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昭蓉睜開眼睛的時候, 正對麵就是一扇敞開的窗, 窗外是一望無際的山脈, 有幾株杏花從窗沿底下延伸出來,伸展向天空。繚繞的雲霧虛掩在山脈之間, 陣陣鳥鳴聲穿過山雲傳入屋內,仿若置身仙境。


    “你醒了?”有一個青色衣衫的劍童端著藥碗從外麵推門進來,看見九昭蓉已經坐起身,便將藥端到她麵前, “你已經睡了二十八天啦, 師父說, 你若是再不醒, 就直接把你丟到外麵的溪裏去喂魚。”


    她不是在冥歿之界嗎?這裏是什麽地方?九昭蓉沒有接過那藥, 而是左顧右盼想要辨認現在所在之處。


    劍童撓了撓頭:“別瞧來瞧去了, 這裏是青羽劍宗,你受了重傷, 被人送到這裏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師父說,雖然你身有靈力,但靈脈具斷, 怕是以後無法修道啦。你若要繼續修煉, 便隻能轉為劍修。”


    “請問, 是誰送我來到此處的?”九昭蓉腦海閃過失去意識前尚在地上的蕭玄珩和玄凰, 難道他們是被後來出現的高人所救, 一起離開了冥歿之界嗎?


    劍童回答:“我也不太清楚, 好像是大師兄帶著你們回來的。”


    你們?蕭玄珩和玄凰果然也一起來了?九昭蓉似乎舒了一口氣:“多謝你們。我想現在去見見他們, 可否引見一下?”


    “好,那你先吃了藥。”


    劍童重新把藥碗遞給過去,九昭蓉連忙接過,一口幹脆的悶了下去。劍童收回藥碗,引九昭蓉出了屋門。


    屋外是一座座咫尺可見的山脈,山脈間有瀑布飛流直下,九昭蓉跨出來後,發現身後的這座屋子是懸空建造在懸崖牆壁上的,屋子底部用木樁支撐在崖壁的石縫間,腳下的路都是由一排排木板鋪墊而成。


    周圍還有許多類似這般的建築,建築與建築之間也全由木橋相連,正前方有一座橋連接著非常高的一處山頂,山頂被雲霧繚繞,看不清上麵有什麽,但隱約可見青黑色的屋簷。


    “那裏是山頂的道場,青羽劍宗的弟子都會在那個地方練劍。大師兄和你的朋友應該都在那兒。我帶你去。”劍童背著一把劍,慢騰騰的走向木橋。


    九昭蓉一怔:“為何不禦劍而行?”


    “師父說,若要做劍修,就要將自己看做一個凡人。我雖有靈力,但在青羽劍宗卻不能使用。其他師兄弟,都是一樣的。”劍童引著路走在前麵,時不時有風穿過木橋的縫隙中,發出陣陣聲響。


    九昭蓉之前也想以劍修修煉,但隻學了最初級的入門劍術,並不知道之後有什麽竅門方法。她隻知劍修遠比道修艱辛,意誌不堅定者,根本無法堅持下去。


    他們就這樣一步一步在木橋中行走,大約走了將近一個多時辰的時間,才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山頂道場。


    她原本以為所謂的山頂道場就隻是一塊山頂的平地,卻沒想到踩上卻時腳下竟有一層非常淺的水麵。她抬頭望去,隻見這山頂被一望無際的水麵覆蓋,水麵下是不到幾厘米深的地麵,能看到有被雨打下來的花瓣在水底靜靜的躺著。


    天空的雲層和遠處的石階、屋簷都倒影在水麵上,仿若水天一色,十分震撼。


    左前方有幾十個穿著同樣青衣的年輕弟子正在練劍,但讓九昭蓉驚訝的是,無論他們如何揮舞手中的劍,腳下的水麵竟沒有起半絲波瀾,仍舊平如鏡麵。


    劍童跨上了水麵,九昭蓉低頭看去,他所走的地方,雖有小小漣漪,但也幾乎是微乎甚微,並不像普通人走過一般會留下明顯的水紋。


    她抬起腳也跟了上去,水紋立刻漾開,而且漣漪越來越大,幾乎打破了整個水麵的寧靜。


    “第一次上來,都會這個樣子。”劍童見她遲疑,便挽起兩個小酒窩笑道,“師父讓我們靜心靜行,劍術不僅僅在手上和動作上,更在心上。我們弟子須得在一年內走在這裏沒有明顯波痕,之後才能真正留下來,算是入門弟子。”


    “竟有如此深意。”九昭蓉有些感概,她原本以為劍修就是多練練劍,感悟感悟就行了。


    劍童抬手指了指前方的一座屋院:“大師兄應該和你的朋友在裏麵,我帶你進去吧。”


    “好,多謝你。”


