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一個在禦史台當中層官,一個已經是號稱儲相基地的翰林院三把手。


    這前途可謂天差地別。


    難怪親爹最近一段時間不想見他,實在是見麵後看到弟子和自己穿一樣品級的官服,再想想人家才用了三個月,就走完自己十多年的路,真不知道該說什麽。


    好在伯謙確實是個記恩之人,不僅收了泰吉和懷吉當弟子,這一在翰林院站穩腳,就記得抬舉自己這個師兄了。


    石仲魁走出官廳後,就看到一個四十多,鬢角有些灰白的綠袍官,站在院子中央默默候著。


    梅翰林看到一身紅袍的年輕人走出來,立馬就知道這是正主來了。


    忙拱手行禮,“下官翰林院庶常館教習梅承義,見過學士大人。”


    石仲魁忙上前一把扶住對方,然後退後兩步,對著他行禮道,“小侄石伯謙,見過梅世叔。”


    梅翰林心裏大喜,嘴上卻不停說‘不敢、不敢’。


    跟著出來的於同甫,心裏暗歎石仲魁真夠腹黑的同時,也跟著行禮道,“下官於同甫,見過前輩。”


    今科狀元和探花郎同時向自己行禮,梅翰林心裏那叫一個舒爽。


    回禮時,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


    一些聽到聲音,看過來的翰林院官吏們,也都羨慕的看著他。


    這姓梅的真是走了狗屎運,在翰林院蹉跎十來年,居然因為給兒子定的姻親和六元魁首、侍讀學士有了親戚關係,眼見著就有升官的希望了。


    而且一想到那位梅公子,都已經19歲了還隻是個秀才,大家立馬覺得姓梅的根本配不上薛家二房的小姐。


    當然,這也是因為石仲魁和於同甫來做對比。


    否則19歲的秀才,即便是三品以上的大員家,也會覺得孩子爭氣。


    但梅公子越是爭氣,在石仲魁沒崛起前,梅翰林就越覺得薛寶琴配不上自己兒子。


    更別說薛寶琴父親和薛寶釵父親都過世了。


    可現在完全不一樣了。


    眼瞅著石仲魁升為侍讀學士,再往前一步,至少也是個六部右侍郎。


    然後自然而然的成為大學士,入內閣的路,已經完全鋪平了。


    而且石仲魁如此年輕,若是35之前入了內閣。


    有的是時間把內閣前麵幾位熬走了,說不定真能在內閣首輔的位置上待十年、二十年。


    梅翰林不由憧憬著,到時候兩家作為連襟,自己和崇山那孩子,升官還不是如喝水一樣簡單?


    沒錯,那位梅公子就叫梅崇山。


    這名字倒是不錯,可惜石仲魁下意識就不願意把小姨子嫁入忘恩負義的梅家。


    三人客套好一會,石仲魁覺得應該沒人能在禮儀問題上找自己麻煩了,這才抓著梅翰林的手腕,和他並排往自己的官廳走去。


    又是一番喝茶敘舊的客套後,梅翰林的目光時不時的撇了撇於同甫。


    石仲魁立馬知道這老家夥是有機密之事想和自己說。


    於同甫心裏暗笑一聲,起身對著石仲魁行禮道,“大人,下官還要回國史官收拾、收拾,明日再來向大人報道。”


    石仲魁笑著點點頭,“師兄回去後,還請代小弟向師母和繕國公府老夫人行禮,稍後於順會帶著尋常吃食給我那小侄女。”


    聽到有零食,於同甫不由笑了起來。


    名義上是給自己女兒熙兒,但親娘和老婆也都喜歡石仲魁那邊的各種零嘴。


    甚至有過吃完了,逼著他親自上門去要的經曆。


    梅翰林有些羨慕的看著於同甫的背影。


    這意思是說,於同甫就要從國史館調來給石仲魁當副手?


    那今後翰林院上上下下,還不得巴結著點他?


