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到了沒有?”


    李秋斯突然打斷自己說話的動作,也讓留夜值守警廳的警員凝聚了神,他將所有注意力全部灌注到聽覺上,確實是聽見了某些奇怪的聲音。


    “貌似是,牢房裏發出來的。”名為納坦的警員向李秋斯說道。


    “裏麵有什麽人嗎?”


    “一些剛抓到不久的逃犯...有些是亡命之徒,也有一般平民,”納坦皺眉凝思,忽然想起來,“啊!對了,還有上午抓到了一個奇怪的瘋子。”


    李秋斯知道這應該指的就是上午那個被他打暈的赤裸男人。


    “那個家夥怎麽樣了?”


    “很怪異,不像是一般瘋子,那家夥就像是沒了魂一樣,在牢房裏頭仰天,走走停停走走停停,不停的緩慢移動。平時沒事,挺安靜的,不過一旦有人靠近,他就會發了瘋一樣拍打牢裏的鐵門,不過,在發覺自己隻是在做無用功後,也放棄了。”


    李秋斯越來越覺得納坦描述的不像是一個瘋子,更像是...一具喪屍。


    喪屍...


    李秋斯甚至能清晰的想起那種僅存在於影視劇裏,麵目可憎的活死人形象。


    最近腦袋裏有關於地球的記憶越來越清晰了。


    記憶的複蘇,地球人的來訪,還有一個莫名其妙的黃金會...


    這些東西,究竟是意味著什麽?


    又或是,在醞釀著什麽?


    冥冥之中,又似乎都與自己有所關聯。


    李秋斯看了眼腰間裝在皮革袋裏的轉輪手槍,拄著金紋手杖,抬頭向半圓形櫃台裏的納坦警員說道:“帶我進去看看。”


    納坦早就發現了他袖口上的黃金百合花,知道他是十六貴族之一金恩斯切爾家族的人,不敢怠慢。


    “好的。”


    他從抽屜裏找出一大串鑰匙,起身走出櫃台。


    “請跟我來。”


    李秋斯跟在納坦的身後,扶了扶帽簷,跟隨著進入警廳內部。


    穿過一道木門,走下樓梯。


    眼前是一個空曠的長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間用鐵柵欄圍成的牢房。


    每個牢房的後牆都有一扇透光用的小窗戶。


    站在這個長廊內,借著月亮才能依稀看清裏麵犯人的輪廓。


    納坦從懷裏摸出一塊菱形的鐵方塊,他將鐵方塊放入門口牆上的一個小凹槽內,發出了像是機關閉合時哢嚓的清脆聲響。


    很快,菱形方塊散發出微弱的光,長廊頂部圓形的漱明石燈瞬間亮了起來。


    李秋斯抬起頭,看著上方被雕琢成圓形的漱明石。


    這個世界並不是沒有電力,而是相比於電力做成的粗糙電燈,漱明石係統更加成熟、合適且完善,並且是獨立的,幾乎不用擔心什麽因斷電而失去光亮的影響。


    不過電力不隻是可以運用於照明,還可以製作出更多有用的東西。


    因為漱明石的存在,進而使得埃爾多拉多沒有進入“電氣時代”,還在蒸汽機的方向徘徊,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有利有弊吧。


    強烈的光線照射顯然驚醒了不少關押在這裏的犯人。


    “嘖,喂!大晚上的突然進來,不知道這是在打擾人睡覺嗎!”


    “煩死了,快點把門打開,我還要出去喝酒!”


    “快開門!”


    “大人不用擔心,”納坦看著眼前形形色色有瘦有壯的囚徒們,向身後的李秋斯說道,“他們大多都是些因為打架鬥毆被關押在這裏的無賴小人。”


    “什麽?!看不起我是吧!喂喂!那邊的貴族小子,敢不敢讓你的人把我放出來,讓我和他赤手空拳決鬥一場,打贏了他,嘿嘿,你就提前放我走怎麽樣?”有個肌肉還算壯實的光頭囚犯在監獄裏向李秋斯訕笑著說道。


    有一名瘦成竹竿的囚犯觀察到了李秋斯袖口上的花紋,他立即撐起身體,雙手扒著鐵杆,詫異到將腦袋使勁往外擠:“十六貴族的家夥們居然會來這裏,真是稀奇。”


    “哈哈,稀奇,確實稀奇!貴族老爺們平時連腳都不願意踏進我家門口的那條巷子一步呢。”


    一人一句大聲嚷嚷,監獄裏頓時亂作一團。


    不過大多數被關押在這裏的人還是選擇保持安靜,他們都是一般平民,因為一些小事被暫時拘禁在了這裏,過個一兩天就會被放出去,所以不想惹事。


    李秋斯則完全選擇無視他們,無賴小人自有成為無賴小人的原因。


    為他們的幾句挑釁生氣,完全是用他們的錯誤為難自己,不值得。


    走廊最裏麵的那個牢房坐著一個雙手抱胸的長發男人。


    他使勁閉著眼,聽著周圍嘰嘰喳喳的噪音,額頭青筋暴跳,漲紅的臉顯然是忍無可忍了:


