表達出來,如果可以的話,他更願意用行動表示。


    比如——在危難之際,成為那個從天而降的英雄。


    某一日,下班的時間到了,朱邵思和往常一樣先行一步,楚君回等了一分鍾,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沒走兩步,他在樓梯道內聽到了輕微的啜泣聲,而且聲線非常熟悉,隱隱是……朱部長的聲音?


    我嘞個豆,朱部長怎麽哭了?


    楚君回慢慢停下了腳步,他不敢再往下走了。


    他生怕再往下走幾階,轉角就能見到朱部長狼狽的一麵。


    ——她那麽要強,一定不希望別人看到她狼狽的一麵吧?


    “那就等會兒。”


    聽聲辨位,她和我的距離起碼有半層,等她整理好情緒繼續往下走,我再繼續邁步。


    這一等,就是五分鍾。


    五分鍾後,樓下的啜泣聲終於停了,轉而響起了腳步聲。


    楚君回大鬆一口氣,也往下走去。


    她走一步,他也走一步。


    在下樓的過程中,楚君回不知怎的想起了一句話,“你永遠不可能真正了解一個人,除非你穿上他的鞋子走來走去”。


    “可真當你走過他的路時,你連路過都覺得難過”。


    好像……大概……真的有點難過?


    楚君回至今也不知道那股難過是從哪冒出來的。


    隻是那時,他和她的腳步真的合在了一起。


    他知道下麵有一個難過的人。


    她知道上麵有一個小心的人。


    重合的腳步,有時與心跳同奏。


    你看,走一條路的人永遠不會相遇,除非她停下,或者他追上。


    “噗嗤~”


    下方似乎有一聲輕笑傳來。


    ……


    “所以你這麽晚回來就是因為在樓梯道內堵車了?”


    “這個不重要。我的意思是,老秦,你聽沒聽說過朱部長最近遇到過什麽困難?”


    “你想報她推舉之恩?”


    “沒錯。”


    “可你也不是千年的白蛇啊,人家法力高強,需要你一個凡人去報恩嗎?”


    “別貧,老秦你真知道告訴我就對了。”


    楚君回從自己消息最為靈通的那個舍友嘴裏知道了朱邵思啜泣的理由。


    那確實是一件他無能為力的事情。


    他什麽都沒能改變,朱邵思總是會在樓道內啜泣,也總是會在走完最後一節台階後笑出聲來。


    後來又經曆了一些事情,楚君回也不知道自己要還的恩到底還清了沒有。


    做不成救美的英雄,那道身影,他早就不再奢望。


    些許的自卑持續到了畢業後,埋藏在了那家小店。


    後來丈天,才算是開始展露豪情。


    此生有幸,也是遇到了兩位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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