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登仙轉頭,看著身後,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郎正怒氣衝衝地看著他,好似他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許登仙本不想理會,但目光瞥過少年郎頭頂,突兀的氣運變化,化作一隻眼睛,天生雙瞳,周身道韻流轉,好似看穿古今未來一般直凝望著他,許登仙不禁看得一愣。


    “你怎麽能這麽對待陳大師的作品呢?”


    少年郎怒氣衝衝地走到許登仙身邊,拿起被許登仙隨手丟在一邊的銀瓶梅質問道。


    許登仙這才回過神來,目光打量著少年,十四五歲的年紀,唇紅齒白,麵色白皙,身著雲紋錦袍,年紀雖幼,卻自有一番貴氣,出身定是非富即貴。


    隻是許登仙打量他雙目,卻發現雙眼正常,皆是單獨瞳孔,並未雙瞳,心中訝異。


    雙瞳,又名重瞳,聖人相。


    堯舜之資。


    這氣運比婉婉的青鳥相還要高出一籌。


    這裏竟然會有這樣的氣運之子?


    而且奇怪的是,這家夥怎麽會兩隻眼睛都正常?


    有重瞳氣運,那鐵定是有重瞳的呀。


    “你看什麽?”


    少年郎察覺許登仙的怪異目光,不悅道。


    “你剛才說這東西是大師作品?”許登仙壓下心頭疑惑,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就事論事的,這小子看著不像朗日和婉婉那麽好收。


    “自然,這銀瓶梅可是陳大師的成名之作,雖然不像現在新出的南廂記火爆,但也是難得一見的佳作。裏麵顧生和張小姐打破一切也要在一起的感情,是多麽的堅定,說是感天動地也不為過,是這幾十年來,難得一見的好書,你竟然評價什麽玩意?你懂不懂書啊?”少年郎拿著書憤憤不平道。


    “你說這玩意兒也算是幾十年難得一見的佳作?”許登仙麵色古怪地看著少年郎,這個世界的文化水平不錯,但娛樂水平這麽低的嗎?


    “你竟然用‘玩意’來評價陳大師的作品?”少年郎眼睛泛紅,似乎是被侮辱了女神一樣,想要動手報複。


    “幹什麽?真的是可憐的孩子,沒有讀過好東西。想看愛情故事,你真知道什麽是愛情?你知道什麽是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嗎?聽過白蛇傳嗎?知道有人為了愛情,放棄成仙機緣,舍了千年道行,被壓在雷峰塔下十六年?你知道有人為了愛情,甘願出家為僧,掃一輩子的塔嗎?”許登仙一臉鄙夷道。


    “你以為你隨口亂說,就是故事了?你幾句話就能比得上陳大師的驚人文采?”少年郎麵色鄙夷,心中卻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韻味很深啊。


    “讀書讀的少,我不欺負你,但是你不能讀的少,還驕傲。今天就給你看看什麽叫做真正的好書。”許登仙搖頭道,手中文曲圖浮現,光華湧動,一個個白色文字飛出,靈氣震動。


    在少年郎身後一直神色平靜的老人看到文曲圖麵色微變,這少年郎竟然有這寶物?


    倒是少年郎麵色沒有太大的變化,相對法寶,他更在意的是許登仙說的故事。


    陳大師的故事已是絕品,不可能有更好的。


    目光緊緊盯著許登仙的文曲圖,文華湧動,一座威嚴氣派,好似皇宮一般的山莊出現在麵前,威嚴肅穆,正堂之內,一個身穿道袍的老者高左主位。


    堂下,一名女妖正被縛妖索捆綁著,同時一個年輕道士站在一旁,一直低著頭。


    少年郎頗有不解地看著畫麵,不知道許登仙有什麽名單,但也耐著性子看下去,才漸漸發現,這個山莊號稱天下第一山莊,曰王權山莊,乃是人族第一除妖世家,世代斬妖除魔,坐著的是當代家主,站著的是道門最強兵人,自幼出生就幾乎被養在山莊當中的兵器,注定此生無情,跪著的是隻蜘蛛小妖,一隻告訴兵人外麵世界的小妖。


