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天光微熹,陽和啟蟄,無人區內古樹林立,地麵上鋪滿交錯著密密麻麻的紅色血管,像是密集的蛛網覆蓋著整個森林,不見蟲爬,不見鳥鳴,寂靜的有些詭異。


    突然,一道恐怖的音波猛然響徹,攜帶著滔天的憤怒,打破了黎明的平靜。


    音波擴散,大地震顫,草木瑟瑟發抖,像是有什麽龐然大物在迅速奔來,散發出可怕的氣息。


    叢林內,一名渾身帶血的老者正在快速逃跑,而在他的身後,一隻百米高的紅色變異樹地動山搖的追來,延伸出的大量樹枝在地麵上快速暴漲,幾乎快貼到了他的身後,那渺小的身軀在與百米變異樹對比下,宛若螻蟻。


    感受到身後越來越接近的樹枝,老者的眼中露出了絕望。


    而就在這時,在他絕望的瞳孔中,突然倒影出了一名少年的身影。


    前方,一名少年穿著睡衣,正慢悠悠的踩著地麵上的血管往前走著,像是旁若無人。


    “這裏怎麽可能還有別人?!”老者震驚了,這裏可是可怕的危險區,生人禁地,怎麽可能會遇見這個年紀的活人,莫非對方也是首領級的存在?


    “快逃!”


    來不及多想,他大喊一聲提醒,但神秘少年卻不為所動,置若罔聞。


    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妖樹,老者皺了皺眉,便不在理會這個少年的死活,與他擦身而過,而在擦身而過的瞬間,他看清了這個神秘少年的麵貌。


    朗仁!


    “他不是當年割喉風來臨後進入詭夜,失蹤了兩年了嗎?他居然還活著!”老者瞳孔一縮,心頭大震,腳步同時慢了一瞬。


    而在他腳步慢下的瞬間,地麵突然湧出了一根樹枝,破土而出,緊緊纏繞住了他的大腿。


    糟糕!


    老者心中一驚,幾乎絕望了。


    後方,朗仁緊閉著雙眼,雙腳像是機械一般,不緊不慢的走著,對於身後鋪天蓋地,散發可怕氣息的樹枝不為所動。


    直到一根兩米粗細的紅色樹枝蜿蜒著伸到了他的後背,像是蠍子尾巴的倒刺狠狠洞穿向他的後腦。


    “砰!”


    猛地,一道炸響出現。


    預想中的腦漿崩裂並沒有出現,伴隨著一道紅色的光環出現,靜靜懸浮在朗仁的腦後,散發著不可寸進的力量。


    那道紅色樹枝像是觸碰到了什麽可怕的事物,寸寸炸裂。


    很快,鋪天蓋地的紅色樹枝前赴後繼的湧來,巨大的紅色妖樹也咆哮著趕了過來,像是要撕碎眼前的一切。


    “砰砰砰!”


    閉著眼的朗仁腳步停了下來,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脅,密密麻麻的紅色光環自體表浮現,那些刺過來的樹枝微微一頓,而後猛地爆碎,無法靠近他的體表一寸。


    下一秒,一股可怕的威壓自他的身體中出現,緊接著,天空一暗,一隻模糊濃重的陰影出現在空中。


    遮天蔽日的陰影覆蓋一切,帶著無法抗拒的力量,刹那間落了下來,散發著無與倫比的殺機,像是要抹殺一切,切碎一切。


    “轟!”


    隨著一道震耳欲聾的轟鳴,被樹枝捆綁的老者渾身顫抖發軟,如墜冰窟,這一刻,他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鬼神,那恐怖的氣息讓他的每個細胞都在哀鳴,死亡的感覺從未如此貼近清晰過。


    直到轟鳴聲褪去良久,老者顫抖著睜開眼,一動不能動,帶著不可置信,目瞪口呆的望著四周,滿臉敬畏。


    附近,方圓百米被夷為平地,古樹,花草,統統被抹去,而那隻可怕的百米變異樹連聲慘叫都沒發出,便在眨眼間化為了滿地的碎塊,流淌出的綠色血液幾乎匯聚成了小溪。


    隻剩老者四肢顫抖的癱軟在地上,怔怔的望著至始至終都沒睜開眼,像是機械般行走的朗仁,就這樣呆呆的看著他離去。


    剛剛,那是神的力量嗎?


