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合走上樓梯,來到臥室門口。


    “哢嚓”“哢嚓”


    他擰了好幾下門把手,發現門已經在裏麵反鎖,便用手敲了好幾下門。


    “婷婷……”


    屋子裏沒有回音,宗合站了一會,身後梅姨已經找來了雲南白藥,發現門被反鎖沒有吱聲,默默走了回去。


    她畢竟照顧紀婷多年,了解她一直以來的脾氣,從小到大,隻要生氣她就會把自己鎖在房間裏。


    任誰敲門都沒用。


    宗合從樓梯上走下來,沒想到最後一天發生了這樣的事,他來到母親麵前。


    “媽,這件事確實是你做錯了。”


    父親雖然清楚這事就是宗合母親的錯,然而身為父母,多少顧忌一些尊嚴,便幫老伴說話:


    “你媽她刀子嘴豆腐心,老毛病了……讓媳婦多多擔待。”


    還能怎麽擔待?


    氣氛突然變成了這樣。


    宗合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給紀婷發了個消息。


    “對不起,這件事的確是我媽的錯,我身為兒子沒有做到約束她的行為,我也有錯。”


    紀婷並未回複,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猶如人間蒸發一般。


    30分鍾過去……


    一個小時過去了……


    3個小時過去了……


    宗合始終沒有開門。


    宗合拿著手機,在三人小群裏和兄弟們大吐苦水。


    “我和紀婷吵架了……不,確切的說是冷戰。”


    那頭的明德幸災樂禍:“沒想到你也有今天,我和媳婦長達三天的冷戰,在昨天晚上結束了。”


    海其比較關心矛盾的原因。


    “為什麽爆發矛盾?和父母有關吧。”


    宗合驚訝於他的智商,“你怎麽知道?”


    海其:“你們才結婚多長時間,正是熱戀期,況且她也不像愛冷戰的性格……應該是和父母有關。”


    宗合本想把剛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講出來,一想到母親的做法如此上不了台麵,他連口都張不開。


    明德:“你還沒把二老送回老家?”


    “原計劃是今天。”


    三兄弟一直聊到半夜11點多,父親和母親一直坐在對麵的沙發上,他們表麵上說不困,實際是看兒子心情不好找個由頭陪著他。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寂靜的客廳甚至能聽到石英表哢嚓哢嚓的指針流動。


    宗合再度抬頭看一眼牆上的時間,不知不覺已經12:00。


    “爸嗎,你們去睡吧。”


    母親此刻終於流露出明顯的慚愧。


    “是媽錯了……”


    “媽,別說了。”


    宗合隻想一個人靜靜。


    不管母親現在是要辯解還是懺悔,都已經晚了,最該聽這些話的人已經把自己鎖在房間裏。


    母親小心翼翼的說:“你跟她多說說好話,我和你爸明天一早就走。”


    宗合沒有吱聲。


    縱然這套別墅內明明有十幾個房間,他依舊選擇睡在沙發上。


    宗合不記得晚上自己到底是幾點入睡,隻是腦袋一直昏昏沉沉,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目光一直盯著天花板,在大腦中想象著第二天見到紀婷後,自己要如何說如何做,才能取得她的諒解……


    第二天清早,宗合一睜眼,便看到二樓的臥室門已經打開。


    他迅速從沙發上坐起身,整個人有些興奮,在地上用腳胡亂找了一陣拖鞋,穿上直奔二樓的臥室。


    “紀婷,我想了一晚上……”


    待他看到妻子的模樣,此刻的紀婷穿著和昨天一模一樣的睡衣,臉上頂著大大的黑眼圈,明顯也是心情不好熬夜了。


    紀婷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用纖細的手指向梳妝台。


    “我昨天也想了一晚上。”


    宗合目光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這才發現梳妝台上有一份文件。


    拿到手中看:“離婚協議書”。


    文件的標題極其醒目,宗合看著這幾個大字,驚詫不已。


    他回頭看著身後表情冷冰冰的紀婷,今天早上5:00的時候,紀婷就把這份離婚協議打出來,放在桌子上。


    宗合知道她因為昨天的事生氣,可萬萬沒想到,這麽簡單的事情會上升到離婚。


    “為什麽……”他問。


    紀婷沒有說話,已經開始換衣服洗漱,她今天要早早出門,已經約了律師。


    宗合拉住她胳膊。


    “婷婷,有話好好說。”


    紀婷拿起自己常用的小包,“這份協議你好好看看,有需要補充的跟我說,其他的就找我的律師。”


    她此刻的語氣,特別像港劇裏有錢人的口氣,動不動就找律師。


    可惜,任憑宗合如何阻攔,紀婷還是不為所動,用最快的速度出了門。


    她開車奔向市區,一騎絕塵。


    父母聽說因為這樣的小事就離婚,覺得不可思議,父親懊悔,母親失聲痛哭。


    二老活了一輩子,從來沒想到婚姻可以如此兒戲。


    父親後悔昨天自己表現得沒有立場,昨天應該當兒媳婦的麵讓宗合媽媽主動承認錯誤,而不是一味地和稀泥。


    母親此刻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本來想勸兒子。


    “她也不年輕了,離婚的話不好找老公……兒子你能不能再勸勸她?”


    她本來想說,紀婷一直排斥生小孩,是不是因為身體已經有了什麽問題,如果現在離婚,她就更不好找老公……


    看兒子臉色,母親終究沒有說出口。


    市區的一家咖啡廳內。


    紀婷在裏麵坐了很久,直到前男友鍾碩再度坐到自己對麵。


    “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他說。


    紀婷臉上看不出悲喜,她感到身心疲憊,一句話都不想說。


    鍾碩看了她很久,“都說結了婚的女人,時間越長,散發的怨婦味道越明顯。”


    紀婷依舊沒有回答。


    鍾碩看她這模樣,心中已經猜到七八分。


    “我就說吧,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遲早出問題。”


    紀婷如今特別反感聽這些,“我想靜一靜。”


    鍾碩:“我陪你。”


    紀婷皺起眉頭:“我已經結婚了,希望你能和我保持距離。”


    鍾碩笑著:“對於即將失效的婚姻,你大可以放下。”


    紀婷直接爽快地站起身,環顧四周,最後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位置坐下。


    她隻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鍾碩卻厚著臉皮跟過去,“逃避是沒用的。”


    他再次坐在紀婷麵對麵的位置:“其實我挺佩服你,敢以身試法。”


    他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曾經也有一顆愛鑽研的心。


    不知道為什麽,鍾碩仿佛一夜之間成熟許多。


    “一個人有想法是好事,我也知道你向來看重感情,但很多事不是我們主觀能決定的……就像我從小就想當有誌青年,無論怎麽努力都沒用,最後還不是成為別人口中的敗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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