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滿臉愕然之色,這個消息太驚人了,古皇安息之棺,曾葬有一位不朽存在的肢體?


    “那位古皇……死去了麽?”顧澤蹙眉開口,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畢竟按照薑義所說的,分屍而藏,怎麽說也應該早已逝去了吧。


    可為何……眾人並沒有在這座棺材內發現任何殘骸?


    “並沒有。”薑義搖了搖頭。


    看著眾人不解的神色,他繼續開口解釋。


    “那等存在,是近帝的生物,無法長存於世。”


    “百萬年的歲月,即便是真正的大帝也活不了這麽久,所謂古皇,無非是自斬一刀,苟活下來的生靈罷了。”


    “如我們猜想的沒錯,那棺中存在應該是一位年代極為久遠的‘皇’,他已經到了快要消散的程度,連自斬都無法保全自己,所以才會將軀體分藏,以此蒙蔽天機。”


    “自斬軀體蒙蔽天機?”薑懷仁訝然開口。


    “那豈不是說,像這樣的水晶棺槨還有許多?”


    塗飛等人都很驚訝,他們想不到自己無意間從古礦禁區中帶出來的東西竟然有如此大的來頭。


    一位古皇的殘軀,如果是真的的話,這意義太重大了。


    而且,聯想到近些日子彌散在北域的詭異紅毛怪風,眾人都有些懷疑此舉是否已然引起了那位古皇的複蘇。


    可問題又來,棺槨被帶回來時便空無一物,所有人都疑惑,那本該留存在棺槨中的殘肢去哪兒了?


    大寇塗天輕聲道:“七為秒數,對應人體天數,我們猜測,這樣的棺槨應當還有七具,分散在太初禁區中各個方位。”


    “而這怪異的紅色霧靄,也極有可能是太初古礦中的皇族帶出來的,想必早有太古生靈來到北域了。”


    “為什麽是七……”


    塗飛的關注點顯然不在這上麵,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四肢,軀幹,腦袋、疑惑道:“即便是將自己斬成殘肢,也應該是六份才對啊……”


    “難不成……”突然,塗飛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褲襠,語出驚人道:“莫非我們帶回來的棺槨中封存的是……”


    “咳咳……”眾人被他語不驚死人不休的話語噎的一陣咳嗽。


    這大嘴巴,思路果真異於常人。


    “可以確定的是,古皇必然已經快要蘇醒。”


    大寇塗天眉頭深皺,他有些不安的道:“水晶棺槨被盜,天數被打破,那麽北域很可能即將迎來一場大禍。”


    “什麽大禍?”李黑水不解,懵著個臉詢問眾人。


    “那等存在,如果從沉睡中醒來,必然會招來天譴。”


    “如果其想要繼續留存於世間的話,唯有吞噬海量的生機。”


    “這樣一來的話,那麽不僅僅是北域,怕是連整個東荒都將淪為其恢複修為的精氣。”


    “屆時……一洲之地盡數枯萎,萬靈不存。”


    薑義沉著臉,用四個字闡述了嚴重的後果。


    “嘶……”眾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整個東荒化為死地?這種因果未免也太大了吧。


    “前輩,那按您的意思?”顧澤此時也蹙眉開口,他知道古皇的蘇醒代表什麽。


    那將是一場浩劫,一位沉睡萬載的至尊被驚醒,將會帶來一場小黑暗動亂。


    甚至……更有可能進而引發其他禁區之主的蘇醒。


    更何況,這是一個無帝的年代,虛空戰死,恒宇不存、僅有的那幾位人族大帝尚且生死位置,若真引發了這樣一場浩大的黑暗動亂的話,即便是帝關那幾位準帝趕回來,怕是一切都晚了。


    “無論如何,必須將那棺槨找回。”


    薑義歎了一口氣,道:“也許將其遣送回禁區,是最好的做法。”


    一幫的塗飛張了張嘴,他驚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好半晌,他才喃喃問道:“此事老不死的知道麽?”


