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彌漫,妖獸嘶吼之聲不絕於耳,四處都是斷臂殘肢。


    “我們會沒事的。”顧筠用身體擋在山洞口,“玉書上人就在百裏外的紫雲客棧,很快就能趕過來。”


    顧鳶受了傷,腰側裂開一個大口子,正往外汩汩流血,顧筠手足無措地幫她按著。


    掌下又濕又燙的粘稠液體將嫁衣暈染成觸目驚心的深紫色,顧筠滿手是血,白皙細瘦的胳膊上布滿擦傷。


    “別哭了。”顧鳶笑笑,卻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疼得她重重呼出一口氣,“鳳冠硌得我喘不過氣,幫我摘下來吧。”


    顧筠慌張地抬頭看她。


    妹妹的臉上沾了幾道血痕,與眉心的花鈿相呼應,襯得她愈發明豔漂亮,有一種動人心魄的破碎感。


    “好,好,我幫你摘。”顧筠泣不成聲,“你先忍一忍。”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的洞口傳來細碎的動靜,顧筠回頭,正對上妖獸滿是獠牙的血盆大口……


    黑暗猝不及防地兜頭罩下!


    顧鳶猛地睜開眼睛——眼前卻似乎被什麽東西蒙住了,視線受阻,什麽都看不見。


    “嬤嬤,她醒了。”是個年輕女孩兒的聲音。


    “醒了好,醒了就可以給尊上送過去了。”另一道蒼老的聲音怪笑起來。


    “她可真好看啊。”


    “名動三界的怡樂仙子,能不好看麽?”老嬤嬤像是想到了什麽趣事兒,“過了今晚,她會更好看的。”


    顧鳶確定先前沒有聽過這兩個人的聲音,此處也一定不是她未婚夫婿鄭玉書的府邸。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山洞裏。


    雙胞胎姐姐顧筠渾身是血,妖獸卻殺不完一樣,不斷在洞口聚集,有幾隻甚至不要命地用身體撞擊著山洞,想要衝進來把她們撕碎。


    “我姐呢?”顧鳶突然開口,冷靜中帶著淺淺的疏離之意,絲毫不見驚慌。


    那兩個人顯然沒有想到她會這麽問,俱都沉默了。


    片刻後,女孩兒壓低聲音,小心地問了句:“她姐……是誰啊?”


    老嬤嬤也輕輕回應:“該是她的雙胞胎姐姐若煙仙子。兩人模樣雖生的一般無二,性格卻天差地別,一動一靜,一文一武,又都是千年難遇的極陰體質,仙魔兩界不知多少兒郎為了一睹二人芳容擠破了頭呢。”


    “放肆!”顧鳶語氣冷了下來,“哪裏的刁奴,好大膽子。”


    兩人被駭住,齊齊消聲。


    “這是何處?”顧鳶這才審訊一般問道,“蛟龍山的那些妖獸,是你們召過去的?”


    老嬤嬤頓時驚呼:“豈敢豈敢,我們哪有那個本事?”


    說完,趕忙招呼旁邊的年輕女孩兒:“別看了,快些幹活兒,耽誤了尊上娶親,你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賠的!”


    尊上……娶親?


    顧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老婦的話音剛落,她的身體裏就猛地蒸騰起一股難以形容的熱意。


    從未有過到感覺讓她一瞬間睜大了眼睛,生理淚水自眼角湧上來,濡濕了蒙在眼前的紅色布條。


    她想要反抗,可雙手被鐵鏈似的東西束縛著,四肢也越來越虛軟……


    漸漸的,竟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了!


    -


    這群人!


    顧鳶雙頰緋紅,更多是氣的。


    現在她可以肯定,她們絕不是仙門中人。


    因為修真界講究是非因果,綱常倫理,無人會明目張膽地使出這等下作的招數。


    “仙子莫怕。”老嬤嬤的聲音似在砂紙上磨過,帶著曖昧的暗示,“隻是些合歡宗的小手段罷了,見了尊上,他自會幫你紓解。”


    說著,幫顧鳶換了身衣服,又用洗滌咒把她上上下下刷幹淨。


    之所以用“刷”字,是因為兩人實在粗魯了!期間還數次碰到顧鳶腰側的傷口,疼得她眼冒金星。


    一番折騰之後,顧鳶被放在了一頂鋪著厚皮毛的軟轎之上。


    軟轎搖搖晃晃,似飄在雲端。


    顧鳶腦袋愈發昏沉,不安地掙動一下,手腕上的鐵鏈嘩嘩作響。


    ——身後是柔軟幹燥的動物皮毛,身上附著紗衣卻在夜風的吹拂下涼如冰絲,這感覺分外屈辱。


    用力掐了掐手心,顧鳶讓自己維持著最後的清明。


    很快,開門聲傳來,軟轎終於停下。


    老婦一言不發,用稍微長些的鐵鏈將她綁在了中間的大床上,帶著小丫鬟退了出去。


    空曠的大殿陷入寂靜,顧鳶忙把蒙在眼前的布條摘掉。


    適應了會兒大殿內昏暗的光線,低頭一看,險些沒氣暈過去。


    那兩人給她穿的什麽玩意兒?!


    質地輕透的紅嫁衣半遮半掩,肌膚在底下若隱若現,左腿更是直接從嫁衣裙擺的開衩裏露了出來……


    “卑鄙!”


    帶著怒氣掙紮幾下,非但毫無用處,冰涼的鐵鏈緊貼著手臂摩挲的感覺反而更令她難以忍受。


    必須盡快離開這裏!


    顧鳶收斂心神,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大殿很空,光線極暗,隻隱約看到床對麵有張貴妃榻,雕刻工藝極其繁複。


    這是什麽鬼地方?!


    趁沒人,顧鳶想要將鐵鏈弄斷,然而,合歡宗的小手段實在太過霸道,越是催動法力,那股熱意就肆虐得越快。


    呼吸逐漸變了味道,瑩白的雙腳無意識的在黑色的床單上亂蹬,帶動著腳腕上黑色鐵鏈發出曖昧的聲響。


    突然,腳麵被什麽濡濕的東西碰了一下!


    顧鳶劇烈掙紮起來,更多的是羞恥,自己這副樣子,不管被誰看了去,都讓她想要殺人滅口。


    抬眸看去,卻對上了一雙綠油油的碩大獸眸——在她對麵的,竟然是頭一人多高的巨型白狼!


    距離很近,白狼呼出的熱氣一下一下噴在她纖瘦的小腿上……


    顧鳶瞬間汗毛倒豎,不顧一切催動法力。


    本就單薄輕透的紅嫁衣隨著她的動作愈發散亂,細長白淨的脖頸半露出來,跟巨狼白森森的獠牙相比,分外惹眼。


    “滾開!”


    冰藍色的火焰向它襲去,卻被輕鬆躲過。


    顧鳶受了傷,本就用不得法力,一擊不成,再想翻身可就難了。


    更糟糕的是,腰側的傷口不知為何突然鈍痛起來,開始緩緩往外滲血。


    唇邊不自覺溢出細微的痛呼。


    這聲音暴露了她此時的虛弱,白狼在床邊轉了幾圈,示威一般齜了齜牙,哈著氣步步緊逼。


    顧鳶防備地望著它,心中隱隱猜到是誰在她成親當日把她綁到這兒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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