    “好…”


    “好強!”


    ……


    “聽說了嗎,那個失蹤了兩年的朗仁好像回來了,正睡在大街上呢。”


    “不可能吧,朗仁的墳頭草都已經兩米多高了,不是說有人在兩年前割喉風離去後,親眼看見他進入了詭夜,死在了裏麵麽?那可是十死無生的禁區啊!怎麽可能活著回來?”


    “是啊,天黑後離開鎮子,沒有鎮子上祭司的保護,進入詭夜可以說必死無疑,別說離開鎮子兩年了,能活到天亮都是個奇跡,走,去看看,說不定是她們看花眼了。”


    微光浮動,薄霧籠罩,鱗次櫛比的瓦梁小築被披上了一層微藍色的幕布,伴隨著“咚”的一聲響,敲鑼人的聲音回蕩進千家萬戶中。


    “詭夜離去,所有人來祠堂集合,準備向青銅祭司大人祭拜,感謝庇佑。”


    “詭夜離去,所有人…”


    “別敲鑼了,快過來看看這娃是不是朗仁。”


    “以我說啊,隻有朗仁才有這夢遊後愛睡在大街上的毛病,不過他都失蹤了兩年了,嘖,這娃怎麽睡的跟個死豬一樣,想辦法把他弄醒吧。”


    高昂嘈雜的聲音湧入耳畔,像是蒼蠅般一直嗡鳴,讓熟睡中的朗仁覺得厭煩,似乎好像還有什麽東西在他的身體上摸來摸去,上下其手。


    這種糟糕的感覺讓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下意識的睜開惺忪的睡眼。


    高處,密集的人頭將頭頂的天空,切割成了不規則的形狀,幾位早起的大媽手裏挽著菜藍,嘴唇開闔著,手裏指指點點,像是在說著什麽。


    而周圍還有兩個大漢,正滿頭大汗的抓著他的雙手雙腳,滿臉漲紅。


    他們這是在做什麽?


    “抬不動,抬不動,這娃咋這麽重,一頭進化期五度的變異種頂多四百斤,他這比變異種都重,太離譜了。”


    “有那麽誇張嗎,哎你看,他醒了,他醒了!”


    隨著一陣嚷嚷,一位大媽伸手在朗仁茫然的眼前揮了揮,麵露奇色,即是驚喜又是擔憂。


    隨著她的手揮動,原本有些茫然的朗仁頓時回過神來過來。


    恩?


    等等!


    “我怎麽在這裏?”看著周圍,心頭一驚,朗仁霎時間睡意全無,猛地坐起了身。


    快速摸了摸渾身,驚出一身冷汗,下一秒,他微微一愣。


    “我能動了?!”


    “我回來了!我居然還活著!”眼中亮起驚喜的光芒,朗仁跳起身來,而後猛地抱住眼前的大媽,激動的大笑,心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驚喜。


    “…”眾人。


    被抱住的大媽用力拍了拍朗仁的後背,上氣不接下氣道:“你快勒死我了,好了好了,快放開我。”說罷,她帶著不敢確信,一臉狐疑接著道:“孩子,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三嬸,你不認得我了?我是阿仁啊。”驚喜褪去後,朗仁鬆開了手,看著周圍人一臉陌生的表情,忍不住一怔。


    怎麽感覺一晚上不見,大家的變化這麽大?有點奇奇怪怪的。


    “天老爺喲,我就知道你還活著,可憐的孩子,你知道你消失的這兩年我們有多擔心嗎,你媽都快哭瞎了眼睛,快說,這兩年你去哪了,還曉得回來!”聞言,三嬸神情激動的眼睛一紅,抓著朗仁的後背拍了幾下,看起來滿是責怪的表情卻又充滿了關心。


