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無傾已經給過他們機會,就在昨天,在她屠殺了西隅三分之一的修煉者之前。可惜沒有人理她,還因為她的話語而對她產生了殺意。


    對,你就是倒黴,誰讓你隨隨便便被人當槍使,誰讓你一頭熱地信了不該信的人!


    世界上死的人或許有很多都是無辜的,但總會有那麽幾個是因為作死才會死。


    “好。”出其意料的,無傾沒有反駁凰隱的決定,愜意地眯著鳳眸靠在凰隱肩上,半毛錢的異議都沒有。


    西隅被她這麽一攪和,損失了大量強者不說,人心也會浮動,雖然說神宮,或者說天父,那個人自然有方法讓西隅之人再次死心塌地地追隨他,信任他,但這也得有一個過程來慢慢折騰。


    不過,要趁著這個機會進攻西隅是不理智的事情,西隅人心騷動,但神宮的強者們不但不會跟著那些愚民們瘋,反而會加固西隅的防禦。


    這種圍圍城不進攻,讓西隅跳跳腳的事情就讓光明一族來幹就好了,反正那些家夥好像玩得挺高興的。就算他們玩膩了,他們對凰隱的死忠和崇拜會成為支撐他們繼續幹活的信念。


    一句話概括,西隅沒東西玩了,所以閣主大人要回家……


    從西隅主城被屠戮開始,名震四海的殺神媚無傾其實是女子的事情徹底曝光在大眾麵前。從無傾在神界醒來之後,可憐的神界之人受到的驚嚇太多,這回倒是淡定得多,隻是吐槽了一段日子就恢複了平靜。


    實際上,無傾是女的,這一點早在她作為創世夜神的事情傳出去之後就初露倪端。


    ——創世夜神是女的,一直都是女的,而創世晝神是男的,二人掌晝夜,司陰陽。


    古籍上的記載早就明確地證明了這一點,隻不過,人們似乎都下意識地忽略了這一點。就算有人注意到了,很理所當然地默認為書寫古籍的人手抖了,寫錯了,或者隻是疑惑一下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後去。畢竟,無傾是男是女,對於他們來說好像都沒什麽差別。


    還是那句話,除了另一半和基友,那誰誰誰是男是女,跟自己有關係麽?


    和無傾是女的一起傳出去的,還有她懷胎六月的事情,這一件事情比前一件更值得令人主意,這一胎意味著什麽許多人已經猜出了大概。


    無傾肚子裏的孩子的父親是誰,不需要明說,估計整個神界都知道,除了晝神,除了從一開始就和無傾特別親近的臨風書院榮譽長老墨凰隱,還能有誰?


    兩位創世神的孩子,對於整個影之大陸來說,必定會有這極其重要的意義!


    東隅南隅那些因為創世神重歸喜極而泣的人激動了,神宮和西隅裏的人臉色就不是那麽好看了。沒有人會覺得無傾懷孕了就比較好對付,就算這位殺神懷胎六月,也一如既往地彪悍,西隅主城的屠殺就是最好的證明。


    為了讓無傾坐得舒服一點,馬車行駛的速度並不算快,足足花了半個月才晃到了東隅城門之前。


    一把合攏的墨扇從馬車門簾與馬車廂的縫隙之間穿出,往側邊一勾,繡著幾根清雅墨竹的簾子便被挑了起來,露出背後那張薄冷邪佞的容顏。


    扶著又大了一圈的肚子,無傾緩緩地從馬車上下來,那姿態雖然不像以前那麽恣意風流,但也不顯笨拙。


    無傾抬頭看了一眼穹蒼,此時已接近黃昏,灼燒著萬年璀璨的太陽已經滑落到了地平線的一角,隻留下不滅的餘光點燃了大半個天穹的流雲。


    隨後下車的凰隱扶著無傾的腰身,不鬆不緊地將她環在懷中。不等他開口讓城門上的守衛開門,聽到聲響往下看的一個衛兵已經急急忙忙地往下奔走,扯著嗓子緊張地大喊:“開城門!快開城門!主神大人回來了!兩位主神回來了!”


    因為激動,那衛兵下意識地在嗓音中混入了幾分術力,生生地將這一嗓子的音量擴大了好幾倍,以城門為中心的五十米半徑之內,所有人都因為他的喊叫而震上三震。


    主神大人回來了!


    晝神和夜神回來了!


    城門上的衛兵和經過城門的修煉者們,還有城門附近小店裏的人,猛然呆怔。


    喊了好幾遍慌慌張張往下跑的衛兵到了大門跟前,卻看到守著大門的兄弟們一臉呆傻,他沒差點岔了氣:“還愣著幹什麽?!快開門啊!”


