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竹看見晏仇手心握著劍柄,劍刃抵在晏修然心髒處,他似乎用了點力,尖銳的劍頭已經刺進了晏修然的錦袍,直達皮膚,又滲出血液。


    晏修然一張臉極度扭曲,胸口溢著鮮血,他疼得緊皺雙眉,卻無法動彈。


    撫雲在他身後,緊緊按住了晏修然的肩膀。


    謝時竹瞳孔一縮,指尖發著抖,美目瞬間噙滿淚水,帶著鼻音說:“晏仇,你放開他。”


    晏仇微微蹙眉,輕嗤一聲,那把握在他手上的劍突然用了力。


    隻聽見‘撲哧’一聲,劍再次往晏修然的胸口處刺進一點。


    謝時竹驚恐地睜大眼睛,腳步踉蹌從轎子裏下來,濕漉漉的眼眸怔怔看向已經有些神誌不清的晏修然,更咽道:“我求求你,隻要你放了他,我再也不會逃了。”


    晏修然痛苦地呢喃道:“不要求他,我就算是死,也要帶你走。”


    晏仇冷峻的麵容沒有一絲情緒,說:“皇後,你就是這麽求人的嗎?”


    聞言,謝時竹臉色更加蒼白,眼角餘光瞥了眼,還稍有清醒的晏修然。


    她眸中閃過痛苦,跌跌撞撞地來到晏仇身邊。


    晏仇依舊沒有鬆開劍,那雙幽深的眸子注視著她,冷漠、沉靜,讓謝時竹分辨不清他的喜怒。


    謝時竹全身僵硬,當著晏修然的麵主動圈住男人勁瘦的腰,踮起腳尖,柔軟的唇吻在了他的喉結上,又深吸一口氣,忍受著屈辱,抬起下頜,吻上了晏仇的薄唇。


    她能感受到背後那股悲痛的視線,盡管不用回頭,也能猜想到晏修然的表情。


    隨即,晏修然將劍抽了出來,扔在地上,清脆的落地音,讓謝時竹渾身一抖。


    謝時竹見他已經扔了劍,鬆了一口氣,下意識鬆開手,剛想要遠離晏仇,她瞬間被束縛進了一個懷抱中。


    晏仇睥睨著她,迅速吻上了她蒼白的唇,也不顧周圍都是侍衛,似是暴風雨地向她襲去。


    謝時竹並不反抗,紋絲不動,任由晏仇處置。


    晏修然一口血從口中溢了出來,昏迷前,看到他們靠得很近,幾乎是貼在一起,粘膩的親吻聲仿佛芒刺一般紮疼了他的渾身。


    晏修然不甘心地合上眼皮,身體猛地滑落在地。


    突然之間,謝時竹身上的惡意值降到了70.


    謝時竹幾乎喘不上氣,聽到晏修然倒下的聲音,用盡了全身力量推開了晏仇,唇上泛著水光,而眼圈紅得可怕。


    她想要上前查看晏修然,被晏仇攔住,又強勢地將她攔腰抱起,冷著聲音說:“死不了,不過,皇後你要是再靠近他一步,朕隨時可以讓他死。”


    謝時竹雙眸狠狠瞪著他,在晏仇警告的視線裏,她移開了視線。


    晏仇將她抱回轎子裏,冷著聲音說:“回宮。”


    “是。”


    謝時竹在他懷裏緊閉雙眼,完全把晏仇當做空氣。


    晏仇就這樣,靜靜地凝視著她的臉,直至進宮後,才收回目光。


    *


    林萱被打了三十大板後,人差點進了鬼門關,靠著意誌力才活了下來。


    她依舊是寧安宮的宮女,隻是太後沒有像之前那麽信任她,


    隻要還活著,林萱就不會放棄上位的機會。


    林萱一邊給太後沏茶,一邊心有不甘。


    明明她對劇情了如指掌,怎麽好幾次都失了算。


    太後喝了一口茶,太監急忙闖了進來,把晏仇回宮的消息匯報給了皇太後,順便告訴了太後,晏修然受傷之事。


    “什麽?”太後端著茶杯的手不穩,抖出的水燙到了她手背上,“你說皇帝準備殺了攝政王?而攝政王這會還昏迷不醒?”


