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鳶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洛危星誤會,她對鄭玉書的所有同情,都是出自於對姐姐和鄭玉書的感情的可惜。


    鄭玉書作為拂柳山莊的少城主,每天大事小事不斷,根本就沒時間傷心。


    所以在知道送親隊伍出事之後,他也隻是沉默著處理和仙源城的事務,派人去追查顧筠的下落。


    他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直到聽見顧鳶這句話的時候,他終於壓抑不住了。


    他喝了兩口酒,恨不得就此醉過去。


    “是當初的我太懦弱了,如果我能勇敢一點,早一點表明自己的心意,或許她就不會死了,我也不用一直遺憾。”


    鄭玉書和姐姐的感情幾乎是顧鳶一路看著發展的,她看過姐姐因為鄭玉書的來信欣喜若狂的樣子,也見過姐姐因為鄭玉書和其他人的不實傳言難過的樣子。


    他們明明一起走過那麽多事,好不容易要修成正果的時候,卻突然遇到了這種事。


    她作為旁觀者,怎麽可能不心疼?


    顧鳶不知道還能怎麽安慰鄭玉書,隻能低下頭,沉沉地歎了一口氣。


    沒曾想,歎的這口氣被洛危星看到了。


    他臉色鐵青。


    他說呢,從見到鄭玉書的時候開始,顧鳶就總是忍不住唉聲歎氣。之前就覺得不太對勁,如果真像顧鳶說的那樣,鄭玉書和顧筠兩情相悅,她和鄭玉書毫無關係,她為什麽總是為鄭玉書難過。


    想來想去,他總算想明白了。


    顧鳶這不是可憐鄭玉書,她是心疼鄭玉書。


    看來這兩人餘情未了。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洛危星的臉色黑沉得不能看。


    就連目光,也一直落在鄭玉書身上,充滿敵意。


    他眼中的敵意太明顯,讓鄭玉書不得不多想。


    奇怪,這人是怎麽回事?


    拂柳山莊和仙源城聯姻是大事,別說民間,就連魔界都不可能不知道,但是洛危星卻故意問他有沒有成親,提他的傷心事。


    鄭玉書剛開始還以為是他不知道這事,並沒有計較什麽。


    在他說了之後,洛危星反而變本加厲,在他麵前秀起恩愛來,他也隻當洛危星沒心沒肺,不會在意別人的情緒。


    但到現在,他才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


    如果從一開始,洛危星就是故意這麽做的呢?


    不過,鄭玉書不記得自己在哪裏見過洛危星,更不覺得自己聽過祁洛這個名字。


    更何況,如果這個人這麽對自己有敵意,為什麽還要幫山莊弟子解決魔修?


    鄭玉書百思不得其解。


    他抬手,屏退下人:“你們都下去吧。”


    等下人離開之後,他才看著洛危星問:“祁公子,你我二人之前可曾見過?不知在下是不是得罪過祁公子?”


    洛危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托腮偏頭,似笑非笑地看向顧鳶:“夫人,少城主問呢?你之前認不認識少城主?”


    聽見洛危星這麽說,鄭玉書也把目光移向旁邊的顧鳶。


    莫非,他和這位趙姑娘有什麽瓜葛?


    顧鳶帶著鬥篷,他看不清顧鳶的長相,說不定還真的認識。


    顧鳶看著鄭玉書的眼神,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雖然姐姐和鄭玉書兩情相悅,但是鄭玉書並不知道和他相愛的人頂著顧鳶的名字,而且她剛才才被洛危星逼著秀了一把恩愛,如果這個時候對鄭玉書說自己就是顧鳶,他作何感想?


    看著鄭玉書的表情,顧鳶隻覺得惱怒。


    她受夠了洛危星這副看戲的樣子,偏頭咬牙切齒地說:“夫君,我認不認得少城主,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


    顧鳶非常生氣,但依然什麽都沒有說,也沒有說出他的身份。


    這件事讓洛危星心情大好,至少,顧鳶沒有主動害他。


    洛危星低頭輕笑。


    笑過之後,才抬頭對鄭玉書說:“少城主,你我二人並不認識,也不曾得罪過我,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道不同,不相為謀?


    鄭玉書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答案,畢竟在鄭玉書眼裏,雖然洛危星行事作風像極了魔修,但是也算是個懲奸除惡的正派人士,和他這樣一個正派人士怎麽就道不同不相為謀了?


    不過,看這兩個人的表情,也不會將原因說出來。


    鄭玉書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不過在他的心中,還是覺得洛危星這個說辭很莫名其妙。


    “少城主不必放在心上。”洛危星起身,借機告辭:“我們夫妻二人還有事要做,就不打擾少城主了,少城主告辭。”


    說完,便拉著顧鳶的手走出去。


    顧鳶不能說什麽,隻好對鄭玉書點點頭,跟著洛危星走出去。


    身後的鄭玉書想了想,起身走到門口,對手下說:“去跟著他們兩個,有任何動向向我稟報。”


    “是。”


    洛危星拉著顧鳶走出去,還沒有出多久,就注意到身後跟了一條尾巴。


    顧鳶也察覺到了。


    他們兩個都是法術高尚的人,怎麽可能察覺不出來鄭玉書隨便派出的一個手下。


    “我以為夫人的舊情人真像他表現出來的這麽幹淨,原來也會做這種跟蹤別人的事,看來夫人的眼光不過如此。”


    關於鄭玉書的事,顧鳶已經解釋了好幾次了。


    她說過了,她和鄭玉書沒有關係!


    可是洛危星隻顧著自顧自猜測,從來都不在意她心裏在想什麽,讓她非常生氣。


    這次更是過分,直接將鄭玉書定性為她的舊情人,這讓顧鳶一直壓抑的情緒終於爆發了。


    她怒視著洛危星,在離開拂柳山莊之後,沒忍住轉身看著洛危星。


    “我都說過多少次了?你為什麽就不相信我說的話,非要自己猜測呢?每次猜測出來的結果不是那麽好的時候,就會遷怒別人遷怒我,我真是煩死你了!”


    她一邊說,一邊踹了洛危星一腳。


    剛踹到洛危星腿上的時候,她就後悔了。


    她以為洛危星會躲,沒曾想他竟然站在那裏任由她踢。


    她那一腳還非常重,恐怕會踹疼洛危星。


    按照洛危星的性格,一定不會放過借題發揮的機會。


    顧鳶啊顧鳶,你怎麽就不能控製一下?搞不好他就是在故意惹你生氣,你怎麽能上當呢?


    她捶捶腦袋,非常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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