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延的眼神含著一絲疑惑。


    謝時竹抿了抿唇瓣,趕緊說:“我還得忙,拜拜。”


    撂下這句話,她拎著塑料袋,急匆匆地跑到了女生的更衣間,把買好的衛生巾遞給了一直等待的易琬。


    其他人早換完衣服回到了教室,隻剩下易琬一個人。


    易琬一直低著頭,內心很不安。


    別看她在比賽時自信,但是周圍隻剩她一個人時,就變得特別沒有安全感。


    就這樣,謝時竹帶著衛生巾出現在她的眼前。


    女生就宛如一道光,讓昏暗的四周逐漸溫暖起來。


    易琬抬頭,呆滯地看著謝時竹。


    謝時竹眉眼彎彎道:“快去洗手間吧。”


    易琬怔怔地點頭,起身急忙去了洗手間。


    等她從洗手間出來時,就看到謝時竹還在更衣間門口等著她。


    易琬笑了笑,以往對謝時竹的不滿瞬間消失,甚至還心裏滿是感激。


    兩人一起回到了教室。


    其他人早已經培訓了一番。


    她們姍姍來遲,被平頭抓住了把柄。


    平頭本來挺喜歡謝時竹的,前幾天看她在比賽那優雅又利落的動作,心裏滿是崇拜與愛慕。


    可是經過謝時竹一個小時前,讓他學生會會長顏麵盡失的事情,他心底多了些許憤怒。


    於是趁著她們來遲,好好教訓一下,立起自己會長的威嚴。


    隨後,平頭就對著謝時竹說:“你當我們這個活動是兒戲嗎?換個衣服這麽慢?”


    話音一落,易琬就想站出身解釋,卻被謝時竹抬起手拽住了手腕。


    易琬很是詫異。


    平頭見謝時竹對自己沒有一絲懼怕,臉色一黑,怒吼道:“今天你把整個樓道的衛生打掃一遍,才能離開,聽見沒有!”


    說完後,其他學生嚇得臉色一白。


    那可是整個樓道,至少得花兩個小時以上的時間。


    可見平頭對謝時竹的惡意挺大的。


    聶瑩坐在一邊,討好地向平頭說:“對,做錯事就要受到懲罰。”


    話音一落,謝時竹唇角輕輕一勾,以一敵十地遊刃有餘道:“懲罰倒是可以,但是不是要一視同仁。”


    平頭拉著臉:“當然。”


    謝時竹雙手環抱在胸前,語氣很嚴肅道:“那薄延提前走,更別說遲到了,他可是直接早退了,是不是現在把他叫回來和我一起打掃樓道?”


    說完後,平頭愣在原地,這才故作震驚地環顧四周。


    他其實早就看到薄延走了,誰讓人家厲害呢,他隻能睜一隻閉一隻眼。


    聶瑩不滿道:“薄延跟你可不一樣。”


    謝時竹嘖一聲,看向了聶瑩,不緊不慢道:“哪種不一樣,是他多張了一隻眼睛還是一個鼻子?”


    聶瑩被謝時竹的伶牙俐齒懟到啞口無言。


    半晌也回答不上來。


    平頭沉默許久,然後說:“我們都沒有薄延的聯係方式,今天就你和易琬打掃,明天我再懲罰他。”


    他口中的話倒像是一碗水端平了。


    但是謝時竹知道,明天他們根本就不會來這裏。


    一整天都要待在校門搞什麽所謂的社會活動。


    學校門說不定都不會打開。


    到時候,平頭自然會找個理由,把這句話推脫掉。


    聶瑩點了點頭,附和道:“對啊。”


    謝時竹挑眉一笑,說:“我有他的聯係方式。”


    隨後,眾人麵麵相覷。


    似乎不解謝時竹怎麽會有薄延的私人聯係號碼。


    平頭以為她是在吹牛,也沒有在意,直至謝時竹掏出手機,不疾不徐地說:“忘記告訴你們了,我是班長,收集資料時,便把班級裏每個人的電話存了起來。”


