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進了從左往右數的第二間屋子】


    【和之前一樣,這裏也用硯台壓著一張紙,你用藍焰點燃蠟燭,看清了紙上的字……】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天地是一個整體,晝夜交替不絕,人卻非如此,聖人也非如此,天人合一,隻是虛象。”】


    【“人必眠,必失,必忘,吾曾七日未眠,心祟已生,三十日未眠,吾已不知禮義為何物。”】


    【“第三十一日,子固以自縊逼吾入眠……吾當時心中一片冷漠,已不在意他亡去這個結果。也是那時被自己的冷漠驚醒,我向子固深深一禮,酣然入睡。”】


    【“時人多稱,聖人之行,其世唯一……真唯一否?吾以為明日之我未必是今日之我。”】


    【“吾由此懼心,多日驚悸難眠,不敢闔目。”】


    【“聖人之行損,聖人之心損,許多弟子勸吾無論過去,多思益當下之事。”】


    【“吾將此事放卻一旁後,果然能安然入睡。”】


    【“結果雖好,但吾竟是忘記那些之後,才能走下去,請君思憶,今日之我是否隻有放下一些事,才能到達明日之我?”】


    看到這,楚老板心想……來活了,這不是專業對口嗎?


    要說熬著不睡這種事,誰比得過的曹野啊。


    他熬了二十年,把魏宸都熬死了,比聖人還猛。


    簡單的給孔聖之憾做個閱讀理解。


    他覺得天地是交替的,但人不是,所以他不認同天人合一這種事。


    他感覺人是片段的,由一天又一天,一幀又一幀拚湊起來的,就算我可以不睡,超過了某個時間段,我就已經不是我了。


    楚老板讀到這裏有一種既視感,即——“我”是一根黃瓜,象形如“1”,想要穿過一堆越來越小的老鼠洞,象形如“n”。


    第一個老鼠洞高度足夠,恰好能過一根黃瓜,但它會被第二個老鼠洞卡住,隻有削了自己一截腿,才能繼續往進鑽。


    黃瓜為了能走下去,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每天削自己一截,一直往更深的老鼠洞鑽……直到迎來自己的終點。


    人生,就是一根黃瓜鑽老鼠洞的事。


    楚君回覺得,孔聖可能在那一刻也看見了這個故事,他不想做黃瓜,也不想鑽老鼠洞,他想和天地一樣,做到真正的“晝夜交替”。


    他毫無疑問的失敗了。


    他所的到得結果是……人追求完整,不舍晝夜,不去遺忘,自己就會變得不是自己。


    人隻有遺忘,才能變得“自己像自己”,做到外人眼中的“聖人之行,其世唯一”。


    像自己,隻是像自己而已嗎……孔聖在某一刻感到非常的驚悚,所以心悸難眠。


    “遺忘才能成為自己,深憶反而會……”楚老板猛地把這些想法丟進了閱世閣,他感覺再想下去會有危險。


    他喵的,聖人有毒,心境差點守不住。


    剛清淨下來,楚君回又忍不住聯想,宋甲仙丟了二十年的記憶,所以他在擬了曹野的本相之後還能做回自己。


    執念者渡過了八苦,得一念念不忘,所以必將成魔……


    “別想了,別想了……”楚老板給了自己兩個大耳瓜子,連忙緊束心神,把注意力投向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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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冥法宮專業人士的角度上,嚐試給出孔聖之憾的解法。


    “不想忘記的事情可以不忘記,學會祟台夢典後,用‘錄往’記錄下曾經的一切,隨時回憶,把想要忘記的事情放進‘閱世閣’,隨時忘記。”


    “人不能不舍晝夜的奔向明天,但卻可以給明天的一個執念,讓明日之我行今日之思,故明日之我似今日之我,故……我唯一。”


    關於楚君回說的這些,孔聖隻給了一句話。


    【“永憶是毒,汝已誤入執魔之道,永不入巔山之境。”】


    這句話像是一個一柄錘子敲在了楚君回的腦袋上,震的他腦瓜子嗡嗡響。


    但他不敢深思這個問題,他感覺自己如果細想下去,那門隻有“妙絕”而不是“至高”品質的自然虛白妙法肯定救不了自己。


    ——從心。


    “溜了溜了,孔聖之憾誰愛解誰解吧。”反正楚君回這種即將登山的人解不了。


    讓人懷疑自己的前路,這道理就算是真的也得當假的。


    他操縱著退婚哥又去試了試其他幾位聖人的遺憾,可惜皆是無功而返。


    說是倉聖的遺憾最難,剩下的這幾位也不簡單啊。


    有一個非要讓烏鴉喝水的,楚老板進了這間房才知道大虞的烏鴉不喝水,但無所謂,他可是高貴的冥法宮宮主。


    隻要一場夢灌過去,把烏鴉的認知改變了,讓它去啄樹都不成問題。


    但關鍵是,這間草廬被聖人文氣壓製,一切的手段都用不出來,用神意點蠟燭都點不著,屋內隻剩著一隻烏鴉和一杯水。


    退婚哥端著水按著烏鴉的頭它都不喝,想要去掰它的嘴,結果勁一用大它就化作文氣散去了。


    “這聖人也太無賴了,不讓別人用手段,自己用文氣可勁玩人!”


    不受這鳥氣,楚老板操縱著退婚哥又去了下一間草廬。


    這位聖人更牛,整了個前人想都沒敢想的,他的遺憾是天下再無大同。


    想要解除他的遺憾,楚老板得走起義割據那條線,一統天下,整出個大同社會,用承載著國運的玉璽在聖人那張紙上蓋個章子才行。


    這難度係數……他都沒敢看第二眼,果斷pass!


    後麵幾個聖人之撼,他大概翻譯了一下。


    “感覺文道不夠打,遺憾是沒有出一個一字壓巔山的儒生。”


    “沒有體驗過分娩之痛,無法感受到真正的母愛,希望有人可以讓他體驗一下這種感覺。”


    “下不過棋聖,希望有人可以勝他一局,或者揍他一頓。”


    好好好,穿越到過去是吧,還揍一頓棋聖,我要能打過聖人,連你也揍了……楚老板心中的聖人金像逐漸崩塌。


    這都是什麽逗比。


    “這哪是遺憾啊,這不純純把後人當許願機嗎?”


    楚老板在這一刻已經想好了,自己以後要是成了聖人,一定也要往千年後許願。


    “不說別的,老爺我的遺憾比誰都要容易滿足,各朝各代的絕色過一遍眼就行,有能力的,穿越到老爺這個時代找我談一場風雪月就更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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