    太監小聲說:“回稟太後,是真的。”


    太後慌亂地問:“因為何事?”


    太監遲疑了一會,“攝政王趁著皇上與皇後回宮時,劫走了皇後,皇上攔住了他們,一怒之下,就想要殺了攝政王……”


    “又是她!”太後怒不可遏,眼中閃過不可思議,“攝政王怎麽也會這樣?”


    也不知道,一個亡國的公主,連攝政王也對她如此迷戀。


    太後擰著眉,心想,再這樣下去,整個西河都要被她攪亂。


    “今日哀家去王府看看攝政王,你先退下吧。”


    “是。”


    太監一走,林萱討好地一笑,彎腰給太後重新沏茶,說:“太後,您不如早日給後宮添新人,隻要皇上寵幸了其他女子,肯定不如這般癡迷於皇後。”


    “你有法子?”太後凝視著她。


    林萱道:“奴婢隻能提個建議,太後您可以讓吏部尚書千金一直待在宮裏,隻要創造機會讓他們相處,奴婢相信,皇上不會無動於衷的。”


    太後深深呼出一口氣,“也隻能這樣了。”


    林萱低下頭,嘴角揚起笑,上次方憶然的父親因為謝時竹被派遣至荒無人煙的地方,估計方憶然恨死了謝時竹。


    隻要方憶然待在皇宮,這謝時竹必然得遭受點痛苦。


    反正有與她無關,到時候自己漁翁得利就行。


    *


    錦安殿內,火燭燃燒。


    晏仇直接將謝時竹扔在了龍榻之上,俯身,深邃的雙眸緊緊盯著謝時竹,薄唇輕啟:“朕真以為你是因為西河與蒼月的仇恨,不讓朕碰你,嘖……”


    晏仇似笑非笑,“可是,攝政王也是西河的人,為何你願意義無反顧跟他逃走,卻一而再再而三想要殺了朕。”


    他在客棧的時候,就已經能預料到,晏修然不會錯過這次機會。


    在謝時竹睡著之時,他稍微找了一下,就看見她藏著的紙條。


    晏仇在心裏給了謝時竹一次機會,無論她想親手殺了自己他也不惱,隻要她沒有跟晏修然走,他什麽也不會計較。


    就當作一無所知。


    可是,謝時竹義無反顧地下了轎子,幾乎沒有猶豫地與晏修然逃走。


    那個時刻,晏仇胸口如同壓著千斤巨石,每一次呼吸都十分艱難。


    謝時竹眼圈發紅,不卑不亢地凝視著他,說:“對,我就是想殺了你。”


    她的聲音將自己拉回了現實。


    晏仇冷冷一笑,大掌解開她的袍帶,根本不會在意她的抗拒,“好啊,那朕看看,今夜是你先亡,還是朕先死。”


    謝時竹意識到了晏仇的怒意,鴉羽般的睫毛微顫,“你放開我。”


    晏仇單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讓她無法逃脫,而謝時竹早已經寸縷未著。


    “好啊,”晏仇鬆開了手,謝時竹急忙捏著被子一角,縮在角落,滿臉淚痕。


    晏仇沉沉的目光盯著謝時竹,眼底掠過涼意,唇角突然微勾:“朕可以放了你,但別忘了,攝政王頭上可是有與你私通的罪名,皇後,你要是識趣的話……”


    話音未落,謝時竹呆滯住,將被子拿開,方才的倔強早已經被他的威脅擊退,怔怔地說:“隻要皇上免去攝政王的罪,臣妾做什麽都行。”


    晏仇臉上的笑意僵住,“作為朕的皇後,為別的男子做到這種程度,著實可笑。”


    隨後,他伸手將謝時竹拽到自己懷中,垂眸盯著謝時竹的眼睛,似笑非笑道:“好啊,朕倒要看看,你對攝政王有多深情。”


    謝時竹抿了抿唇,硬著頭皮,吻上了晏仇。


    晏仇眼底一沉,緩緩將她壓了下去。


    他貪婪地享受著謝時竹的順從,可下一秒,謝時竹閉上了眼睛,呼吸極弱,雙手無力地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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