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尊上。”


    白狼將自己在金光劍派的一切遭遇徐徐道來:“我去金光劍派是因為夫人讓我把重塑肉身的殘頁給顧掌門送去,等送完殘頁路過大廳的時候,聽到裏麵有人在交談,所談內容全是誣陷夫人的,說夫人已經墮魔,說因為夫人指使黑龍才吞了他一條胳膊。”


    聽這個描述,白狼遇到的應該不是別人,正是風如玉。


    “繼續說。”


    白狼點頭:“屬下實在聽不下去,才沒忍住撲向風如玉。”


    它撲向風如玉的時候沒想這麽多,覺得最多會讓他們記恨魔界,覺得是魔界的人殺了風如玉。


    誰知道走著走著,突然撞上了迎麵走來的洛危星和顧鳶,剛好顧掌門和鄭玉書因為風如玉的事對顧鳶正持懷疑態度,又猝不及防地看著顧鳶和剛剛殺了風如玉的它在一起,一口鍋就這樣扣在顧鳶頭上。


    洛危星聽明白了。


    他點頭,誇讚白狼:“做得好,等出去之後本尊賞你肉脯。”


    白狼在原地轉了兩圈,像一隻小狗一樣蹭洛危星的腿。


    洛危星左右看了一眼,他和顧鳶獨自在這種地方相處的時候不多,於是指使白狼:“你去尋別的可棲身之所,這裏留給我和夫人。”


    聞言,白狼哪敢說什麽,前腿往前一撲,後腳往前一蹬,身影消失在眼前,隻能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


    等白狼走後,洛危星才將眼神重又放在顧鳶身上。


    他想和顧鳶在梅花林中多待上一段時間,讓顧鳶療愈心傷。


    顧鳶趴在他的背上,身體止不住顫抖。


    洛危星分辨不出她是因為冷的還是因為害怕,趕緊用手捧著她的臉,一邊安撫一邊讓她暖和起來:“顧鳶,沒事,我在呢。”


    顧鳶閉著眼睛,陷入深深的夢魘當中。


    可能是太冷了,也可能是睡覺之前在梅花林中的印象太深刻了,夢魘中的她現在正站在冰天雪地裏,在她的對麵正站著顧掌門鄭玉書和金光劍派所有人。


    他們各個目光炯炯,眼神中充滿憤恨,正咬牙切齒地盯著她。


    她站在他們的對立麵,心裏被巨大的恐懼填滿,無措地看著每一個人。


    “爹,玉書,請你們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墮魔,我現在不是魔!”


    顧鳶哭著喊。


    “不是魔,那你是什麽?!”顧掌門執劍,將劍對準她心髒的位置:“你能證明自己確實不是魔嗎?”


    她怎麽證明自己不是魔?


    顧鳶無措地往後退了兩步。


    顧掌門卻突然上前:“可是我能證明你就是魔!”


    他往前一步,不顧她的阻攔,撕開她肩膀上的衣服,露出了黑氣繚繞的鳶尾花。


    “你自己看看你身上的鳶尾花,這是魔界結成道侶印記的標誌。”顧掌門指著她,義正言辭,大有一副大義滅親的樣子:“你都已經和魔尊結成道侶印記了,說自己沒有墮魔,你覺得在場的人有誰會相信?”


    她偏頭看著鄭玉書,連忙搖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們聽我解釋。”


    “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鄭玉書嗬斥道:“顧鳶,既然你已經入魔,以後就是我們的敵人。”


    顧掌門也指責她:“顧鳶,虧我這麽相信你,覺得你不會入魔,可是你呢?隻會一次次讓我失望,一次次讓我難堪,你還記不記得我是怎麽教育你的?”


    顧鳶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的指責。


    她連忙往後退:“爹,玉書,不要這麽說,求求你們了。”


    就在這個時候,顧筠從天邊落下。


    顧鳶好像看到了流星一樣,急忙往顧筠身邊跑去:“姐姐,他們都誤會我了,你快和他們說說,鳶兒不會入魔。”


    然而,還不等跑到顧筠身邊,看到顧筠臉上冷淡的表情,顧鳶的腳步頓住。


    顧筠一臉陰沉:“我知道,你總說你是因為我才甘願待在魔族的,既然如此,我就告訴你,我不需要!”


    她的語氣滿是冷意,伸手摸到袖口,將她剛剛讓白狼送過去的殘頁拿出來,當著她的年撕了。


    撕完殘頁後,她又將剛剛送去的木匣子拿了出來:“顧鳶,我就是死,也不要你從魔界拿來的東西。”


    顧鳶完全沒有意識到為什麽姐姐能起來,也沒有意識到姐姐還沒有用香草白玉已經醒過來了,整個人都沉浸在恐懼當中,見顧筠要把香草白玉扔了,她大叫一聲:“不要扔!”


    說完,急切地衝向木匣子被扔出的方向,去接落出來的香草白玉。


    洛危星見顧鳶在睡夢中一直緊繃著臉,努力用手將她眉宇間的褶皺撫平。


    “顧鳶,你在想什麽?可是做了噩夢?”洛危星一邊說一邊歎了一口氣。


    他不明白,為什麽顧鳶到現在了,還依然對那群道貌岸然的修真者如此在意。


    就在這個時候,顧鳶猛地抬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起初,洛危星還以為顧鳶清醒過來了,將眼中的悲傷隱藏起來,勾起嘴角剛剛準備嘲諷顧鳶的時候,發現對方依然還在沉睡。


    她的夢好像更加可怕,眉頭怎麽都按不下去,就連身體都緊緊繃著。


    洛危星歎了一口氣,將顧鳶抱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腿上:“有我在你身邊陪著你,為什麽你還是在不停地做夢?在你的心中,我就一點地位都沒有嗎?”


    他輕輕挑了挑眉頭,不斷撫摸顧鳶的頭,給她溫暖。


    偏偏,顧鳶不僅沒有被洛危星安撫,還抓他抓得更緊了。


    夢中的顧鳶著急忙慌地跑到香草白玉跟前,向前一撲,捧住即將落地的香草白玉,露出了慶幸的笑容。


    “還好還好,雖然姐姐生我的氣,但是有香草白玉姐姐就多一份希望。”


    她長出一口氣。


    然而,還不等一口氣出來,她手中的香草白玉卻突然開始發光。


    顧鳶盯著手中的香草白玉,一臉驚恐地看著。


    下一刻,她看到香草白玉在她的手中慢慢變得透明,又過了不久,香草白玉化成灰燼。


    她覺得不對,急忙伸手想握住香草白玉,卻看到香草白玉變成煙霧從她的指縫中逃跑了。


    “不要!”顧鳶崩潰至極,無力地看著煙霧,想將煙霧聚攏。


    然而,全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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