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臥室的陽台是整個別墅唯一的一個陽台,在正門的上方,周圍用於是欄杆圍著,大概有十幾平米的樣子,中央擺著一套石桌石椅,以供客人夜裏觀賞夜景使用。


    吊著田文濤的繩子就係在左邊數第八個,右邊第六個的欄杆上。


    由於重力作用,欄杆有些彎曲並向外傾斜,底部的粉漆被麻繩摩掉了粉,看起來有點突兀。


    唐澤走過去,蹲在身子在欄杆底部摸了摸。


    “這是什麽?”白夜湊過臉去,見他手上有一層淡淡的油脂。


    唐澤吃力的站起來,沉默著走到主臥室裏的那張大床旁邊。


    床已經被移開,床板下的夾層露了出來,他抿了抿唇,皺眉看著白夜。


    白夜眨了眨眼,不安的看著他,“你別告訴我,你要下去看看。”


    唐澤“噗哧”一樂,笑得時候震動了手臂,疼得冷汗沉沉。“當然不是我。”


    “那就好。”


    “你下去。”


    去你妹的你下去,你怎麽不上天呢?


    白夜一邊嫌棄的捏著鼻子一邊把腿探進地板與衛生間天花板之間的夾層裏,一股淡淡的防腐劑的味道撲麵而來,簡直讓人作嘔。


    她小心翼翼的壓下身子,直到測底轉進去之後,才發現裏麵的空間還挺大的,一個成人半蹲著身體可以在裏麵來去自如。


    夾層隻有不到十平米見方,其他地方被木板釘死,裏麵估計是灌了一些填充的保暖泡沫層。


    最近幾年房地產井噴,各個精品樓層也格外的注重保暖,所以很多樓房的樓壁之間都有泡沫保溫層。


    這個夾層顯然並不是一開始就有得,而是後來單獨開辟出來的。


    白夜記得浮梁山景區的工作人員說過,不久前,別墅的主衛壞了,相關部門組織過一次維修,但是並沒有徹底修好。


    想來,這個夾層便是那時候就打通了。所以,這一場死亡之旅是在那時候就預謀好了的。


    白夜胡思亂想的在夾層裏轉了一圈,裏麵已經被警隊的同事清理得差不多了,沒有什麽值得查看的東西。


    這時,唐澤的聲音從外麵傳來,“裏麵的空間怎麽樣?”


    白夜細思了一會兒,“比較寬敞。”


    “可容得下葛雲飛?”唐澤一問,白夜就明白了,停電時葛雲飛離奇消失,大概就是從這裏逃到了二樓,然後等所有人都離開之後,他才從大門大搖大擺的出去了。


    那麽,他要出去幹什麽?


    他完全可以不比鋌而走險的佯裝失蹤,除非他有必需消失在眾人麵前的理由。是什麽呢?


    “是滑輪。”唐澤突然說道,“在二樓主臥室的陽台欄杆上固定一個滑輪,並視線準備好一根麻繩藏在主臥室。當停電之後,葛雲飛第一時間從主衛爬到夾層中,再從夾層上了二樓,把視線已經打好一個套索的麻繩一端丟下樓,然後,由樓下的人把窗戶打開,讓拿著麻繩的猴子跑進來把繩子套在田文濤的屍體上。這樣,葛雲飛利用滑輪的作用,可以輕而易舉的把田文濤拖出來,並吊到陽台欄杆上。吊好田文濤之後,他隻要一直藏在主臥室,直到所有人都離開後,他才大搖大擺的從大門離開。


    當然,他的計劃並不是十全十美,至少他要別人的幫助。比如,當時打開窗戶的程炳文,比如驅使訓練猴子能準確套住田文濤的小方,還有唐唐……”


    唐澤突然頓住,低頭看著黑洞洞的夾層入口,裏麵傳來一陣滴滴答答的腳步聲。


    “白夜?”他擔心的問了一聲,白夜從入口探出頭,眼眶有些發紅,“我不懂你什麽意思?”


    唐澤歎了口氣兒,朝她伸出左手。


    白夜避開他的手,吃力的爬出來,悶熱的夾層裏幾乎讓人窒息,她隻是待了那麽一會兒,便覺得整個後背都濕透了。


    “樓下一樓的天花板入口是從主衛打開的,環扣在外麵,如果沒有人幫忙,從裏麵管的話,很容易不小心撞碎了吊燈。而且,葛雲飛體格寬厚,一個人爬進去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他需要有人幫他。”唐澤背對著她,目光幽深的看著窗外。


    那天夜裏下了雨,沒有月亮,停電後,整個客廳裏亂成一團,葛雲飛趁亂來到主衛,他打開了主衛的門,但由於身體太重,整個人想要直接爬進夾層幾乎不可能。這個時候,有人來幫他了。”


    “唐唐?”白夜艱難的說出這兩個字。


    唐澤低頭看她,發現幾縷發絲調皮的在她眼瞼邊緣晃動,偶爾風一過,會吹進她眼裏,擾得她頻頻眨眼。


    白夜猛地抬起頭,唐澤連忙收回視線,“主衛裏麵有一張椅子,葛雲飛應該是踩著椅子上去的,但是他上去之後,椅子是如何放回去的?當然是有人幫忙,你當時說,唐唐本來是站在你身後的,在程炳文的手機亮起來後,她已經站在主衛門口了。”


    白夜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像撿回丟了的魂兒似的問唐澤,“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唐澤垂著眸子,好半天沒說話,白夜伸手推了推他,才發現他的右臂不自然的耷拉著,整條右臂上的繃帶被血浸染了,在腳邊的地板上留下一灘猩紅。


    唐澤臉色蒼白,咬著牙,豆大的冷汗順著他的額頭劈裏啪啦往下掉。


    白夜嚇得連忙扶住他,拖著他往樓下走,“唐澤,你撐著點,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拽著唐澤出了別墅,看著黑沉沉的天和門口停放著的自行車,白夜真慶幸小麥和薑滬生把那輛三輪車留下來了。


    她駛出吃奶的力氣才把唐澤搬上了三輪車,又把兩人為數不多的行李丟上車,跨上車座,著著實實的上演了一把苦情的飆風少女。


    林子裏重新裝了指路牌,奈何夜色黑沉,白夜整整騎了半個多小時才回到售票站,在值班人員的幫助下才把已經有些渾渾噩噩的唐澤搬上車。


    一整夜的兵荒馬亂,等白夜把唐澤送進就近的醫院後,整個人仿佛經曆了一場浩劫,恨不能幹脆睡在走廊算了。


    幸好後來薑滬生打了個電話,她把唐澤的情況一說明,薑滬生連忙要吳悠來醫院看護一會兒,把她替換回去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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