    道門修士與妖女相戀。


    離經叛道。


    少年郎心裏駁斥幾句,但還忍不住想要看看,心想雖然文筆不知道怎麽樣,但是人妖,這還沒看過,看看再批判一下。


    目光慢慢看著,打算看完之後,再給予許登仙一個嚴厲的批評,讓他知道陳大師的作品才是最好的,靜心觀看。


    但隨著劇情的發展,整張臉的表情都忍不住變化起來,一下子驚歎,一下子震撼,一下子緊張。


    許登仙看得暗自得意,心道上鉤了。


    這是他剛剛研發出來文曲圖的能力,播放影像,由心幻化。


    而幻化就是前世大火的國漫狐妖小紅娘,名字不咋地,但內容是真不錯。


    現在正在放的王權篇,正是這部動漫由低到高的重大轉折。


    在前世那個人妖相戀都已經被寫爛的世界,都能掀起一股熱潮,何況是這個世界?


    這個少年又是喜歡真愛打破禁忌的,看個剛才的白水文都開心的一批,足夠刺激了。


    “如果我們能活著出去的話,大漠,草原,萬水千山,你願意陪我一起看嗎?”


    數千道士包圍,萬劍淩空,狠辣無情。


    道門兵人為愛決裂,卻棄劍而出,終不願殺道門一人,一路走來,渾身是血,生死一刻,同懷中所愛訴說……


    然後畫麵戛然而止。


    “你可心服?”許登仙看著少年郎道。


    “後麵呢?”少年郎不答,而是一臉迫切地看著許登仙。


    就這麽死了?


    結局呢?


    不得是大團圓嗎?


    “跟我道歉,承認自己看得少。”許登仙道。


    “放肆!”少年郎話未開口,身後老者一聲怒喝,無形爆發而來,似地裂山崩。


    許登仙神色淡然,雖然此刻沒有馬甲,但文曲圖自動護主,這份威壓卻也是無礙,隻是感慨這少年身份不同尋常,這老者實力怕是金丹之上。


    出行就有這樣的老者做仆從,地位要比徐智萬不知道高了多少。


    心裏更添幾分歡喜,這要是收下來了,就是真賺。


    “烏爺爺,這事情讓尋歡自己處理吧。”少年郎同老者說了句,然後看向許登仙道,“剛才的故事,算是戲和陳大師的故事不同,就算是你的戲好,也不能說陳大師的故事差,有本事,你也出些故事。”


    “那我若有本事,你要如何?”許登仙看著少年郎道,小樣兒,想要故事,我這裏還缺嗎?


    “那我就承認你是對的,不計較你冒犯陳大師。”少年道。


    “我贏了,你白嫖了書,然後就不計較,你想的倒是美。”許登仙沒好氣道。


    “那你想要怎樣?”少年道。


    “簡單,如果我寫出來的書,可以讓你滿意,覺得比那什麽陳大師來得好,你做我小師弟,給我端茶遞水。”許登仙道。


    “混賬,你知道公子身份嗎?竟敢讓他給你端茶遞水?”少年身後老者勃然大怒,身上真元湧動,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意誌迸發,整個文昌閣都受到席卷。


    “可以不賭,別給我亂用什麽法力,嚇到我師妹,天王老子也顧不了你。”許登仙目光直直盯著老者。


    老者見著許登仙在自己威壓下還能如此從容,先是一愣,隨即盛怒,這一個築基期的小子竟然敢對自己這般說話,真是活膩味了!


    “好,我和你賭。”就在老者盛怒的時候,少年郎直接道。


    “好,合作愉快,七天後,叫人來拿第一卷,我讓你知道什麽才叫作好書。”許登仙瞥了眼老者,直接走了出去,修為高了不起啊?要不是看在你主子是我未來師弟,等會就開小號揍你。


    老者看的又是一氣,同少年郎道:“三公子,您千金之軀,一個無知小子,何必和他打這種賭?”


    “不礙事的,烏爺爺忘了,他說的是讓我滿意,隻要我說我不滿意,那他不就得繼續寫?滿不滿意,可是我說了算了!這場賭,贏得一定會是我,我還能免費看些話本,豈不美哉?”少年郎麵露得意道。


    “也是,這小子是夠蠢的。”老者微微點頭,這種賭毫無意義,最終取決權都在三公子手上,穩賺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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