    想到這,梅翰林不由更羨慕起於洪高那家夥。


    自己雖然比於洪高晚了一屆,但真比起兩年前自己兩人的境遇。


    待在翰林院的自己,絕對比坐在火山口一樣的大興縣衙的於洪高要好。


    可就是因為收了個好弟子,居然短短兩年不到,不僅升為五品官,還進了督察院。


    這人比人真是得氣死人。


    所以梅翰林再次堅定了抱緊石仲魁得心思。


    作為庶常館的教習,梅翰林想不知道範道和石仲魁的過節都不可能。


    可暗示一番後,卻見石仲魁老神自在的裝作沒聽懂。


    梅翰林覺得這是默認了。


    心內歡喜的被石仲魁送走,就急匆匆的回去準備找範道的麻煩。


    範道確實被他給算計了,但結果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石仲魁下了衙後,帶天色臨近午夜,跟著夜遊神去了二十裏外的一處亂葬崗。


    一番準備後用招魂符招了半天,居然一個冤魂都沒有。


    這才猛的反應了過來,自己今早忽然多出來的6點功德,必然是陰司昨夜著手清理過京畿周邊。


    石仲魁不由在心裏大罵。


    既然間接促成陰司動手,都能得到6點功德,那自己親自動手,是不是至少也是十倍的功德?


    可惜有些話別說向夜遊神和城隍明說了,就是親爹、老婆、親兒子都不能說。


    隻能歎息一聲的回了自己家。


    然後把夜遊神叫到書房,“某下凡曆練,要的是功績,明白沒?”


    夜遊神一愣,這才反應了過來。


    自己這是想歪了,人家根本不管陰司是否有過錯,反而更希望有鬼魅、精怪作亂。


    這才好降妖除魔,等到回天庭上論功行賞時,也能多一份功勞。


    否則安安穩穩過一輩子,不等於白下凡一趟嘛。


    夜遊神不由撓撓頭。


    妖魔作亂萬一鬧大了,麻煩的還是陰司。


    可既然上仙都說的如此明白了,不讓他殺幾個妖,除幾個魔,心裏也必然不滿。


    “大人,不如小神命人去長城外查探一番?”


    離京城最近的長城是居庸關,差不多隻有130裏左右,但此地乃是軍鎮,一般的馬匪、強盜和精怪哪裏敢在哪裏亂來。


    石仲魁一聽就明白了,陰司居然一夜間,就把京城方圓百裏範圍內給清理幹淨了。


    沒好氣的調侃道,“你們這動作夠快的啊。”


    “大人見諒,實在是我等懼怕上頭尋麻煩。萬一東嶽大帝或者地府上差怪罪下來,即便我等有幾百年的功勞也無用。”


