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手,手...我的...手!!你這家夥!是瘋狗嗎?!”


    長發男子左手穿過監獄的鐵欄,憤怒地使勁敲打赤裸男人的腦袋,但對方在他的擊打下,將自己的手臂咬得更緊了。


    “瘋了!瘋了!給我放開!!”


    長發男子麵容驚恐地看著那小臂上因撕咬而不斷冒出的血液,嘴上的謾罵,揮舞的拳頭,全都往對方的身上招呼上去。


    “放開!給我放開!!”


    但無論他怎樣使勁,對方就像是咬住了獵物的獵犬一樣,毫不鬆口。


    甚至因為劇烈的動作,長發男子被撕咬的位置傷口變得更大,血液流出的更加湍急。


    他快崩潰了:


    “啊啊啊——!放開!你這家夥!!”


    監獄裏的囚犯們倒是都來了興趣,饒有興致地看向纏在一塊兒的毆打撕咬兩人,並高呼道:


    “好!好!哈哈哈,再咬凶一點!把這家夥的皮都給他咬下去!”


    “喂!打!再使勁點勁打!給這瘋狗來點顏色瞧瞧!”


    名為納坦的年輕警員十分著急,他必須阻止這件事繼續發酵下去,他趕緊摸出掛在腰間的鑰匙串,慌忙火急地在一把把銀鑰匙裏翻找屬於212號牢房的鑰匙。


    “212、212、212...”他不嘴裏不停念叨,“啊!找到了!!”


    就在納坦好不容易找到銀色的鑰匙,對準牢房鎖孔即將打開212號牢房的時候,李秋斯拉住了他的肩膀,將他往後拽。


    “別開門了。”


    “...大人?”納坦警員疑惑地看向他。


    李秋斯不再言語,而是握緊手杖,皺眉凝視211牢房中的長發男子。


    他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右臂從那個瘋子的嘴裏掙脫下來,此時小臂上方已經掉了一大塊皮肉。


    長發男子緊緊盯著自己那血糊糊的一團,手臂止不住地顫抖。


    憤怒、恐懼、驚愕,一種種情緒浮現在他的臉上糾結成一團,表情相當複雜。


    他深深吸著氣,扭頭看了一眼隔壁212牢房的目光呆滯、滿嘴都是自己血液的赤裸男人,氣憤之餘,肺部十分明顯地上下起伏。


    他又回過頭,對牢房外的納坦警員說道:


    “醫生...我需要一個醫生,醫生,醫生...”


    納坦都有點懵了,為什麽情況突然會變成這樣,不過他也沒有猶豫什麽,轉身就走出去喊外麵同樣在夜間值班的同事:


    “喬爾吉!喬爾吉!”


    對方雖然是階下囚,卻仍然有《人權法》的保障,監獄與看守所都有義務為其提供一定程度的醫療服務。


    李秋斯沒有輕舉妄動,站在原地,右手握著金紋手杖耐心觀察長發男子的狀況。


    囚犯們見警員走了,忍不開始笑著,探出臉,向李秋斯譏諷道:


    “喂喂,我說,金恩斯切爾家的貴族少爺,您來這裏,就是為了看好戲的嗎?哈哈哈!”


    “回話啊!別當啞巴!”


    後麵有囚犯不停拍打牢房的鐵柵欄,麵露幾分嘲笑的意味。


    “估計連血都沒有見過吧,現在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怕不是——尿都被嚇出來了?哈哈哈!”有人捧腹大笑。


    “快回家踩尿毯子去吧!”


    “尿毯子?哈哈,笑死人了!”


    “哈哈哈!”


    李秋斯稍微收了收注意力,斜過頭,瞟了那幾個被關押在裏麵的地痞流氓一眼:“嘴巴,不是用來譏笑他人的工具。”


    啪!


    雙手抓緊鐵杆,最開始說話的囚犯表情一下子開始變得狠厲起來:“我會怕你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嗎?就算是你父親——”


    “我父親?那你,是想在明天人頭落地?”李秋斯麵色平靜,冷冷地看了那個囚犯一眼。


    那名囚犯本來想笑,但卻在對方的注視下,變得逐漸笑不起來,甚至嘴角上挑的肌肉也開始抽搐內收。


    他忽然想起對方的身份,十六貴族之一的金恩斯切爾家族。


    對方如果有心,豈不是...


