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合問紀婷:“媽又倒什麽了?”


    此刻的他還以為說的是剩菜剩飯……


    紀婷:“讓她自己說。”


    此刻的她終於拿出了女主人的架勢,把在場人嚇一跳。


    母親自知理虧,隻能做出可憐的表情又往兒子身後躲了一躲。


    “兒媳婦……有話好好說。”


    “是啊。”


    父親看看剛剛才被紀婷扔在地上的的昂貴化妝水,已經明白過來意思,特意打圓場,問身旁的老伴:“你倒了多少?大家都是一家人……說清楚就好了。”


    母親撇撇嘴:“我就是……想試試好不好用。”


    宗合結合眼前這些狀況,看紀婷此刻臉上憤怒的表情,肯定是母親沒有邊界感,又自作聰明了。


    “你用了婷婷的化妝水?”


    母親點頭,“用了。”


    明明是偷,卻用這個詞混淆視聽。


    紀婷失望之極,瞥一眼身旁的梅姨,梅姨快速打開手機,把剛才監控的那一部分畫麵打開,要展示給眾人。


    宗合和父親幾乎同時把腦袋湊過去,我看到監控前後的畫麵,臉上的表情變得都有些複雜。


    父親訓斥母親:“你看你,用就用,幹嘛還用瓶子盛出來?”


    宗合有些沉默,因為她昨天看到母親回來的時候拿了不少袋裝的護膚品,聰明如他,已經迅速反應過來一切。


    媽,你說你這是何必呢……


    宗合主動走到紀婷麵前:“這件事確實是媽做得不對,我道歉,我再給你買幾瓶彌補……”


    “這是道歉就能解決的問題?”紀婷反問。


    明明是人品有重大瑕疵,一句輕飄飄的道歉隻會讓她有恃無恐。


    她走下一個台階,依舊用清冷的目光盯著婆婆,“我隻想讓您給一個解釋,為什麽要換掉我屋子裏的化妝品?”


    “我沒……”


    宗合媽媽下意識就要否認,話出口一半,看到丈夫和兒子的目光,頭低的更狠。


    宗合:“媽,你到底是為什麽?”


    縱然是至親,宗合也覺得這種方法實在跌份兒,臉跟著火辣辣的疼。


    父親的眼中也露出嫌棄,實在不好意思和稀泥:“你這……哎!”


    母親看兒子和丈夫都不在偏袒自己,突然雙手捂住臉,失聲痛苦。


    “我這也是逼不得已。”


    紀婷冷笑看著麵前的婆婆,“那麽請問是誰逼你了?”


    此刻,宗合媽媽更像一個受委屈的小媳婦。


    “你的東西太貴了……2000多塊錢的化妝水,我這輩子都沒見過,就想倒一點回家用。”


    梅姨在一旁終於忍不住。


    “一點?房間裏的麵霜都被換完了,你好意思說是一點?”


    母親啞口無言。


    宗合臉越來越燙,“媽!”


    他不相信母親50多歲的人會熱衷於這些化妝品,如果說她是因為貪心,這房間裏值錢的東西數不勝數,沒必要非去換那幾瓶化妝品。


    宗合:“媽,你到底換它是為了什麽?”


    聽了兒子這麽冰冷的質問,母親剛才的假哭瞬間多了三分真實。


    “你們這些沒良心的,我是為了你妹妹小雨……我想讓她用點好的。”


    宗合的妹妹小雨今年即將大學畢業,從小也是個省吃儉用的好孩子,因為知道自己家境很普通,從沒有用過任何化妝品。


    母親看到兒媳婦紀婷生活如此講究,消費如此令人咋舌,再想想外地還在上大學的小女兒,瞬間心疼不已。


    她換掉紀婷桌子上的那些乳液和水,正是為了給小女兒用。


    紀婷聽完她的解釋,隻覺得麵前的婆婆活得如此悲哀。


    “如果您開口,這些東西我都會給她買。”


    她再度走下兩層台階,眼中的怒氣雖然已經消失大半,卻仍舊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清冷。


    “那我請問,為什麽一定要偷?”


    雖然“偷”這個字很不雅,但此刻已經找不到別的詞匯來代替。


    宗合夾在中間:“她一時胡塗。”


    “你別說話,我現在隻想聽她解釋。”


    宗合從來沒從她身上感受過這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不禁打了個寒顫。


    紀婷在路跨了兩步上前,剛剛揚起胳膊,宗合心中一凜,眼前閃現出曾經母親和文靜大打出手的畫麵,整個人一震。


    “別!”


    他伸出手就去阻攔,將紀婷和母親用自己的身軀隔開,一隻手抓住了紀婷的胳膊。


    本意是想阻止她動手,沒想到動作太快,力氣又大,紀婷一個沒站穩,直接跌倒在地上。


    宗合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就想扶她,可惜沒扶住。


    隻因紀婷剛才的動作,和曾經的文靜實在太像。宗合以為她要動手打母親這才上前阻攔……


    紀婷這次摔倒,80%的原因是因為自己沒站穩……


    隻是,道理是這個道理。


    但此刻在外人的眼中,剛才明明是宗合為了袒護母親,和妻子“大打出手”。


    梅姨驚呼一聲,跑下樓梯就要攙扶紀婷,紀婷胳膊肘由於和地麵摩擦,已經破皮流血。


    她低頭看著胳膊上的傷口,突然發起了呆。


    梅姨在一旁喊了好幾聲她的名字,紀婷都眼神呆滯。


    宗合蹲下身來:“對不起,剛才我以為你要使用暴力。”


    紀婷微微一笑,看著宗合的臉,“原來我在你心目中是這樣的。”


    她在梅姨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梅姨看著她白皙的胳膊上被刮蹭出來的口子,心疼得不得了。


    “你先坐那兒,我去給你找雲南白藥。”


    紀婷擺擺手,又看一眼自己胳膊上的傷口,她怎麽都沒想到,這種橋段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掙脫梅姨的攙扶,她轉身走上樓梯,一言不發地回到臥室關上了門。


    剛才還劍拔弩張的氣氛,突然變得異常平靜。


    樓上的臥室大門緊閉,樓下的母子三人麵麵相覷。


    此刻他麵前隻有父母,小聲訓斥母親:“媽,好端端的幹嘛非要換她的水?小雨又不是非用不可。”


    “你懂什麽?”


    母親仍舊試圖用自己的歪理合理化犯下的錯。


    “你妹妹成績又好人又優秀,她絕對配得上這些化妝品。”


    宗合如同一位老師給學生講課,“我們可以用買的,你這樣偷偷換,以後我們在她麵前還怎麽抬得了頭?”


    父親在一旁提醒兒子:“我剛才看兒媳婦臉色不太對,要不你現在上去看一眼……”


    宗合仰著頭看向樓上房間,似乎在猶豫。


    父親知道宗合剛才的舉動傷害了這位千金大小姐,以過來人的身份幫兒子出主意。


    “沒關係,隻要我們態度誠懇,好好道歉……她會原諒你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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