    這下,平頭微微一怔。


    就在謝時竹準備撥通電話時,平頭急忙阻攔,尷尬道:“算了。”


    謝時竹不依不饒道:“怎麽就能算了?會長您自己都說要一視同仁的。”


    平頭可不敢讓薄延的尊貴軀體打掃衛生,他終於還是反駁了自己的話。


    “謝時竹,今天我就饒你一次,以後可不許遲到了。”


    說完後,謝時竹這才把手機鎖屏,放回了口袋,笑得一臉無辜道:“謝謝會長。”


    平頭胸口因為憤怒喘不上氣,卻不能拿謝時竹怎麽辦。


    他硬是忍著怒火,好聲好氣地對謝時竹說:“行,那趕緊為明天不失誤做準備,結束就各回各家。”


    聶瑩不悅地撅起嘴,怎麽每次謝時竹都能讓會長饒過她。


    過了半個小時,全員解散。


    謝時竹背著書包走到校門口,因為錯過了最後一班公交,她站在門口煩躁地皺起眉。


    易琬走到她的身後,盯著謝時竹消瘦的背脊,小聲說:“謝謝。”


    謝時竹回頭看她,眉目含笑:“謝我幹嘛,我早就看平頭不順眼了。”


    易琬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我媽的車在對麵,我讓她把你送回去吧。”


    說完後,對麵的白色車按了按喇叭,似乎催促著易琬。


    謝時竹聳了聳肩,“不用了,我坐地鐵也能回去。”


    易琬也知道她媽媽不喜歡謝時竹,便沒有強求,隨後把買衛生巾的錢塞進了謝時竹手裏,這才急匆匆地跑到了對麵。


    她剛一上車,吳曼容就黑著臉說:“你和她走那麽近幹什麽?我讓你和薄延搞好關係,不是她謝時竹。”


    易琬坐在副駕駛,沉默了一會,抿了抿唇瓣,第一次反駁了母親的話。


    “謝時竹怎麽了?我覺得她挺厲害的。”


    聞言,吳曼容臉色黑德不像話。


    轉頭瞪了易琬一眼,才將車開走。


    謝時竹則是獨自一人坐上了地鐵。


    在地鐵裏,謝時竹想,沒想到薄延的用處還挺大。


    讓她治了治平頭的肆意妄為。


    而此刻,正在家裏看比賽的薄延,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


    翌日,學校的開學典禮如火如荼地展開。


    謝時竹和其他女生穿著長褲和短袖,唯獨聶瑩穿得還是那個超短裙子。


    她不停地照著鏡子。


    直至薄延的出現,才讓聶瑩放下鏡子。


    聶瑩快速地來到薄延的身邊,特意撩了撩長發,笑著說:“昨天你走得早,可不知道有人出賣了你,讓你打掃樓道呢。”


    話音一落,謝時竹不緊不慢從兩人身邊經過,插了一句:“聶瑩,你怎麽能這麽說會長,他可是為了咱們社會活動好。”


    聶瑩:“……”


    薄延垂眸看了從自己身邊經過的謝時竹,瞧見謝時竹的側臉,又想到了昨天晚上自己回看的比賽。


    再次和他看了比賽裏的女生重疊起來。


    薄延甩掉腦海裏的異樣。


    謝時竹正在端著盤子,給參加他們學校典禮的重要人物上菜。


    她無論做任何事,都很嚴謹。


    就算是端盤子送菜的一個社會活動,她依然當成一份工作來完成。


    聶瑩發現薄延時不時看著謝時竹,她皺起眉頭,忍不住吐槽道:“謝時竹不愧是窮人家的孩子,當服務員有一套,我看她啊就適合給她爸媽攤個煎餅,收錢這種事。”


    說完後,其他男生偷笑了一聲。


    聶瑩的話無疑是嘲笑謝時竹她爸媽的身份。


    畢竟這些學生家裏都挺有錢,唯獨謝時竹格格不入。


    薄延涼涼地掃了聶瑩一眼。


    聶瑩看到有人笑,覺得自己的話起到了作用,就在謝時竹從他們身邊經過時,她直接當著謝時竹的麵嘲諷說了幾句話。


    “謝時竹,你是不是忙完還得給你爸媽攤煎餅啊?”