    這一句話如同閃電一般把驚得靈魂出竅的人給嚇回來,守門的衛兵手中一個哆嗦,掏鑰匙的掏鑰匙,拉鐵索的拉鐵索,手忙將亂地開啟城門。


    “主神大人回來了!主神大人回來了!”附近的修煉者也反映了過來,連忙丟下手中的事情,不斷地奔走相告。


    是主神!不僅僅是墨焰閣之主,也不僅僅是神界裏手段如魔的殺神,那個人,是創世主神,是創世主神啊!


    他們生活在了名為幸運的時代,如果不是神宮,如果不是那些他們不知道的事情,或許他們窮極一生,也無法親眼看到主神的容顏!


    大門和土地的摩擦聲沙沙不絕於耳,無傾看著從逐漸增大的門縫裏透出來的亮光,神情不由得變得柔和起來。


    曆時四個多月,一個多一點的季度,她終於又回到了東隅,回到了那些人所在的地方。北隅有凰隱的三層小築,有呆寶寶,還有容易炸毛的羽衣,但感覺總歸是不一樣的。因為那些陪伴自己從人界來到神界的人不在,陪伴了自己走過了太多太多的人不在。


    那些人,是她的牽掛,也是她窮極一生也無法破解的魔障。


    在人界,她有傾王府,在神界,她沒有家。南隅尊主府,墨焰閣分壇,墨焰閣總部,東隅尊主府,她居無定所。但是,隻要是有那些人在的地方,便是她的家。


    終於,在城門完全開啟的那一瞬間,在東隅完全打開的一瞬間,城門後麵那一大片黑壓壓的人影暴露在了無傾麵前。


    流霞成波,馬車旁,兩道人影雍雅如畫。


    “卑職(草民)參見主神大人!”陸陸續續地,那一大片人影一個接著一個屈膝跪倒再低,向無傾和凰隱獻上最崇敬的問候。


    不再隻是尊主大人的妹妹,也不再隻是臨風書院一個神秘的名譽長老,而是主神,影之大陸上掌萬物枯榮的創世主神!


    萬年前在創世的時候就有過萬民朝拜,驚訝雖有,這點場麵對於無傾來說算不上什麽。隻是某人突然覺得,她好像比神宮,比天父更加神棍。天父把西隅的人忽悠得對她恨之入骨,她同樣也把東隅南隅的人忽悠得奉她為信仰。


    唔,所以,好像她也沒有立場吐槽神宮吧?


    思緒飄啊飄,無傾粗略地掃了全場一眼,並沒有看到四大護法和媚言歌的存在。


    這倒不是因為某人一去四個月,那些二貨們把她忘到腦後了,而是因為他們壓根就不知道無傾今天回來。


    就連無傾自己也是在快抵達東隅的前幾天才知道凰隱要帶她回東隅,而不是南隅。相信以凰隱的性子,他是不會告訴媚言歌那些人的,估計這會兒尊主大人和護法美人們才剛剛接到無傾抵達東隅的消息。


    “都起來吧。”就在無傾走神的空檔,凰隱已經攬著無傾走到了東隅民眾的麵前,他微微拂袖,翠色的袖籠在空中蕩過飄逸脫俗的痕跡,一陣清風淌過,托起人們的膝蓋把他們從地上扶了起來。


    “謝主神大人!”眾人有些受寵若驚,朝無傾和凰隱拱了拱手。而這一起來,直接對上這兩人的麵容,人們的呼吸開始加速,囁嚅著雙唇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場麵一下子安靜下來。


    有的人局促不安地低著頭,緊張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有的人則小心翼翼地抬著頭,打量著這兩位傳說中的神祗;小孩子則更加幹脆大膽一點,睜著純真無暇的大眼睛好奇地盯著無傾和凰隱看。


    人就是這樣,當一個人以一個普通的身份站在自己麵前的時候,總能夠以平常心相待。但如果那個人突然變成了某某某,突然成了某個平常生活中可望不可即的存在,人們心中一下子就就變得敬畏起來,盡管人還是那個人,一成不變。


    “夜神姐姐,神子大人還好嗎?”突然間,一個脆生生的嗓音打破了場上充斥了起伏呼吸聲的寂靜。一個小女孩探著頭,好奇地瞅著無傾的肚子。


    創世神之子,便是神子,這是人們在不知道小灩樓將會是晨昏主神的事情之前給他的敬稱。


    壓根就沒有料到自己的孩子會來這麽一出,那帶著小女孩的女修煉者嚇得變了臉色,慌忙把小女孩拉了回去。


    殺神變成了主神,這仍然改變不了殺神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又乖戾的本性,誰知道她會不會因為小女孩的話而不悅,做出什麽令人驚懼的事情來?


    對於無傾,人們尊敬有之,但更多的是敬畏。當然,對於象征著光明與溫暖的晝神大人,人們的敬畏之情隻會多不會少,誰讓這位晝神大人比夜神還高冷,他跟普通人的接觸還不如無傾多。


    ------題外話------


    啦啦啦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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