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目睹蜚蛭被開膛破肚,陳進等村民們就此放下懸著的心,紛紛找理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隻是...


    謝瑞看著離開時村民們或驚恐、或獻媚的異樣目光,明白異人身份不在是秘密:


    “哎~...平靜的日子怕是一去不複返咯。”


    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更何況蹦出的還是享有特權的異人。


    估計接下來幾日,登門拜訪者不知凡幾。


    這不耽誤事嗎?.......謝杉越想越不得勁。


    一但門庭若市,他還怎麽安安靜靜成為異人?


    “要不...咱閉門謝客?”謝杉賤兮兮的提議道。


    “盡出些餿主意,”謝瑞反手便是一記暴栗,道:“咱家親戚不多,且同住銀杏村,平日裏抬頭不見低頭見,好意思突然閉門謝客?”


    “而且此舉讓鄉民們怎麽想?...指不定麵上阿諛諂媚,背地裏卻說咱家不通情理。”


    “行了,家中事有母親做主,輪不到我們這些小輩幹涉。”


    謝瑞定下基調,示意謝杉不必多言。


    謝杉不滿憑白挨了一記暴栗,揉著頭皮喃喃道:“咋滴,我連發表意見的權利都沒了?”


    呦~敢頂嘴,看我怎麽嚇唬你......田嬌挑了下眉,粗暴的將一片‘臭椿樹樹葉’塞進謝杉嘴中。


    “???”謝杉:要了命了,尚未過門就敢欺負小叔子......


    過了門,那還了得?......


    他默默給了田嬌一個差評,感受到嘴中怪味,正想吐出樹葉,就聽田嬌說道:“別吐...你被蜚蛭咬傷,妖氣必然隨之入體,倘若不盡快拔除...輕則患病,重則喪命,”


    “我擦!”謝杉嚇得臉色煞白,手腳冰涼。


    田嬌見狀愜心一笑,保持著平淡語氣繼續說道:“放心,有我在,死不了...你吃的是亢木樹樹葉,雖說味道又苦又澀,但它能有效拔除妖邪之氣。”


    不知怎麽,謝杉總感覺田嬌在晃點自己,隻是一時間又找不到證據。


    他吐也不是,繼續嚼也不是,為難之際,隻能求助似的看向謝瑞:親哥,給點意見......


    謝瑞顯然聽說過亢木葉的作用及珍貴性,微微頷首予以肯定,隨即鄭重其事朝田嬌拱手作揖:“多謝田姑娘。”


    “多謝,”謝杉見狀心安不少,邊嚼邊舔著臉說道:“好姐姐,我好似渾身無力、兩眼昏花,要不...在來幾片?”


    想得美......田嬌低頭佯裝研究鞋麵上的雲紋:“亢木葉,每片市價3兩,”


    言外之意,想要就得掏錢買。


    告辭......謝杉全身下上莫說三兩銀子,怕是連同衣褲一塊賣了也換不來三文銅錢。


    想從他身上壓榨出三兩?


    兜比臉幹淨了解下。


    “行了,田姑娘送你一片已是仁至義盡,”謝瑞瞪了眼貪得無厭的謝杉,頭疼似的扶額解釋道:“妖氣不同屍毒,它乃無根之源,除非頻繁接觸妖邪,否則過些時日妖氣便會自行散去。”


    “當然,鑒於你這咬痕見骨,不可避免沾染些許妖氣...一片亢木葉足以轉危為安。”


    “更可況就算沒有亢木葉,以你體質硬抗也就修養三五天而已...所謂‘大病’都是無稽之談,更何況致死。”


    所以...介娘們在逗我?!......謝杉張大嘴,一副風中淩亂的呆滯模樣。


    講真,要不是打不過,他真想擼袖子揍人。


    先是一句‘無根之源’,使得他如釋重負。


    緊接著一句‘不可避免沾染些許妖氣’,險些將他嚇尿。


    等最後一句‘修養三五天’做總結時,他腦子都宕機了好伐。


    大哥,你是‘過山車’投胎吧......


    特麽直說‘沒事’不行嗎?......


    還有你,尤為可恨.....謝杉眼神不善看向若無其事的田嬌:“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行,夫妻倆拿我尋開心是吧....我特喵回家找老媽告狀去。”


    說完,謝杉轉身欲走。


    謝瑞混不當回事,兄弟間打打鬧鬧怎麽了?


    在正常的小事而已。


    謝母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咋樣,撐死說上兩句‘愛幼’之類無關痛癢的廢話。


    隻是...田嬌有些坐不住了。


    未進謝家門就敢戲耍小叔子,天知道未來婆婆會作何想。


    倘若因此斷了姻緣,豈不虧大發?


    她仔細想了想,咬著銀牙從懷中取出泛黃的小冊遞給謝杉:“送你了。”


    “這是啥,”謝杉隻當是田嬌給的封口費,欣然接過冊子。


    謝瑞探頭看了眼,見到冊子封皮上書寫著‘白鶴樁’三個大字,愕然失色道:“樁功?!”


    “啥?!”謝杉心頭一顫,呼吸變的急促幾分。


    樁功誒,有了它,不僅能更快踏足異人世界,還能因此省下不菲開支。


    這玩意簡直是窮逼夢寐以求的至寶。


    謝杉不可置信的翻開書頁,認真翻看許久才從通篇文言文中看出吐納之術。


    還就所謂的高級樁功?......