    謝時竹腳步一頓,似乎沒有聽出聶瑩的話外之音,而是點了點頭說:“嗯。”


    聞言,聶瑩笑得更加不屑。


    而易琬看不下去了,瞪著聶瑩說:“有病去治,少在這發神經。”


    聶瑩:“……”


    薄延沒有理會聶瑩,獨自去忙碌了。


    謝時竹放下盤子,朝還待著原地的聶瑩說:“要去洗手間嗎?”


    聶瑩本來不想搭理謝時竹,但為了不幹活,偷懶,她還是點了點頭。


    謝時竹微微一笑,轉身走向了洗手間的位置。


    聶瑩一邊玩著手機,一邊也來到了洗手間。


    謝時竹進到女生的洗手間,打開每一個門,確定裏麵無人後,她活動了一下筋骨。


    聶瑩前腳剛走進女生的衛生間,下一秒謝時竹將門從裏麵反鎖住。


    她這一舉動,讓聶瑩一愣,急忙把視線從手機移開,放在了謝時竹的臉上。


    謝時竹的眼神與以往都不同,此刻陰冷,令人不寒而栗。


    莫名的,聶瑩感覺到恐懼。


    謝時竹唇角勾了笑意,說:“好啊,讓我告訴你我攤煎餅的技術如何。”


    話音一落,謝時竹推著聶瑩進了某個門裏。


    薄延為了透口氣,不想和人打交道,他便借口上廁所來到洗手間位置。


    他剛站在洗手間的門口,旁邊的女生洗手間傳來一陣慘叫。


    薄延微微一怔,隨即,裏麵的門被打開。


    謝時竹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準備洗個手,抬頭就看到薄延上下打量著她。


    草!


    謝時竹臉色一白,抿緊唇瓣。


    完了,被薄延撞個正著,他肯定抓住了自己的把柄。


    謝時竹故作淡定,在水池上洗著手。


    須臾,聶瑩哭著從裏麵出來,頭發淩亂,臉頰也泛紅。


    她哽咽著罵罵咧咧,隨後,看見了薄延。


    聶瑩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哭著朝少年說:“你剛才聽見了吧?謝時竹打我,從小到大我媽都沒打過我,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向校領導匯報……”


    她話還沒說完,薄延就漫不經心地打斷了她。


    “沒聽見。”


    聶瑩的哭聲戛然而止,不可思議地看著薄延。


    謝時竹洗手的動作一頓,很是驚訝。


    聶瑩囁喏道:“她真的打我了,你就幫我做個證,我請你吃飯行嗎?”


    薄延搖了搖頭:“我沒聽見,自然不能作偽證。”


    聶瑩:“……”


    聶瑩深深吐出一口氣,擦了擦眼淚,氣衝衝地跑走。


    她一走,謝時竹也洗完了手,故作淡定地準備離開。


    忽然,薄延輕啟薄唇:“我聽見了。”


    謝時竹換身僵住,呆滯地轉過頭。


    她愣了愣,不明白薄延知道還要替她隱瞞,目的到底是什麽?


    難不成看上她了?


    雖然她長得漂亮,也吸引人,但也不會和記仇的人扯上關係。


    隨後,謝時竹壓低聲音問:“你想怎麽樣?”


    薄延輕啟薄唇,語調還帶了幾分威脅的意味:“想要我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一份煎餅。”


    謝時竹:“???”


    什麽?


    她沒有聽錯吧?


    大少爺就為了一個煎餅?


    少年語氣一頓,頗為嚴肅道:“加兩個蛋。”


    謝時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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