    她是看著朗仁長大的,自他消失這兩年後,她也是焦急無比,聽說有人看到他消失在了詭夜裏,知道那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也知道朗仁從小就有愛夢遊管不住身體的毛病,隻能節哀,寄希那些鎮裏的男人等詭夜離去,在白天的時候去危險區看看,希望能找回一點屍骨。


    如今隨著朗仁的出現,她自然是又驚又喜。


    一旁,隨著朗仁的承認,周圍眾人跟冷水滴進了熱油,“嘩”的一聲,一瞬間炸了!


    然而麵對周圍的哄鬧聲,朗仁隻覺得腦海嗡的一聲,心頭一懵,滿眼震驚。


    自己消失了兩年?


    明明昨天還在鎮子的自己,夢遊進了那個天坑,一覺醒來後,居然過去了兩年?


    開什麽玩笑,這怎麽可能!?


    “她們在胡說什麽?”看著眾人的討論和表情,朗仁皺起了眉。


    “可憐的娃,快回去看看你媽吧,你都不知道她這兩年是怎麽過的…”三嬸滿眼通紅,看了看四周,麵露猶豫。


    “我媽怎麽了?”他的話讓朗仁臉色一變,心中猛地一揪,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三嬸露出一臉為難之色,欲言又止。


    看到她的表情,來不及多問和思考,朗仁快速越過議論紛紛的人群,朝家中跑去。


    而隨著他跑動,小腿用力,咚的一聲,竟將泥土地踩出一個腳印。


    眨眼間,朗仁以一種可怕的速度衝出了七米遠,猛地,他的停了下來,竟將地麵震的有些微微顫抖,在所有人的瞠目結舌中,他皺起了眉頭。


    怎麽回事?


    自己的身體…


    好沉!


    “我的力量似乎變強了,莫非跟那個果實和蛋有關係?”朗仁有些驚訝的看著自己的身體,此刻聯想到那神秘的蛋,他有種劫後餘生的不真實感。


    那個蛋裏可是神之子啊,就這麽被自己吃了?


    一切都像一場夢一樣。


    對於力量變化帶來的詫異很快消失,朗仁搖了搖頭,選擇將思緒拋在腦後,身體的變化他現在無心探究,當務之急是先趕回去。


    看眾人的表情不像作假,如果真的是像她們說的那樣,兩年過去,那就糟糕了,畢竟聽三嬸的語氣,好像發生了什麽不詳的事情。


    他們家裏本就困難,身為頂梁柱,如果自己真的是消失了兩年,他不敢想象養母和妹妹會過成什麽樣的生活……


    “希望不會出什麽事。”朗仁的麵色隱隱有些擔憂。


    而就在他離去後不久,敲鑼人低頭退出了人群,朝不遠處的一處四合院跑了過去。


    “你是說朗仁回來了?”


    李宅內,茶桌旁,一名麵容俊秀,長著一雙丹鳳眼的華貴青年坐在椅子上,低頭靜靜把玩著扳指,看不出所思所想。


    “回李華少爺,確認無疑。”敲鑼人跪伏在地上,低聲道。


    “賞。”


    伴隨聲音落下,幾顆銅質錢盾滾落在敲鑼人的眼前,讓他心頭一喜,連忙道謝。


    “有趣。”李華端起茶杯,用茶蓋輕輕滑過杯沿,若有所思的笑道。


    下一秒,砰的一聲,茶杯毫無征兆的狠狠摔在了地上,一張茶葉和茶水濺在了敲鑼人的臉頰上,驚的他一抖,連忙將頭埋的更深了,不敢高看一眼。


    眼前這位李少可是鎮上出了名的和善,但沒想到居然這麽喜怒無常。


    “消失兩年還能回來,為什麽你沒有死在外麵,為什麽?為什麽?!”李華溫和的笑容猛地變成了猙獰,額頭鼓起了青筋,重重一拍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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