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昭蓉當然不可能待在這個地方坐以待斃。


    林昭雖言明會派人幫她去找戒鍾離, 但誰知道他找到戒鍾離之後會做什麽事?要知道, 她可是重生幾世次次都栽在他的手裏。


    當然, 她也不想立刻撕破臉,林昭現在的修為並不在她之下, 又掌握了這個什麽北魔堂,還是魔尊的屬下,若是直接得罪了他,指不定自己死的更快。他既讓她暫且呆在屋內, 她便先呆上幾日, 一來正如林昭所說, 她的本命法器被毀了三劍, 傷了心脈, 需要調息修複;二來她想趁這段時間等蕭玄珩進入天魔鬼獄。


    於是接下來的這段時間, 九昭蓉一直住在林昭的寢殿調息休養,天魔鬼獄鬼氣繚繞, 卻唯獨這座寢殿中擺設了陽明珠,陽明珠的光芒驅散了那些鬼氣,有時候連寢殿的屋簷上都能透射出光亮來。


    北魔堂內來來去去的魔修都知道此事, 他們互相打聽, 得知堂主在自己宮殿裏關了一名女修, 那女修是正道門派, 被堂主抓來了天魔鬼獄。


    還有人說, 堂主寢殿的牆上, 一直掛著這名女子的畫像, 說他愛慕難舍,才將她抓來此地。


    各人眾說紛紜,有些感慨這名女修倒黴,被魔修看上,這一輩子便是毀了;也有人羨慕這名女修,林昭的容貌在天魔鬼獄數一數二,多少男女想要成為他的帳下之臣,卻都沒有機會。


    九昭蓉待在寢殿內調息休養,完全不知道外麵那些魔修的猜測。包括那兩個守門的魔修,有一次甚至悄悄假裝什麽東西掉了進來,溜入殿內看她,對上視線後又逃也似的離開。


    之後北魔堂裏的魔修傳出——那正道女修長得不過如此,還不如守門的魚奴漂亮。


    九昭蓉調息了數日,加上之前林昭渡了真氣給她,身體逐漸好了六七成。她不想在這個寢殿裏呆下去了,便走到結界處,向門外守衛的兩個魔修喊話:“喂,你們兩個。林昭在哪兒,我要見他。”


    兩魔修一聽,其中一個頗為不悅的沒有搭理她,另一人好心開口:“堂主出門辦事,暫且未歸。”


    “那行,我自己出去。”她抬手召出了一道水刃,直接劃開了那張著的結界,輕而易舉跨了出去。


    那兩名魔修原以為她實力低弱,之前溜進去一見也不過隻看了相貌,如今她輕易撤了結界便出來,才意識到此女修實力遠在他們之上。要知道那結界是堂主林昭所設,便是通常的魔修,也要好一會兒才能將它打破。


    其中態度一直不怎麽好的那名魔修立刻祭出了一個法器,準備將九昭蓉攔下來。九昭蓉微微歪頭,剛才召出過水刃的手就這樣轉向他:“你確定要動手?”


    這女人竟是元嬰期修為?!


    另一名魔修身上帶有檢測修為的法器,他意識到修為境界的差距,便連忙將自己同伴的法器按了下來,堆起一張笑臉:“姑娘,堂主真的在外麵辦事,他已經去鬼集市好幾日了,聽說今天就會回來,等堂主回來,我立刻請他來見您……堂主交代了,讓您在寢殿內休息,您不如再回去坐會兒。”


    “他既然不在,我就出去轉轉,等會兒他回來,你們再來通知我。”九昭蓉直接繞過他們就要走出去。


    那兩名魔修哪裏敢讓她走,立刻跟了上來重新將她攔下:“姑娘,堂主交代讓我們看著您……您可千萬不要為難我們啊。”


    “那你們看著啊,我出去轉轉,你們跟著便是。”九昭蓉一拂袖,再次繞過他們往前走。


    這下兩名魔修沒有了辦法,脾氣不好的那位甚至想直接對著九昭蓉動粗了,但另一位卻強壓著不讓他動手:“她是元嬰期,若要攔下她,勢必兩敗俱傷,堂主對她與旁人不同,若是傷了她,不知我們會有什麽下場。她既在天魔鬼獄,必定逃不到哪兒去,我們跟著便是。”


    如此,九昭蓉便順利走出了寢殿,在北魔堂內肆無忌憚的來回走動。


    她查看著整個北魔堂的建構,以防之後可以有機會逃脫,而堂內的一眾魔修,也把這個被堂主藏在寢殿內的女修看了個清清楚楚。


    “長得很普通啊。”


    “是啊,容貌隻能算得上清秀,你看她,肩膀好粗啊。”


    “一點兒都不纖細,連堂主的萬分之一都比不過。”


    “是不是弄錯了?怕不是堂主的情人,是堂主的仇人吧?”