    果然夠高級的......


    特喵寫的都是啥玩意......


    看不懂是一回事,可這不妨礙謝杉將小冊揣進懷中:“做人得言而有信,說給我,就得給我。”


    田嬌微微頷首,內心卻為自個機智舉動點讚。


    真當‘白鶴樁’隻是封口費?


    天真。


    她還欠著因果呢。


    隻要謝杉接下‘白鶴樁’,既能當成封口費又能使因果消減。


    一舉多得,多好。


    “這~”謝瑞猶豫片刻,覺得無功不該受祿。


    他伸手索要‘白鶴樁’,嗬斥道:“怎可憑白占有如此珍貴之物,快還給田姑娘。”


    傻子才把到手的樁功吐出去,謝杉決定裝傻充愣:“什麽珍貴之物,大哥,咱可不能忌醫諱疾,有眼疾...得治。”


    謝瑞氣樂了:“好言相勸你不聽,非逼哥動手是吧。”


    都說打弟弟要趁早,今個就當刷經驗吧。


    一旁,田嬌眼瞅著謝瑞上手,忙拉住對方,拱手道:“兩位,妖邪既已伏誅,我也該返回城隍司上報此事...就此別過。”


    開玩笑,拿回‘白鶴樁’,然後拿更珍貴的玩意消減因果?


    她有那麽傻嗎。


    隻要她一走,謝杉想還都沒地還。


    “呃?這就要走?”謝瑞愣神片刻,言語間竟有些不舍。


    田嬌抬頭看了眼天色:“嗯,再不走,怕是天黑前趕不回錢塘了。”


    說著取出一張符籙拍肩上,邁著大長腿,朝東方奔出90碼時速。


    看方向,還真是...跑著回錢塘?


    這波操作屬實秀了謝杉一臉,銀杏村距離錢塘可不近,快馬加鞭都得半天。


    累死前,介娘們能踏進錢塘境內?.....


    謝杉表示懷疑,並默默為田嬌的大長腿點上蠟。


    攤上這麽位主人,也是夠為難的。


    另一邊,謝瑞戀戀不舍望著田嬌遠去背影,略有些神傷。


    “許是田姑娘真有急事,”謝杉安慰了一句,伸手搭在謝瑞肩頭,擠眉弄眼道:“大哥,你怎麽看田姑娘?”


    “拿眼睛看,”


    謝瑞老臉微紅,低眉垂眼擠出一句明顯是搪塞的話語。


    “嘶~”謝杉倒吸一口涼氣:“你慘了,你墜入愛河了...不是,你倆相識不到12時辰,說的話加一塊不超過百句,怎麽就勾搭上了捏?...難道這是傳說中‘王八對綠豆,一眼就上頭’?”


    “狗嘴吐不出象牙,”謝瑞惱羞成怒道。


    “那就是一見鍾情,”謝杉繼續作死,不為別的,就為謝瑞不提‘白鶴樁’這茬。


    誰曾想...


    兩人一回到家,正在刺繡的謝母還沒開口詢問,謝瑞原原本本將事件始末講述的一清二楚。


    尤其著重講述謝杉不知從哪學會製鹽、廢紙造紙。


    以及田嬌提起功德後曾與謝杉單獨待在靜音結界內。


    等撤下結界,田嬌直言欠謝杉因果等怪異舉動。


    功德...因果...‘白給’亢木葉、樁功?......謝母思維一轉便意思到其中緣由,詫異的打量了眼謝杉:“樁功收著吧,你擔當的起。”


    “好嘞,”謝杉環視四周,確定四下隻有家人,眼中閃著精光,壓低聲音問道:“母親,田嬌欠我的因果於功德有關吧。”


    謝母笑著與謝杉對視眼,既不點頭也不否認:“你會製鹽?”


    “隻會製精鹽,”謝杉心領神會,有些事不可輕易說出口,否則容易招來事端。


    畢竟功德這玩意誰也不會嫌多。


    倘若別有用心之人知道謝杉有獲取功德的手段,綁票、威脅等手段將會層出不窮用到他家人身上。


    試問謝杉皆時選擇放棄功德好,還是放棄家人好?


    謝母微微頷首,道:“精鹽好,無毒...去,把家裏粗鹽提煉成精鹽。”


    “瞧好嘞你,”謝杉一擼袖子,剛要前往廚房大幹一場,腳步突然一頓,可憐兮兮道:“母親,內什麽‘謬學拳,改正難’是啥意思,還有‘捋須’又是啥意思?”


    “白鶴樁?”謝母一聽便明白怎麽回事,胸膛無名之火蹭蹭往外冒。


    她不是沒教謝杉讀書寫字,可...這貨壓根不是讀書料,自打認識全部文字,聽到‘之乎者也’便昏昏欲睡。


    感覺她不是在教書,而是在催眠似的。


    為此,她都不知道抽斷多少竹藤。


    奈何然並軟,這貨該睡的時候站著都特喵能睡著。


    當初怎麽會生出你這麽個玩意....謝母恨不得丟下刺繡,再次編幾根藤條,沒好氣道:“讓你哥教。”


    “嘿嘿,”謝杉尷尬的低著腦袋。


    此時,家門突然傳來牛大力聲音:


    “謝氏...城隍司大人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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