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鳶本來是為了躲金光劍派的攻擊,誰知一躲竟躲到這裏來了。


    這下金光劍派可能確實找不到他們了,但他們自己也出不去了。


    她沒辦法,隻能從一個方向往外走,憑著感覺在白雪皚皚的冰天雪地中找出一條路來。


    她的腳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雪上,柔弱的血隨著她的腳步,形成一條很長的腳印。


    她走的時間越長,這條腳印就越長。


    慢慢地,腳印已經來不到頭了,但麵前的場景還和之前的場景並無二致,一樣的白雪皚皚,一樣的梅花盛開。


    顧鳶甚至區分不開麵前的場景到底和剛才自己經過的任何一個地方有什麽區別。


    不過好在,隻要看不到自己剛走出的腳印,她就可以確定自己沒有走回頭路。


    想到這裏,顧鳶又往前走了幾個時辰。


    洛危星跟在她身後,看著她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


    等到精疲力盡,體力再難維係的時候,顧鳶才終於停住了腳步。


    她終於認命地想:我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出這個地方了吧。


    想到這裏,她又自嘲地笑了笑:“沒想到沒有因為斬妖除魔而死,也沒有死於自己的同門箭下,卻在沒人知道的時候死在了這樣的地方。”


    她不知道萬一哪一天被父親知道她死在這裏,會是怎樣的心情。


    會慶幸她這個大魔頭終於死了,還是會難過他的女兒死在這種冰天雪地。


    她仰起頭,熱氣呼出,在她的臉上形成濃濃的白煙。


    而後,她整個人精疲力竭地往下倒。


    反正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甚至連墓地都沒得選。


    倒在地上後,預想之中的冷沒有傳來,脖子底下甚至一片溫熱。


    她轉過頭一看,洛危星將胳膊墊在她的脖子下,和她一起躺在這個冰天雪地中。


    看到他的一瞬間,洛危星好看的丹鳳眼微微往上揚起,梅花落在他的頭上,臉在雪地裏看著更加白皙,嘴巴卻紅的奪目。


    她一下子被勾了心魂,心底裏一陣暖流流過。


    但也隻是一瞬而已。


    顧鳶很快反應過來,身子往旁邊一滾,滾離洛危星在的地方,迅速爬起來坐著。


    “你和我挨的這麽近幹什麽?”顧鳶憤怒地說:“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怎麽會淪落到現在這種境地?我的父親怎麽可能將我看成魔頭要殺我?玉書怎麽可能放任那些箭刺進我的身體?”


    她哭著說:“這一切都是你帶給我的,你以為在我麵前假惺惺的,我就會相信你嗎?”


    顧鳶搖頭:“不,不會!”


    她緊咬著牙:“洛危星,我最恨的人就是你。”


    洛危星知道今天的事讓她的情緒崩潰,他任由顧鳶罵完,才慢慢移動到顧鳶麵前:“你中了箭,背上還有箭傷,我先幫你治療。”


    “你別動我!”顧鳶猛地將洛危星推出去:“洛危星。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我的人生因為你的存在變得一團糟,我原本的親人因為你都成了我的敵人,你現在居然還敢來碰我,你知不知道你很晦氣!”


    洛危星的眼睛暗淡了些。


    不過,他還是沒有發作,拉住了顧鳶不斷掙紮的手:“不管你想打我還是罵我都可以,但你現在需要治病。”


    洛危星看到顧鳶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嘴角的血色近乎消失,整個人在不停地顫抖,心就軟的一塌糊塗。


    她說的沒錯,確實是因為自己,如果打罵他能讓她開心一點的話,洛危星到也不介意。


    “治病?”顧鳶冷嗬一聲:“為什麽要給我治病?為什麽要救我?洛危星,你看不出來嗎?我不想活了?不想活了都不行嗎?你能不能不要再管我?!”


    “不行。”洛危星咬著牙:“你不能死,你死了我的病怎麽辦?我還怎麽繼續折磨你?”


    顧鳶聽了這話更加生氣,她舉起雙手,對著洛危星又打又罵。


    “洛危星,我當初為什麽要救你?你這個混蛋!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如果能重來一次,我絕對不會看你一眼!”


    “……”


    她的聲音彌漫在山間,洛危星無暇細想,坐在顧鳶麵前任由她打罵,過了好久,顧鳶終於精疲力盡,累到連眼睛都睜不開,幾次都要暈倒過去。


    洛危星這才把自己身上的布條撕下來,給顧鳶處理傷口。


    顧鳶已經無暇再打他,隻能用涼涼的目光看著他,眼裏沒有一點情緒。


    洛危星將傷口處理好,回頭對上她的眼睛,他的內心非常受傷。


    但確實這樣,他越是不能表現出來。


    洛危星勾起嘴角,帶著欠揍的笑容,取笑顧鳶道:“你再這麽看著我,我會誤會你是想和我雙修取暖?”


    說完,他很不要臉地緊緊抱住顧鳶。


    顧鳶怕他在這種環境下真的對自己做什麽,急忙使出全身的力氣掙紮:“洛危星,你放開我,這是什麽環境?你在這種時候想這種事不覺得很惡心嗎?你放開我!”


    “不惡心。”洛危星笑著說:“我和自己的夫人雙修,為什麽要惡心?”


    “我是被你搶來的夫人!”顧鳶咬著牙,聲嘶力竭地指控。


    但她的聲音本來就小,落在洛危星耳朵裏就更小了。


    洛危星將她按在自己懷裏:“搶來的夫人也是夫人,更何況,搶來的夫人這麽長時間都沒有離開,任由我親我抱,這次不能說明愛我嗎?”


    顧鳶咬牙:“不能,我那是被逼的。”


    洛危星失笑:“好好好,你是被逼的。”


    他伸手摸了摸顧鳶的頭:“你放心,我對你沒有別的想法,隻是想抱著你取暖而已。”


    聽了這話,顧鳶顫抖的身體才慢慢冷靜下來,察覺到他確實沒有想和自己雙修的意思,終於放下心,鬆了一口氣。


    心裏卸下防備之後,疲倦卷土重來,沒過多久,她全身都被疲倦侵襲,甚至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和自己戰鬥了好久,終究還是難敵困意,幹脆趴在洛危星的肩膀上,一邊休息一邊取暖。


    等顧鳶慢慢冷靜下來之後,洛危星拍了拍她的肩膀,將白狼召喚出來。


    “白狼。”


    白狼趕緊出來,跪在洛危星麵前:“尊上。”


    “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金光劍派?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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