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護他這個“棄暗投明者”,單興洲和溫天佑都跟著他走了過來。


    單興洲不是內奸,所以他在懷疑溫天佑。如果這個“棄暗投明者”和溫天佑之間有勾結,他交給衛然那個名字,當然就不會是真正的內奸的名字。


    如果他交出來的名字是單興洲,單興洲也沒法辯白。單興洲當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他隻要發覺這個“重要的人”和溫天佑之間的情況有一點不對,一定就會出手。


    這其中的關係雖然看起來很複雜,其實卻順理成章又理所當然。


    所以陶崇年忽然轉過頭去,對溫天佑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隱含的意思呼之欲出:“我交給衛然的名字,絕對不會是你溫天佑。”


    單興洲不是瞎子-,這樣近在咫尺的動作他不可能看不見,於是他轉過頭,竟看見溫天佑也在笑,他忍不住問:“你認識這個人?”溫天佑搖了搖頭。


    單興洲皺眉道:“但看起來他好像認識你?”溫天佑還在微笑,雖然沒有承認,但是也不再否認。他並不怕被單興洲看出他們之間的秘密,他本來就想要誘單興洲出手。


    想不到的是,單興洲的出手遠比他意料中快得多。他的笑容還沒有消失,單興洲的鐵掌帶著黑光已猛切在他左頸上。此時溫天佑的手正在去拔劍,不過離劍柄還有一段距離,而且就算他抓住了劍柄,也沒有機會拔出來,因為單興洲太快了。


    陶崇年剛把右手提著的米酒掛上樹枝,正準備拆辰砂的時候,溫天佑已倒了下去。他知道單興洲會出手的,可是他完全想不到溫天佑竟會被單興洲一擊而倒。這一擊不但迅速準確,最可怕的是,出手之前,完全沒有一點征兆。


    既然已經決定攻擊,他就絕不再猶疑,絕不讓對手來得及防備。陶崇年忽然發覺自己以前一直低估了單興洲,這個人實在比想像中更危險。


    單興洲並沒有撲向陶崇年,還是站得遠遠的,用銳利如針的眼神盯著他。


    陶崇年慢慢的拆開手中那包辰砂,才抬起頭:“單興洲,你可知道我是什麽人?”


    單興洲並沒有放鬆警惕,他將腰微微弓起:“我知道。”


    陶崇年麵不改色:“你也知道我有樣事物要交給衛然?”


    單興洲淡淡道:“知道。”


    陶崇年微微一笑道:“你不想讓我交給他,所以要把我殺了滅口?”


    單興洲並沒有否認。


    陶崇年重重的把手中的辰砂丟在地上,任紅色的辰砂灑了一地,然後歎了口氣道:“那你就動手吧。”


    單興洲冷笑道:“你為什麽不動手?”


    陶崇年當然不會動手,因為他已經看見了衛然。衛然從一棵大樹後麵悄然出現,現在已逼近單興洲。他的動作並不快,卻極謹慎,絕沒有發出一點讓單興洲警覺的聲音。


    這沒什麽值得奇怪的,衛然的實力本來就在單興洲之上。


    而單興洲的注意力已完全集中在陶崇年身上。


    陶崇年當然會配合衛然,他忽然歎了口氣道:“可惜啊可惜。”


    單興洲不禁問道:“可惜什麽?”


    陶崇年又歎了口氣,說道:“隻可惜我根本不是礦山組織的棄暗投明者,所以當然不會對你出手。”


    單興洲的臉色驟變,驚慌和恐懼顯露在他臉上。他不怕敵人強人,他隻怕敵人陰險。他本能的想拔劍,可是他的手剛握住劍柄,衛然泛著黑光的鐵掌已猛切在他左頸上,用的手法跟他剛才擊倒溫天佑時同樣迅速準確,而且更有力。


    最重要的是,衛然不像單興洲是獨臂,他有兩隻手,另一隻手上還有把短劍。


    眨眼間,刃白如雪,極其鋒利的短劍,已完全刺入了單興洲的腰。劍柄還在單興洲腰上,劍鋒已完全看不見了。


    陶崇年抬起頭,吃驚的看著衛然,他實在想不到衛然的出手會這麽狠。雖然衛然看起來不像個善男信女,但他本以為衛然這麽聰明的人,一定會留下活口盤問。


    左頸的那一擊已經夠了,還要加上那一刀,這份狠辣令人咋舌。


    衛然抬起眼道:“我本來並不想殺他的,應該留下他的活口來。”


    陶崇年問道:“為什麽殺了他?”