    踏入山頂道場的屋殿,室內非常寬闊,腳下是深灰色的大理石鋪成的地麵,殿中有幾個年輕男女正站立著似乎在商議什麽事情。


    其中站在最中間的是一個看上去隻有弱冠年歲的男子,一身青色繡竹的青羽劍宗道服,腰間陪著一把劍鞘通體白璧的劍,俊眉修目,斯斯文文,但身上洋溢著一股江湖少俠的氣息。站在這男子對麵的則是一個十七歲左右介於少年與男子之間的人,一身紫灰長衫,身上也沒有佩劍,顯然並不是青羽劍宗的。


    九昭蓉有些詫異,她並沒有在人群中看到蕭玄珩與玄凰,視線所及的,都是完全陌生的人。倒是那個穿紫灰色長衫的,似乎之前在冥歿之界一役中有所見過。


    “大師兄。”劍童已經興衝衝走上了前,他指了指身後跟著的九昭蓉,“她已經醒了,吵著嚷著要來找她的朋友,我就將她帶來了。”


    吵……嚷?她可沒有!


    九昭蓉正癟癟嘴有些不滿,殿中站著的一群青羽劍宗弟子卻不知為何在這個時候朝著兩邊散了開去,讓開了殿內空曠偌大的一塊區域。


    “呃?”九昭蓉一怔,她尚未反應過來那人群中被稱為“大師兄”的男子突然出手,一把純白無暇的劍直接從他掌下出鞘,劍尖劃開一道顏色亮麗的弧線以飛快的速度朝著九昭蓉刺了過來。


    她哪裏知道會有這麽一出,幾乎是狼狽的往後退了幾步,來不及應對,身上僅存的最後一把鈴骨劍一下子從體內幻出,阻擋在了她的身前。


    兩劍在空中發出劇烈的碰撞聲,九昭蓉腳尖一點直接淩空躍起抓住了鈴骨劍的劍柄一把將那“大師兄”的劍揮開:“你幹什麽啊你!”


    那白璧無瑕的劍回到了男子腰間的劍鞘中,他依舊是彬彬有禮的站著,然後抬起頭來到她麵前:“九姑娘,你的靈脈皆損,若以自身之力召出本命劍,怕是需要一定難度,我以劍相逼,本命劍為了護你,自然會從你體內出來。隻是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你最好將劍配在身上,別再收回靈體內了。”


    九昭蓉一怔,她這才知道剛才此人是為了助她才如此做的,連忙拱手道謝:“抱歉,是我誤會你了。”


    “無事,你的朋友既送你來到青羽劍宗,也得到了師父的認可,從此之後你便可在我們劍宗修煉,雖未拜師門,但我們也算師兄妹了。”那男子微微一笑,如沐春風,“我名南門正卿,是青羽劍宗的首徒,以後你也可以喚我大師兄。”


    邊上原本讓開的其他弟子見九昭蓉已喚出了本命劍,紛紛圍了上來:“太好啦,我們還擔心你的劍與你心意不相通,出不來呢。”“哇,你這把劍好好看,上麵還有一個鈴鐺。”“你可真厲害,在我們劍宗,除了師父,沒有人擁有本命劍過。”“是啊是啊,連師兄都沒有,我們好羨慕啊。”


    周圍一群人莫名其妙的熱情,讓九昭蓉有一些尷尬。她以前在九玄山地位甚高,便很少有人敢與她如此說話,基本弟子也是遠遠看她一眼,就立刻跑開了,除了她的師姐滿汝雨,幾乎沒有一個能夠說得上話的朋友。其他長老仙君,雖然偶爾會聚上一聚,但大部分都是各顧各的,並不像現在這般熱情洋溢。


    那叫南門正卿的大師兄站在人群中淡淡笑著:“我們青羽劍宗有許多門下弟子,你今後以劍修修煉,若有不懂之處,可以問我,也可以問其他人。”


    九昭蓉拚了命從人群中鑽出來,亂著一頭秀發擠到南門正卿麵前:“這位道友……大師兄……與我一同從冥歿之界來的其他人在什麽地方?”


    南門正卿朝邊上的紫灰衣衫少年瞧了一眼,像是在回答:喏,不是在你眼前嗎?


    不是的,不是這個人……九昭蓉搖了搖頭,她繼續看向他:“我有兩個朋友,一個名為蕭玄珩,一個名為玄凰,玄凰它是神獸鳳凰化身,蕭玄珩是九玄山大乘期道修,請問他們在什麽地方?”


    “我未曾見過你口中所說的這兩人。”南門正卿似乎也有些疑惑,他抬頭看向紫灰衣衫少年,“你有見過嗎?”


    紫灰衣衫的少年目光一直靜靜看著九昭蓉,九昭蓉不知為何似乎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很難說得清楚的熟悉感,她回想起來之前在冥歿之界她與微雨泊一戰,在最後關頭似乎就是這個人出現順勢救了他們,便立刻朝他一拜:“這位道友,當日多虧你出現製造了機會助我勝了那吃人的劍魄。請問後來在那兒發生了什麽事情,我的兩位朋友現在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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