    “老不死的今日就要出關了,過幾日我再去知會他吧。”塗天歎了一句。


    “可如果將棺槨送回禁區也無濟於事呢……”吳中天有些不安的問了一句。


    “哪怕是……整個北域都將麵臨滅頂之災。”


    饒是薑義見慣了大風大浪,此時也不免有些不安。


    末了,他又叮囑了一句:“有關水晶棺槨一事的隱秘,目前隻有我們推衍出來了,此事絕不可外傳。”


    眾人皆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很快,大殿中一議後,塗飛一行人便回到了城中居所,顧澤也正好乘此機會去見見葉凡。


    夜晚的第二城本該一片絢爛,因北域貧瘠,故而連雲彩都極少。


    往日裏,抬頭便可見漫天星河,但此時看去卻是一片昏沉,城中那些照明的神光無法穿透迷霧,幾十丈外的位置便是一片朦朧,仿佛所有東西都蒙上了一層薄紗。


    “這紅毛怪風真是瘮人,如果可以的話,我們還是盡早離開北域的好。”走在大街上,一直沉默無言的大黑狗突然冒出這樣一句。


    “離開北域?去哪?”顧澤疑惑,他不明白這條死狗為何突然這麽說。


    “去紫山吧,好久沒回去了。”大黑狗沉悶著開口,狗眼閃爍不定。


    顧澤聽得心中有些驚疑,這條狗怎麽會突然有這種想法?


    按道理來說,這家夥對紫山可是抗拒的很,之前顧澤曾就有過想法,說找個機會去紫山看看,也許能拿到無始留下的寶物也說不定。


    可每一次都被這條死狗以各種理由拒絕了,說什麽時機未到,紫山此刻是一片絕地,有不世殺陣護著,實力不夠的話貿然前去就是送死。


    怎麽到現在,他竟然提出想要前去紫山了?


    想了想,顧澤開口問道:“死狗,你是不是有什麽東西瞞著我?”


    “哪有,你與本皇怎麽說也是過命的交情了,手足兄弟,本皇怎麽會瞞你?”大黑狗信誓旦旦,直言他是想多了。


    “我信你個鬼,你絕對有什麽事瞞著我。”顧澤不信。


    在他的再三追問下,黑皇還是漸漸放鬆了口風。


    它望向太初古礦的方向,喃喃道:“太古至尊的蘇醒並非一時的,它早在數年前便開始蘇醒。”


    “這漫天的霧靄,隻是前兆而已。”


    “數年前便開始蘇醒?”顧澤疑惑。


    “你還記得當初在那座古礦中麽?”黑皇問道。


    “自然記得。”顧澤點了點頭。


    “那時,我不辭而別,隻身一人去到那片礦區,就是想要確認一番那棺槨有沒有被打開。”


    “一切果然如無始預料的那樣,那位被他親手鎮壓的無上存在早已脫離了禁製,從棺槨中逃出了。”


    大黑狗言簡意賅,說出了一些旁人不知的隱秘。


    “你是說……那位古皇並非自斬?它是被無始監禁了?!”


    聽到這樣的消息,顧澤當即吃了一驚,這與兩位大寇的猜想完全不同。


    大黑狗道:“當年,無始還未成帝,那位古皇曾與無始定下一個賭約,但卻落敗了,其後果便是分體自封,十萬年不得出世。”


    這是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無始還未成帝便是驚豔萬古的人物,恰逢古皇複蘇,他隻身一人入禁區,定下不世賭約,迫使古皇自封十萬年。


    “可到了如今,一切都變了,無始那老小子不知跑哪兒去了,古皇一旦蘇醒,將無人能製衡。”


    黑皇蹙眉道:“去紫山,可逃此一劫。”


    顧澤一時間沉默了。


    他說怎麽這條死狗一反常態,原來早已嗅到其中的危險。


    沉寂半晌之後,顧澤還是輕聲道:“再看看吧,也不急於一時。”


    坐看整片北域生靈塗炭的麽?顧澤做不到,雖然自己實力低微,也沒有任何辦法,但顧澤也想試一試,盡上自己的一分綿薄之力。


    或許,找回棺槨,再尋回棺槨中遺失的軀體將其再次封存,一切還有挽回的機會。


    一路無話,一人一狗各有自己的心思,很快便來到了一座不大的府邸前。


    這是葉凡臨時的居所,自來到第二城之後,他便被安排停留在此處。


    原本眾人還打算第二日上門拜會的,可顧澤卻等不了這麽久,八年未見,他也想好好詢問一番小葉子近來的經曆。


    走近門前,顧澤此時卻是有些猶豫了,他不知道對方的曆程如何,是否還是自己記憶中那個靦腆的同學,更不知道見麵後該說些什麽。


    原定的軌跡早已打亂,不僅僅是自己,跨域無盡星域來到北鬥,眾人皆走上了一條條與眾不同的道路。


    想了想,顧澤還是敲響了大門,喊道:“葉兄弟,顧澤前來拜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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