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木質桌子轟然崩碎,嚇得敲鑼人瑟瑟發抖。


    望著一地碎屑,此刻的李華忍不住回想起從前的往事,那些紛擁的情緒化作了殺機。


    深吸了一口氣,他閉上了眼,像是要努力控製住自己的失態情緒。


    他不明白,自己身為小鎮第一大家族的長子,錦衣玉食,天賦驚人,三歲便覺醒,五歲進化期巔峰,十歲邁入複蘇期,更是覺醒了稀有的命紋和咒術。


    然而原本注定光芒萬丈的他,卻從小一直生活在朗仁的陰影當中。


    他的成就相比於從小覺醒守夜人血脈的朗仁,始終無法超越。


    在很多人的心裏,小鎮雖然偏僻閉塞,但擁有著兩個令人值得尊敬的身份,第一個是至高無上的祭司青銅神像,可以在太陽落下,詭夜降臨之時撐開聖光領域,驅散入侵的黑暗和妖邪,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守護神。


    另一個則是守夜人,能夠在詭夜降臨時分,守護大家能夠安心入眠,驅散一些徘徊在光幕外的腐屍和進化獸,而守夜人極度稀少,百年難得一見,有天生的黑暗不侵的能力,無懼詭夜,由青銅祭司神像欽點,整個鎮子隻有朗仁天生覺醒了守夜人血脈,可見其重要。


    所謂黑暗不侵的能力,便是擁有與祭司同樣的聖光領域,可以庇護一鎮之民。


    不過天道守恒,這種變.態的能力導致極其難以覺醒,這也是朗仁十幾年來隻能落的個放哨驅散腐屍的地步,隻是這種能力一旦覺醒,便等於擁有了祭司的能力,而且還是行走的祭司!


    正因為如此,鎮子的裏的居民十分尊重看重朗仁,包括李華的父親也同樣看重朗仁,試圖交好,屢次叮囑他打好關係,畢竟鎮上不缺境界高的高手,但誰都想獨自擁有一尊守護神。


    如此便罷了,無論樣貌,還是血脈上的壓製李華都無法與其相比,雖然嫉妒,但也隻能接受現實。


    但是讓他最不可接受的是,他從小心愛的唐家姑娘卻一直中意朗仁,自朗仁消失以後,便茶飯不思,夜夜以淚洗麵。


    在朗仁失蹤之際,李華覺得自己的機會終於來了,向唐家姑娘求婚,卻屢次被拒,甚至到了此生非朗仁不嫁,以死相逼的地步。


    為了一個生死未卜的家夥,如此狠心的拒絕他,這讓他惱羞成怒。


    是!朗仁的相貌他自愧不如,加上守夜人的血脈,可以說鎮上沒有哪個年輕的姑娘不喜歡,畢竟若是懷了守夜人的骨肉,誕下的孩子有很大幾率可能是守夜人,要是運氣好覺醒了,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一個家族若出現了兩個守夜人,甚至可以隨便圈地為鎮長,成為超級大家族!


    但他恨,恨自己明明也同樣優秀,所有人都卻在討論守夜人多麽多麽重要,卻沒有注意到他身上的光環。


    明明隻是一個覺醒不了的廢物,為什麽,為什麽大家都那麽在意他?


    李華不甘心,但又無可奈何,直到朗仁消失在詭夜中許久後,他內心的嫉妒終於忍不住開始爆發了,他要奪回那個人的光環,奪回那個人心愛的人,奪回屬於他的一切!


    “擁有守夜人的血脈又如何,還不是個沒覺醒的看門狗。”


    冰冷的笑聲回蕩在客堂內。


    台下,敲鑼人神情一僵,低下的頭顱中雙眼閃爍一絲厭惡和慍怒。


    他雖然是為了利益而來,但是這番侮辱守夜人的詞匯讓他內心反感。


    俗話說,吃水不忘挖井人,在這個地方,境界實力並不是排在第一位,能夠對抗那神秘未知的詭夜的,才真正值得信服。


    在朗仁消失的這兩年裏,他充當著打更敲鑼的角色,與恐怖相伴,每晚都提心吊膽,體會到了守夜人的不易,好在有祭司青銅在,這兩年來倒也有驚無險,然而此刻李少的話,無疑就是連帶著將他也罵為“看門狗”。


    這讓他在心中不由得暗罵起白眼狼。


    與此同時,小溪畔。


    朗仁靜靜站在大門前,望著麵前的四合院,他的內心一時間竟有些忐忑起來。


    院牆的爬草和青苔,有些斑駁的磚牆,無時無刻的在證明著這裏已經不是他記憶中所熟悉的樣子。


    “看來真的過去了兩年啊。”


    一道沙啞苦澀的歎息落下。


    整理好心情,朗仁深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走上前推門而入。


    “當啷!”