    聽了這話,石仲魁也明白功是攻,過是過的道理。


    上頭想找你麻煩時,哪裏會管你過去立下多少功勞。


    這才不再抓著這事不放。


    不過對夜遊神派人去關外尋找的事,他也沒反對。


    隻是說了句小心,就回到自己房間,吃了一顆靈桃睡覺。


    一覺起來時,已經到了臨界點的修為,果然順利突破到了練氣8層。


    再過三五個月,應該能突破到練氣9層,到那時自己就得為突破到築基期做準備了。


    不過有4個朱果,加上這一年以來,除了每月一個靈桃外,存下的18個靈桃,加上再過40天,又能收獲十個靈桃,應該足以讓自己順利突破築基。


    至於築基丹,石仲魁想著能不吃當然不吃。


    畢竟以禦馬監馬奔的地位,想想就明白他能得到的築基丹,應該不是大能煉製的。


    可要是放在下界,那肯定是極品丹藥了。


    副作用相對來說可定會小很多。


    洗漱、吃過早飯先去翰林院報道,見沒什麽事了,下午帶著人又去了城外盯著護城河疏通的事。


    之前還擔心有人想打護城河的主意,可時間已經過去半個月,也沒見對方有什麽行動。


    石仲魁慢慢的也就放心了下來。


    如此過了5天,護城河總算清理的差不多。


    和過來驗收的官員交接完成,自己身上的欽差之事,也就剩下稻田增產了。


    而這事有大興和宛平土地,加柳魚兒、常白玉盯著,自己基本上已經不用盯著了。


    把兩位土地招來詢問一番,石仲魁這才把心思放在翰林院大考上。


    為了以示公正,這次大考會和鄉試、會試一樣糊名,再由書吏眷抄,免得從筆記上看出是誰。


    石仲魁不關心同科的其他進士,而且鄉試時,為了找替死鬼,自己可是準備和找尋了良久,這才選中了範道。


    可以說這家夥行文的習慣和行文技巧,石仲魁不敢說一眼就能看出來,但隻要看到他這次大考的文章,稍微琢磨一番基本上就不會認錯。


    作為翰林院侍讀學士,石仲魁有絕對資格當審卷官。


    甚至袁東剛都想讓他做主審卷官,可石仲魁既然沒法做到公正無私,當然不願意出這個頭。


    看了幾十分卷子後,很快發現範道這家夥果然還是把自己偏激的性格,帶到行文中。


    袁東剛見他拿著一份卷子看的時間,比其他卷子長了不少時間,不由好奇了起來。


    不過老袁沒直接開口,反正卷子最後都會交到自己手裏。


    見石仲魁在那份卷子上打了個圓圈,袁東剛也沒在意。


    畢竟到了此時,除非有人犯了忌諱,不可能有人落選。


    所以石仲魁看過的卷子,就沒一個不是打上代表通過的圓圈。


    其他人基本上也一樣,隻要到了排名次時,大家才會爭論起來。


    而這次大考真正比拚的,其實隻是在二甲十名開外的人和三甲進士們。


    因為二甲前十名,基本上都會被選為庶吉士,甚至排名中等,袁東剛等人也會默契的讓他入選。


    其他人想成為庶吉士待在翰林院,全看這一次的大考表現如何。


    有幸選中庶吉士,就繼續待在翰林院學習三年。


    其他的則直接放到六部去觀政,三年一過再考一次,決定誰留在京城,誰被外放。


    甚至運氣不好的,還有可能頂著七品的官職,做八品官的事。


    反倒是庶吉士因為留在六部或者內閣行走,接觸到大佬的機會比狀元、榜眼、探花還要多。


    所以曆史上狀元能成為真正大佬的,也就那麽幾個。


    起步高這是快一時,終點真看個人能力和運氣。


    袁東剛看過範道的卷子後,因為糊名和眷抄的關係,並沒認出這卷子是範道的。


    可看過之後,表情不由帶著些不滿。


    範道的文章不僅偏激,還因為被梅翰林算計,有些炫耀文采的意思在。


    若是考秀才和舉人,文辭華麗確實能加分。


    但這次審卷的都是進士、庶吉士出身,並且在翰林院為官多年的人,哪裏看的上這種不上不下的文章。


    若是以前,袁東剛肯定直接定為150名開外。


    但既然石仲魁多看了幾眼,袁東剛不免想著,還是別為了一個普通進士,就和他起了矛盾。


    不是怕了石仲魁,實在是沒必要。


    其他審卷官基本上也是這心思,反正排名50開外,對任何人都不會有影響。


    範道也因此得了個68名,比殿試時的排名都靠前了七十多位。


    等大家定好排名,對比名單時。


    暗道石仲魁還算謙謙君子,可惜袁東剛和其他人不懂石仲魁這是故意的。


    新科進士觀政,首選當然是戶部,其次則是是最清貴的禮部。


    當然,石仲魁也不能確定袁東剛等人真會給自己麵子。


    畢竟剛正不阿的人雖然少,但也不是沒有。


    所以石仲魁其實是有備用計劃的。


    送範道去禮部,一則為了和自己撇清關係,二則因為禮部給事中楊文清在,算計範道最容易。


    範道得知自己去禮部後,心裏也鬆了口氣。


    畢竟石仲魁這幾個月裏,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工部、戶部,萬一分去這兩個地方,做什麽事都得防著被人陷害。


    同時對自己能比殿試名次提高了70多位,不免有些得意起來。


    第二天梅翰林果然一臉蒼白的再次上門,而是看到石仲魁時,直接深深一禮以求他別嫉恨自己。


    石仲魁一步上前,一把扶住梅翰林。


    安慰幾句等梅翰林的心情平複下來,這才從案牘上拿起一份折子交給他。


    接折子時,梅翰林的手都在抖。


    生怕這是一份參自己的折子。


    可看完之後,梅翰林滿臉都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大、大人,這是為何?”


    “世叔在翰林院育人12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眼看著年近五旬既然這條路走不通,何不走走其他的路?”


    梅翰林明白石仲魁說的是,自己的年齡大了,在翰林院升六品的機會就更低。


    這話雖然難聽,但也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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