    本來握緊牢房鐵杆的雙手,開始變得發癢無力,這名囚犯有了種想要別過臉,使勁撓頭想掩飾什麽的莫名衝動。


    “又或者,你們都想因為一些偷雞摸狗的小事上斷頭台?”


    李秋斯的眼神一斜,整個聒噪的監獄,倏然寂靜。


    所有人,都隻能隱約聽到那沒有神智的赤裸男子喉嚨裏發出來的嘶啞嘶啞,和長發男子望著手臂不停的念叨。


    ......


    “那個家夥,好像也出現問題了。”身後牢房裏的絡腮胡大叔開口說道。


    李秋斯回過頭,重新將視線匯聚在長發男子的身上,他的精神貌似有些恍惚。


    “醫生...醫生...醫生...”


    咚~咚~~咚~~~


    這時,古樸而悠揚的黃金之鍾再次響起。


    時間又過了一小時,現在是淩晨兩點。


    長發男子緊緊捂著一條發黑的手臂,他的額頭冒著虛汗,眼睛鼓得像是一個銅鈴,嘴皮子急速抖動,並念叨著什麽:“醫生...嘿嘿...醫生。”


    他開始雙手抱頭,臉部誇張地上下拉開,滿臉寫著說不盡的興奮:


    “我的...我的醫生來了...嘿嘿...他來了,手沒事了,瘋子也可以去死了,來了...嘿嘿,醫生來了,瘋子死了...這是...至福...對!”


    他恍然大悟一般想明白了什麽,深深地埋著腦袋。


    “對!至福!醫生來了!瘋子死了!至福!至福!!至福!!!”


    狠狠卷曲著顫抖身體,低頭連續三聲高喊出模糊不清的“至福”,長發男子霍然抬頭,滿臉興奮地,突然對著廊道裏的李秋斯撕開大嘴,直撲而去。


    “嘎嘎嘎..嘎嘎嘎...”


    牙齒敲響金屬的聲音,怪異無比地模樣動作,將剛剛噤聲不久的囚徒們都嚇了一跳。


    “又、又瘋一個?”


    看來,還真的具有傳染性。


    李秋斯看著眼前狀若癲狂,不停向他伸出爪子的長發男子麵色平靜地心想道。


    他剛才數了一下發作的時間,一分鍾左右。


    起初,毒素從他的手臂開始跟隨血液蔓延。


    十秒鍾內從手臂擴散至大腦,半分鍾內開始出現頭痛,幻聽,精神恍惚等症狀,一分鍾完成異變。


    被汙染的血液總體呈黑色,略微帶有烏青。


    模樣...符合喪屍的描述。


    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保留人性。


    喪屍一般都不能變回人類,但麵前這樣的家夥能不能變回去還未可知。


    畢竟這裏不是地球,一味拿著印象中的喪屍去限製目前還未探明的規則是不可取的。


    隻是...


    李秋斯扭頭看了眼隔壁212牢房呆傻望天的赤裸男人。


    他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白金大街上?又是怎麽出現的?


    這家夥與莫名其妙的黃金會有什麽關係?


    他們和晚上襲擊王宮的,來自於地球的那批人又有著怎樣的聯係?


    奇怪,太奇怪了。


    就像是...有一場陰謀在暗中醞釀一般。


    李秋斯陷入了思考。


    納坦警員推開了監獄的大門,邀請一位提著木箱子,戴有單片眼鏡的先生走了進來。


    兩人剛進監獄,幾乎立即就聽到了某個家夥癲狂的嚎叫,急匆匆地趕來。


    醫生先生明顯是紳士階級的人,他在看到李秋斯胸口上的花紋後,立馬撫胸行禮。


    隨後,他將視線投向牢房內癲狂的長發男子,有些愕然。


    納坦也看到了這一幕:“大人...這...發生什麽了?”


    “一種,傳染疾病。”李秋斯說道。


    傳染病?!


    醫生的臉色頓時變得難堪起來,他左看右看,隻看到周圍一眾監獄的囚徒。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李秋斯:“放心好了,他被咬了才變成這樣,今天下午至少有幾十人都與他隔壁的男人接觸過,都沒有事。”


    醫生的表情依舊不是很樂觀:“大人...沒準,這種疾病會有潛伏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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