    衛然捏著拳頭道:“因為這個人太危險!”關於這一點,陶崇年也深表同意。


    “對付這種人,千萬不能給他任何反擊的機會!”衛然堅決的說。


    陶崇年點頭道:“因為他也絕不會給你反擊的機會。”


    衛然指著單興洲的屍體道:“如果他有兩隻手,他一定也會再給溫天佑一刀。”幸好單興洲隻有一隻手,所以溫天佑的胸膛還有起伏,仿佛還有呼吸,卻不知他的心髒是不是還在跳動。


    衛然彎下腰,把溫天佑的身子扳過來,用耳朵貼上他的胸膛希望能聽到他的心跳聲。陶崇年冷冷的盯著衛然,衛然背對著他,距離他還不到三尺。


    這才真是個絕好的靶子,就算陶崇年是個三歲小孩,也絕不會打不中。陶崇年的手慢慢的伸進了上衣口袋,他現在不是陶珊珊的裝扮,而是穿的男裝,所以他把那個小荷包放進了兜裏。


    小荷包裏有蠟丸,還有耳墜,沉甸甸的劇毒耳墜。


    相隔如此之近,就算耳墜是閉著眼睛擲出去的,也能擊中衛然。不過陶崇年沒有擲,因為他還沒有忘記真正的辰砂。


    他很想知道真正的辰砂是誰。


    他一手創立的組織,而且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創立組織,就出了這麽大的紕漏,他一定要親手殺死辰砂。


    而衛然會把辰砂這條大魚送到他的魚鉤上,所以衛然還不能死。陶崇年的手又慢慢的從衣兜裏縮了回來,反正辰砂就快出現了,衛然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一點都不著急,反而覺得有種奇怪的渴望和衝動,就好像一個貪歡的寡婦,在渴望著男人的滋潤。他很享受這個過程。


    溫天佑的心還在跳,本來跳得很慢,很微弱,過了一陣子已漸漸恢複正常。他甚至已經可以坐起來了,看見單興洲的屍體,他顯得很悲傷,黯然道:“單興洲是個聰明人,隻可惜太聰明了些,如果他笨一點,也許就不會落得這種下場。”


    這是一句很有哲理的話,如果衛然知道真相,一定會很讚同溫天佑的話。可惜衛然卻不想跟他這個三流哲學家討論人生的哲學,隻是冷冷道:“他是個內奸。”


    我知道他是內奸。”溫天佑的表情惆悵悲傷,很到位,就像主子說的,每一個成功的內奸都應該是實力派演員。


    衛然覺得溫天佑有點婦人之仁:“他想殺你,如果他活著,非殺了你不可。”


    “我知道。”溫天佑無限感慨,“可是他已經死了。既然已死,不管他生前做錯過什麽錯事,都可以一筆勾銷,我一定會好好料理他的後事。”


    衛然微笑著拍了拍溫天佑的肩膀:“他一定會慶幸有你這個朋友的。你記不記得我們今天晚上還有件重要的事?”


    溫天佑的表情回複了嚴肅:“當然記得。”


    衛然又問:“也記得我們約的是誰?”


    “辰砂!”溫天佑有些激動。


    “你是第一次見辰砂?”衛然發現了溫天佑的情緒有波動。


    “是的。”溫天佑當然不會說他激動是因為今晚就要殺辰砂立大功。


    衛然道:“辰砂的行蹤很隱秘,向來是獨來獨往。”


    溫天佑點頭:“我懂。”


    衛然沉聲道:“所以我們一定要小心謹慎,一定要保證辰砂的安全。”


    溫天佑拍著胸膛道:“我一定會調動混元宮所有的精銳弟兄前去保護他!”


    衛然搖頭道:“人越少越好,不要弄得人盡皆知。你還不知道我們在什麽地方見麵吧?”


    溫天佑道:“不知道。”


    “山神廟。”衛然道,“外門隻有一座山神廟,很好找。”


    陶崇年一直在注意著衛然,衛然跟溫天佑說話時,一直帶著命令的味道,溫天佑沒有絲毫抵觸,將其看作理所應當的事。有些人好像天生就是做首領的材料,衛然好像就是這種人。


    幸好衛然已經快死了,而且死定了。陶崇年看著他的時候,就好像是在看著一個死人。


    衛然回過頭對陶崇年道:“走,我們準備一下,待會兒就到山神廟去。”


    陶崇年動容道:“我們?”他盡量壓製著心裏的興奮,忍不住問道:“我也去?”


    衛然微笑道:“混元宮是鷺山書院最重視的附屬門派之一,難道你不想見一見傳說中的辰砂?”


    “想!當然想。”陶崇年笑得很愉快。


    衛然對溫天佑道:“我想有我們三個人在,辰砂的安全是毫無疑問的了。”


    陶崇年心中暗笑:毫無疑問是死路一條!


    黃昏過後,衛然和他的好助手“陶珊珊”慢慢的散步到了山神廟。冬天的天氣總是這樣,晝夜溫差很大,明明白天有冬日暖陽,傍晚卻是朔風呼嘯,嗚嗚作響。要不是三人都身負修為,身上暖烘烘的,否則定會凍得發抖。


    不過這並不影響二人的心情,尤其是陶崇年,心情特別好,每次殺人前他的心情都不錯,卻從來沒有像今晚這樣好過。殺一個實力強勁的人,會讓他心情愉快,殺一個機智聰明的人,會讓他心情大好。


    殺一個像衛然這樣既實力強勁又機智聰明而且地位崇高的人,效果是無可比擬的。


    他幾乎忍不住想唱歌,不過他並沒有得意忘形,隻是笑著說:“昨天停雪了,不然今晚真是一場風雪山神廟的好戲啊!”


    陶崇年實在很想看看衛然發現真相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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