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劍門弟子張洪來得很快,不過到了離蒼月城三裏地的時候就開始弦樂大作,鑼鼓震天。


    站在城頭就能看到三裏外無比熱鬧的排場,那張洪坐在一輛銅車之上。肥胖的身軀仿佛要將那銅車壓垮一樣,四匹鱗馬拉著銅車吭哧吭哧不停嘶鳴。


    銅車之上,一麵碩大的黑色旗幟,上頭兩個大字:張洪。


    這張洪穿著寬大的黑袍,看起來更加的龐大,左顧右盼,哈哈大笑。


    “蒼國主何在?為何還不出來相迎?”


    周尋與蒼瓏月坐在城頭,看著這一幕鬧劇,本來兩人是不想來的,但這廝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


    這張洪的排場也太大了些,銅車之後迤邐數百人,兩派力士打著旗幟,還有的敲著鑼鼓,更有一群樂師吹吹打打,弦樂悠揚。


    兩排少女拎著花籃,走在前頭不停地撒花,花瓣如雨,倒是像大人物出場的派頭。


    張洪端坐在銅車上,傲然昂首,一付很是威嚴的樣子。


    拎花籃的少女們緩緩走在前麵,後麵幾個蒙著麵紗的女子翩翩起舞,一邊跳著舞一邊在前麵引路。


    周尋與蒼瓏月對望一眼,頓時笑得前俯後仰。


    張洪的隊伍之中忽然衝出來一個拈著蘭花指的白臉中年人,尖著嗓子大叫:“血劍門符靈通竅大修士張洪大人出行,祥瑞加身,鬼魅退散。張洪大人雄姿英發,劍指天下,莫敢不從!”


    接著又有兩個赤膊大漢捶著胸膛,嗷嗷叫著,彰顯自己的肌肉,如同破鑼一般的嗓子大叫;“張大人天下無敵,澤被蒼生,我等感懷張大人號召,原為犬馬。張大人洪福齊天,大道通天!”


    此時又是一陣絲竹弦樂,哩哩啦啦。


    周尋簡直要笑得岔過氣來,拍了拍阿三的腦袋,豎起了大拇指,“阿三,這小子是你的徒子徒孫吧,怎麽跟你如出一轍?”


    阿三化作蛤蟆頭人身,端坐在周尋身旁,端著美酒眯著眼睛,裝作品嚐美酒,實際上隻能直接張大蛤蟆嘴巴,往裏頭一倒了事。


    它砸吧著嘴巴,打了個酒嗝,“別把我想的那麽沒品,我阿三好歹也是縱橫一時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人見人怕鬼見鬼愁的大人物,怎麽能把那小子跟我相提並論。熟歸熟,我一樣告你誹謗。”


    蒼瓏月淡笑著,雲淡風輕,看著四周的風景,陷入了沉思,過段時間就要離開這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她不知道有多留戀,這裏承載著她的夢想,但現在,夢想要了。


    城外,依然在吵嚷著。


    “蒼國主何在,速來迎接張大人,張大人宅心仁厚,救苦救難,播撒福音。”破鑼嗓子大漢開始大叫。


    蹬蹬蹬,張威等幾個大家族的家主笑容可掬地跑上城頭,一臉的得意,“國主,張洪大人相召,為何不去?得罪了張洪大人事小,可人家背後可是血劍門啊。”


    “是啊國主,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啊,讓張洪大人滿意了,說不定也是我等的機緣,能跟血劍門拉上關係。”


    “對對,國主,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照我說,跟張洪大人搞好了關係,說不定能夠引薦你進入血劍門呢,千萬不要錯過這個大好機會。”


    幾個人喋喋不休,周尋與蒼瓏月隻當充耳不聞,繼續喝酒談心看看風景。


    張洪手中撚著一枝花,一付陶醉的樣子,仔細地嗅著,又抬頭望望天空,“啊,今天的天氣真好啊,修煉的人生是多麽的美好啊。”


    蒼瓏月簡直又好氣又好笑,她要是露麵,倒像是她輸了氣勢,要是不露麵,倒像是怕了這張洪。


    周尋卻是按捺不住,站起身來,直接動用龍吟九天,仿佛一陣狂風吹過城外,所有的花草樹木全部被猛烈搖撼。


    無數雜草灌木被連根拔起,捶打在了血劍門隊伍之中。


    那些拎著花籃的小姑娘們倒是還好,可憐那個娘娘腔中年人以及那幾個猛拍馬屁的赤膊漢子臉上身上全部都是花草葉子,東倒西歪,撲倒在地。


    “呱噪!給我消停點!”


    這道龍吟九天不僅吹起一陣颶風,還如同大鍾在血劍門眾人耳中敲響,讓這些人全部坐倒在地,耳朵嗡嗡作響,幾乎聽不到任何其他聲響。


    幾匹鱗馬受了驚頓時撒開蹄子就跑,沒跑幾步就摔倒在地,連帶著銅車也是側倒在地橫飛出去,在地上翻滾著,很快就散架成為一堆破銅爛鐵,不知道是不是先前承受了張洪的重壓,本身就快散架。


    張洪騰空而起,如同一隻飛鳥一樣,想要鎮壓龍吟九天的威力,卻給颶風吹得一頭倒栽下來,噗通一聲,幸好他全身都是肥肉,雖然摔得重,卻並沒有重傷。


    這一下子,頓時給周尋試出來這張洪的底細,不過是個庸才罷了,進階到了符靈通竅,照道理無數個符靈本源,大概都是滴水之源罷了,哪裏能跟周尋這樣的汪洋大海相比,簡直就是滄海一粟。


    這樣的符靈通竅,周尋一隻手就能碾死無數。


    張威等人抱頭趴在地上,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不過一個個麵色慘白的看著周尋,眼中全是畏懼,“大,大人,剛才,剛才是你在發功?”


    變臉倒是挺快,很顯然,他們都意識到了周尋修為的恐怖,再不識相,隻怕會下場很淒慘。


    “是啊大人,你隻用一張嘴,就能敗退敵軍千萬,堪稱古往今來第一猛將啊。”


    “去去,大人哪裏能用猛將來形容,應該用蓋世豪傑。”


    幾個人爭相拍起了馬屁,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


    不過周尋可不會跟這幾個人計較,不過是些凡人罷了,即便都是靈血修士,又跟螻蟻有多少區別。


    不過這張洪倒是有些不依不饒起來,從地上爬了起來,頓時大聲叫罵起來,“哪裏來的小賊,居然敢暗算我,來來來,我等大戰三百回合,大爺我不拆了你的骨頭就不姓張。敢跟我們血劍門作對,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


    他不停跳腳,大聲咒罵,氣勢洶洶的很。


    那個娘娘腔中年男子跌跌撞撞地來到張洪身前,聲嘶力竭地大叫:“血劍門張洪張大人在此,宵小自動伏誅,跪拜在地,等候處置!”


    雜亂的鑼鼓聲跟絲竹弦樂再次響起,隻是稀稀落落,完全變了調。


    周尋苦笑著看向蒼瓏月,無奈地聳了聳肩,這些人實在是病入膏肓,總不見得殺了了事,真心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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