    忽然,宅院的門拉開,走出來一個端著木盆的少女,少女抬頭,看見了正迎麵走來的朗仁,手中的木盆頓時應聲落地,在地麵上滾了兩圈,裏麵的衣物灑落在地。


    望著眼前麵容絕美,臉色卻異常蒼白的少女,以及她那微微顫抖的有些幹裂的嘴唇,那激動到發抖的表情讓朗仁臉上剛綻放的笑容僵住了。


    望著少女一瘸一拐的腳步,一種不好的預感瞬間油然而生。


    “哥哥!”


    伴隨著哭腔聲,少女的體香撲麵而來,下一刻,朗仁便被少女緊緊擁住,僵硬了兩秒,他的手緩緩的摟住了少女的背,輕輕拍了拍,輕聲道:“白蘿,我回來了。”


    “哥,你終於回來了,你去哪了,這兩年過的還好嗎,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白蘿梨花帶雨的哭著,淚水打濕了她的鬢角發絲,嘴中傳來斷斷續續的更咽聲。


    深深呼吸著這消失了兩年的熟悉身影的氣息,白蘿幾乎都快忘了當初是怎樣度過那段黑暗歲月的。


    那段時間,不僅是她,朗仁的養母可以說急瘋了,整日以淚洗麵。


    好好的一個大活人,說消失就消失,甚至連屍骨都沒有。


    她無法接受自己熟悉的至親就這樣突如其來的離開,無法接受這樣的噩耗,她一直相信哥哥還活著,隻是去了遠方,相信他會有回來的一天,如今,日思夜想的哥哥竟然真的回來了。


    如果此刻是夢境,她寧願希望自己永遠不要醒來。


    朗仁沒有說話,隻是微微偏過頭,看向她的手臂。


    他能感覺到,白蘿抱著他並不是雙手合抱,而是隻有一隻纖細的手臂抱著他。


    為什麽隻有一隻手臂抱著自己?


    為什麽剛才是一瘸一拐的跑過來?


    “你的手和腳怎麽了?”朗仁微微皺眉,沉聲問道。


    “沒事,不礙事的,現在我已經習慣能用一隻手幹家務活了。”聞言,白蘿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紅著眼堅強的微笑道,似乎在逃避這個問題。


    一隻手幹家務活?


    一瞬間,朗仁感覺自己的心跳慢了半拍,顫抖了一下。


    “告訴我,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哥先扶你進去坐著,給我看看傷勢。”看到自己寵愛的妹妹變成如此模樣,朗仁呼吸隱隱有些急促,從地上撿起散落的衣物和木盆,摟著她的肩膀就要走進宅院。


    然而,那瘦削的肩膀卻傳來抗拒的力量。


    “這裏…已經不是我們的家了。”


    “我跟媽媽住在後山的廢棄廟裏。”白蘿咬咬嘴唇,低下頭,發紅的眼眶落下大滴大滴的淚珠,洶湧的情緒和委屈在麵對至親瘋狂澎湃,忍不住想要傾訴而出,卻硬生生被更在喉裏。


    “什麽…這裏不是我們的家了?”


    朗仁心頭一顫,腦海像是被重錘擊中,一聲嗡鳴,拳頭被捏的咯吱響,鼻息漸漸粗重。


    後山旁的廢棄廟,那可是下人都不住的土房子!每逢下雨就開始漏雨,到處都是蛛網和老鼠!


    他想不通,太多太多的疑問堵在心間,心中恨欲狂!


    為什麽自己妹妹的手斷了?


    為什麽自己妹妹的腳會變成這樣?


    為什麽自己最疼愛的妹妹和養母被攆去了破廟裏?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是誰在害他們一家!是誰會害兩個老弱女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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