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剛說完,賈珍忙搖頭,“至少也得先搞清楚,這事到底是不是真如那石伯謙說的一樣。


    萬一其中有些誤解,我們就亂了陣腳,反而不好。


    而且這事也得告知王家大老爺知道,說不得舅老爺那邊有法子解決這事。”


    賈母等人聽完,忙點點頭。


    三匹快馬很快離了榮國府往金陵方向而去,傍晚時分,王子騰這才得空進了榮國府。


    一聽賈雨村又在禮法上犯事,王子騰急的跳腳罵道,“這該死的蠢貨,為何偏偏選在此時做出此等無智之事。”


    賈政忙問道,“內兄何出此言?”


    王子騰見賈母看著自己,自知剛才失禮了,忙對著賈母行禮賠罪。


    賈母忙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在意,王子騰這才歎息一聲說道,“兩個月前白蓮之事,牽扯到安樂郡王和十幾個官員。


    聖上勝了一局後,隱隱有整頓京營和五城兵馬司的意思。


    而且京城內藏著白蓮匪徒,京畿之地更是被殺了三四百個悍匪,就是太上皇都睡不安穩,


    隻是太上皇不願意多動兵戈和在此時多生事端,這才壓著。


    各家勳貴最近幾年也算老實,陛下才隱而不發,靜待時機。


    這賈雨村之事一旦被言官和禦史知道了,不是給了聖上借題發揮的理由嘛。


    到那時就不僅僅是京營和五城兵馬司會亂一陣子,各家勳貴必然也會被陛下責罰,你我兩家就成了眾多老親和世交眼裏的禍害。


    說不得我等就會被人拿來當安撫聖上的出氣筒。”


    賈家眾人嚇的手腳冰涼,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賈政失聲道,“那可如何是好?”


    賈赦、賈珍、賈璉同樣嚇的麵無血色。


    反倒是賈母急切的問道,“他舅兄可有辦法?”


    王子騰左思右想之後,歎息一聲,“這次還真要重謝寶釵那夫婿,否則我和政老爺必然被牽連,至於賈雨村,讓他告病辭官算了。”


    一聽會牽連賈政,賈母的表情瞬間陰沉了下來。


    可以說賈寶玉是她的命根子,賈政就是賈母的依靠。


    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賈政出事。


    至於弄死賈雨村的事,不是王子騰和賈母不敢,而是被嚇住的兩人不能在此時做。


    而且王子騰能做到京營節度使,手下必然有一堆靠攏的大小官員,即便賈雨村死的再自然,被手下人知道了必然是離心離德。


    再說這事瞞不住。


    既然石仲魁都知道了,那在王子騰的思維裏,必然是石仲魁背後師門告訴他這消息。


    然後人家看在親戚的麵子上,冒著大幹係這才提醒一聲。


    甚至有人說不定就等著自己這邊出錯,好一舉把自己這個京營節度使給拉下馬。


    這腦補的威力,有時候那真是細思極恐。


    石仲魁要是知道自己僅僅隻是算計賈雨村和賈赦,居然讓賈家和王家如此重視和害怕,必然會再等上一等。


    此時已經12月了,離明年2月的會試也就2個多月而已。


    到時候自己金榜題名,甚至直接以給事中的言官身份觀政,說不定好處會更多。


    當然,他也不擔心賈家和王子騰會懷疑,畢竟於洪高師兄弟不少,甚至加上他一起,進士都有4個。


    說於洪高和師兄弟們收到賈雨村逾禮的消息,確實說的通,還必然會讓王子騰顧忌重重。


    再說這次石仲魁雖然是在坑賈家,但在賈家和王子騰看來,那是確確實實在幫自己兩家一把,更沒道理麻煩還沒解決,就先對付他這個恩人。


    賈母、賈赦、賈政、賈珍和賈璉一聽這話,沒再猶豫立馬想著放棄賈雨村。


    畢竟在王子騰、賈家和一個依附的官員之間選,傻子都知道保大放小。


    有了這決定後,眾人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有王子騰壓著,又是賈雨村自己搞出來的,再給他一些許諾,相信賈雨村不會、也不敢亂說話。


    隨後王子騰有些糾結的問道,“那石伯謙和他後麵的人如何安撫?”


    賈母等人立馬明白,王子騰這是因為寶釵的婚事,心裏還是有些放不下。


    賈璉小心問道,“要不,我和珍大哥送一千兩銀子過去?”


    “愚蠢”,王子騰對待賈璉,那是想怎麽罵就怎麽罵,根本不用顧忌賈母和賈赦。


    畢竟天朝講究娘舅最大,“不說一千兩你也好意思拿出手,就說直接送錢給他,那不是安撫,而是結仇。”


    眾人這才反應了過來,一旦石仲魁收了錢,不就等於把把柄送到賈家和王家手裏?


    到時候主客異位,石仲魁就真是傻子了。


    最後還是賈母做主道,“還是以姨丈和娘舅的名義,送兩份厚禮給寶釵當嫁妝。


    再請蟠哥兒從中撮合,送些字帖名畫過去,就說是蟠哥兒自己尋到的。


    也免得薛家姑爺沒法向師門交差。


    而且這次確實得虧人家提醒一聲,否則事到臨頭就不是點東西能解決的問題了。”


    王子騰一聽就點頭,確實得虧寶釵和石仲魁定下婚事,否則別說報信了,不落井下石已經算好的了。


    最後眾人商量一番,兩家各自準備價值不少於1萬,總共2萬兩銀子的嫁妝。


    否則錢少了,萬一石仲魁覺得沒麵子,又得多出些變數。


    賈府這邊賈赦、賈政、賈珍一起出1萬兩,雖然肉痛,但三人也知道這錢少不得。


    賈母想了想後,開口說自己也出2500兩,賈赦三人心裏一下子好過了不少。


    可說到字畫時,王子騰倒容易,他自己就是王家家主,想送什麽就送什麽。


    而賈家這邊,賈赦、賈政和賈珍心思就各異了。


    當然,賈珍其實最簡單,榮國府送什麽,他送差不多的東西就行。


    賈政手裏的字畫也不少,但讓賈赦從自己多年收藏的寶貝中,拿出三五件,等於在割他的肉。


    按王子騰的說法,人家師門可不是沒見識的普通鄉紳,不是珍品的話,拿出來反而是打人家的臉。


    加上這其中不知道到底有幾人知道這事,就算按4、5人算,每人送三五件至少也得二十多件。


    還有一旦石仲魁覺得丟人了,未來肯定不會再管賈家和王家的事,甚至說不定還會因此而記恨上兩家。


    賈璉心裏一動,小聲對賈赦說道,“大老爺,不如送字畫的同時,把那把扇子送回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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