    那些魔修對著九昭蓉指指點點,她有些莫名其妙:怎麽好端端的,突然她就受關注起來了?什麽情況?這特麽讓她以後怎麽溜出去?


    “你為何出了寢殿?”正在此時,林昭已從堂外進了來,他身後跟著數十人,一見九昭蓉像孔雀一樣立在前方被人圍觀,便立刻幾步走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不是讓你在殿內調息休養嗎?”


    林昭一出現,周圍的魔修瞬間便站到了兩側,似乎每一個人都十分怕他,別說剛才那般的流言蜚語了,便是喘息聲都幾乎聽不到。


    九昭蓉有些不悅,這林昭管得太寬了吧?她要休息就休息,不想休息就不休息,還有強製讓人休息的?直接抽回了手,她態度有些生冷:“我已經好了六七成了,不想日日呆在你的寢殿裏。”


    “好了六七成?”林昭聲音有些上揚,“你心脈損傷成那樣,又在這天魔鬼獄中,即便休養個半月,也未必能好六七成。九昭蓉,你不為自己身體考慮,也要為今後升階考慮!”


    他一副很擔心的樣子,看得九昭蓉如同吞了一隻蛤蟆:“林昭?我升階不升階關你什麽事兒?你忘記你從前對我做的了?”


    她一句話就讓林昭長袖下的手瞬間握緊……九昭蓉油鹽不進,林昭從以前就知道她的性格。


    在他印象中,九昭蓉極少哭泣流淚,她的心就像是石頭做的,很難與旁人產生羈絆。除非被對方捂上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不斷出現在她的生命裏,不斷影響著她,最終才能讓她生出情緒。


    所以她為那戒鍾離如此勞心勞力,他真的想不透是為什麽。想不透,卻又無法問,他便強忍著,更努力的示好接近,讓她慢慢放鬆警惕。


    他知道,像九昭蓉這樣的人,既然無法用心捂熱,那便隻能強取掠奪。


    “關於戒鍾離的事,我已有眉目。你先隨我回書房。”林昭伸手再次拉住九昭蓉,直接轉身帶往之前寢殿外的那間書房去。周圍站著的魔修都有些詫異,卻並不敢作聲。


    等他們離開後,眾人才敢小聲的私語起來:“真的不假……堂主對她與旁人完全不同。”“不會吧,我們堂主什麽眼光啊。他都比那女子好看數十倍。”“嗚嗚嗚,我的初戀,我的堂主。”


    返回書房,九昭蓉立刻向林昭詢問戒鍾離的事。她原以為不會那麽快有消息,沒想到林昭辦事效率這麽高:“戒鍾離真的在鬼集市嗎?他現在怎麽樣?”


    “鬼集市非常複雜,並不是你想象中那般簡單便能搜索出來,我派去打探的人,已確認他進入了鬼集市中。隻是現在暫時還沒有將他找出來,裏麵錯綜複雜,居住了兩萬多名魔修,有成千上萬的地下河洞穴,一時半會兒無法將他找到的。”林昭說著,似乎是怕九昭蓉不相信,將一張鬼集市的地圖遞了過來,“你可以看一下,這地圖也隻畫出裏麵的五分之一罷了。”


    九昭蓉接過地圖展開一看,這鬼集市果然十分錯綜複雜,一條已經半幹涸的地下長河有無數分支,每一條分支上都有無數洞穴,這些魔修都居住在這些洞穴裏,若要找人,怕是沒有那麽容易的。


    她將地圖直接收了起來,準備自己前往:“林昭,從前種種恩怨,我們就此便一筆勾銷,這份地圖我帶著,戒鍾離的事情我會自己尋找,不必再麻煩你了。”


    她這就是不信任他。


    林昭那樣聰明,怎麽不知道九昭蓉的想法。她是在擔心自己如果找到了戒鍾離,就會拿著戒鍾離來要挾她,或者對戒鍾離進行迫害。


    林昭心裏百轉千回,臉上卻十分淡然:“既然如此,我也不阻攔你。隻是鬼集市裏確實不安全,沒有向導你也寸步難行,我安排一人為你引路,若有什麽需求,也可以讓她助你。”


    他說著,直接召來了之前帶領九昭蓉進天魔鬼獄的滕嫦。


    九昭蓉想了想,便是她現在拒絕,以林昭此人的尿性,怕是會派人暗中盯著她,還不如直接同意讓人跟著,至少還在自己眼前:“好吧。”


    林昭心中舒了一口氣:九昭蓉沒有拒絕,代表她心中還有一絲顧忌,並不打算撕破臉。他其實非常怕九昭蓉不管不顧的性格,若是真的撕破臉,怕是將她重傷的情況下,她也不肯罷休的。


    這樣也好……


    “滕嫦,你持北魔堂的令牌,帶領她前往鬼集市。途中若有什麽所需,一應予諾。”林昭吩咐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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