    “都別吵了!!還嫌今天不夠煩嗎?!還有!那邊的警員!能不能讓隔壁的那家夥消停會兒,都半夜了,自從你們把這不穿衣服的家夥關起來,他就一直在我耳邊嗷嗷個沒完!”長發男人一邊敲著牢房的鐵杆一邊說道。


    李秋斯看了過去,發現他旁邊的牢房裏,有一個用牙齒啃咬鐵杆,發出刺耳咂咂聲的赤裸男人。


    “大人,您要找的人。”納坦望向那邊,在身旁小聲說道。


    喪屍...


    是挺相像。


    並且下午他自己也念叨了“zombie”這個詞匯。


    李秋斯皺著眉頭走過去。


    來到右側倒數第二間牢房,他看著麵前行為怪異的赤裸男人。


    “有查清楚他是什麽身份嗎?”李秋斯詢問道。


    納坦:“應該是平民,在逃犯人中沒有查到有關於他的信息,今天下午我們也沒有接收到任何有關於人口失蹤的事件。”


    李秋斯聽著牙齒敲擊生鐵的聲音,陷入了思考。


    “這人怎麽了?”


    李秋斯聽到詢問從身後傳來,於是轉過身去。


    他看見牢房裏坐著一個中年大叔。


    他國字臉,留著絡腮胡,眼睛蓋在帽子下,即便有著漱明石光線的照射,依舊看不真切。


    “瘋了。”李秋斯解釋道。


    “瘋了?不對,瘋子雖是瘋子,但也是人,而那家夥的眼睛裏,已經沒了能稱之為人的跡象,更像是一頭被本能驅使的野獸。”


    “你是...?”聽到這番話,李秋斯很好奇這位中年大叔的身份。


    納坦警員在耳邊說道:“他是個小偷,偷了艾麗森太太家的麵包被我們抓了。”


    “不偷就要被餓死,偷了還能進來監獄管七天飯。”中年男人抬起頭,露出一雙藍色的眼睛。


    李秋斯不認為在埃爾多拉多的首都還有人能混得這麽慘:“庫斯科不缺糧食,也有救濟會,你大可以去那裏領取食物。”


    “初來乍到,誰知道呢?”


    “所以,你是個外來者?”


    “差不多吧,以現在的局勢,的確已經算是外來者了。”


    李秋斯聽明白了,這大概與新權派和舊主派的鬥爭有關,而他,是從銀白山脈過來的北方國民。


    赤裸男人用牙齒磕碰鐵杆的噪音不斷響起,隔壁牢房還隱隱有一些辱罵聲傳出。


    李秋斯現在無心關注派別鬥爭,隻想了解麵前這個像是喪屍的男人。


    他回過頭,向絡腮胡中年男子問道:“關於這個男人,你有什麽看法嗎?”


    中年男子藍色的瞳孔看著李秋斯,說道:“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沿途過來,我就聽說了‘救贖’的事情。”


    “不,我僅僅是剛聽說過這件事而已。”


    就在兩人討論的時候,剛才那個本就極度不耐煩的長發男人突然站起身來。


    “上帝啊,你能不能給我安靜點!”


    通過鐵杆之間的縫隙,一拳,就向隔壁的赤裸男子砸去。


    長發男子的拳頭砸到赤裸男人的頭上,被砸腦袋,對方後退了兩步,身體與腳步搖搖晃晃,喉嚨裏依舊發出嘶啞嘶啞的聲音。


    長發男子見他還不安靜,更生氣了,左手緊緊攥實鐵杆,右手伸過去向對方招手:


    “過來,再過來。”


    “哈哈!打得好啊,打得好啊!”有其他囚犯在一旁抱著鐵杆看好戲。


    “別靠近他!”李秋斯見對方居然把手伸了過去,立即大聲喊道。


    “喂!禁止監獄鬥毆!”納坦當即拿出鑰匙,走過去想要打開對方牢房將其製服。


    赤裸男子:“呃啊...呃...”


    “怎麽?你還不服氣?!”長發男子滿臉怒火,他正在氣頭上,根本聽不進李秋斯的話,見赤裸男人搖搖晃晃地重新走過來,他便右手上抬,握住拳頭,準備再給對方的腦袋狠狠來上一拳。


    “停手!”


    但,


    這次他就沒這麽好運了。


    隻見赤裸男人搖搖欲墜的動作忽然加快,一下子捏住了他下揮的拳頭,然後迅速抱著他那條白花花的手臂,歪斜著腦袋,撕開猙獰大嘴,一口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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