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吉多是少數去過外麵世界的海民,他也明白天人家族現在的情況,以及協會內部的腐朽,靠那些人想抗住二百年前那種級別……甚至更強的獸潮是不可能的,他隻有相信死星。


    “當然,我說過,他們不能帶給任何人希望了,隻有我能!”死星坐上駕駛艙,艙門猛地扣下,念導引擎發出的波動讓旁邊火盆中旺盛的火焰都偏到了一邊。


    “等等……”桑吉多突然叫住了對方,他看向下方的一個小屋……


    奈樂還在裏麵,而且現在毫無抵抗能力,她失蹤多天,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蹤影,這個時候把她交給死星,就可以成為自己最有利的一張投名狀,奈樂可是艾斯貝倫家的獨女,上次死星沒有能抓到比約恩,或許把他的女兒帶回去也不是不錯的選擇。


    “怎麽了?”死星困惑地看著他。


    “我……”


    桑吉多心中糾結著,感覺到自己的內心在劇烈掙紮著,很多字卡在牙齒前就是說不出去,然後他終於狠狠一閉眼,咬緊牙關說了聲,“我需要食物,我的人已經快陷入饑荒了,夜翼城說過要援助我但是一直沒有消息。”


    “會給你送來的,我對朋友很慷慨的,有什麽都可以隨時聯係我。”死星笑了笑啟動飛艇揚塵而去了,隻剩下桑吉多站在海邊狂風中,臉色陰晴不定。


    他最終還是沒能狠心把奈樂送出去表忠心,他也不知道這個選擇對還是不對,不過死星已經在他身邊留下眼線了,那幾台傀儡無疑會一直監視他,接下來不能讓它們見到奈樂,也不能讓奈樂看到它們,要不然自己和死星聯係的事情會暴露。


    桑吉多給那幾台戰鬥傀儡下了命令,讓它們沿著海岸向遠處巡邏,隨著幾聲強勁的念導引擎轟鳴聲,數道殘影直衝天空,眨眼間消失在天際,在海邊呆立了片刻後,桑吉多從燈塔上縱身跳了下去,揮手招來幾個海民手下,用海民特有的聲波溝通給他們下了命令,把奈樂帶離這裏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他也不確定死星還沒有留下什麽別的監視器,比如蒼蠅那麽大的小無人機,好在對方應該聽不懂海民的海之歌,不然水之心的秘密他應該早就破解了。


    幾個手下得到命令同樣用海之歌回應了首領,隨後紛紛行禮,轉身跑進了黑暗中,很快他們就消失在了視野盡頭,秘密行動去了。


    “……”桑吉多望著遠方的海岸,大海被高塔發出的強光照得發亮,像是一塊巨大的白玉,海波一如往常的平靜,卻又似乎充斥著隱隱的危險氣息,他喃喃道:“希望我的決定不是一場災難開端……”


    …………


    “咳……咳……”格恩此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天劍下手既狠毒又精準,劍刃刺穿心髒的同時傷到了肺和氣管,格恩想試著用光念封住傷口但他的能力現在也無法使用了,他隻感覺臉上一陣冰冷,接著什麽也看不到了,恐怕是自己一頭栽倒在地上了。


    “做點什麽……做點什麽啊……”格恩努力保持住最後一絲精神,如果是之前的他恐怕早已經昏死過去了,可現在格恩好幾次接近死亡的邊境,早就在鬼門關走過好幾回了,所以勉強還可以保持住一絲理智,但這似乎也沒有什麽用,隻能讓自己更徹底感受絕望和痛苦……


    天劍沒有一絲拖泥帶水走到格恩身邊,手上隨意凝聚出一柄光念大劍,舉起過頭頂,然後猛地向下刺去!


    這一劍原本是對準了格恩的頭上去的,天劍做事從來都是不留任何餘地的,就算格恩已經必死無疑他也得補上最後一刀。


    然而這一劍卻直接刺空了,劍刃沒入地麵當中直到劍柄,剛剛躺在地上的格恩已經不見了。


    “生命織縷!”救了格恩的人很隨意地把他扔到地上,然後使用了原初術法將生命力灌入他體內,甚至沒有幫他把劍先拔出去,格恩頓時感覺到劇痛無比,胸口的劍幾乎是被再生出來的組織強行頂出去的,一邊生長一邊在被劃破,最後雖然傷口複原了但格恩也痛得快無法呼吸了。


    “……”天劍盯著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一言不發,雙手上已經凝出了兩柄光念利劍。


    來者穿著一身黑色的衣物,幾乎從頭包裹到腳,沒有露出一點縫隙,但天劍仔細釋放出精神探測就會發現那不是什麽衣服,那是護體的影念鎧甲,一般來說影念難以控製,很難構成細致的結構,但這個人卻能把影念壓縮成衣物一樣薄的一片,可見不是什麽等閑之輩。


    “影鴉的人?”天劍冷哼了一聲,“我就知道這個小子絕對不幹淨,果然和影鴉有聯係。”


    “哈?”來者輕蔑一笑搖了搖頭,但也沒有說什麽,他站得很隨意,看上去渾身都是破綻,處於極度放鬆的狀態,相比之下天劍全身緊繃,像是一道拉緊的弓弦。


    “裁決之劍!”天劍毫不留情地發動能力,黑衣人的頭頂出現了一柄幾乎血紅色的利劍,劍身上還散發著厚厚一層黑色霧氣,濃霧在上空凝聚成一個鬼臉,猙獰而駭人。


    天劍的能力是能夠通過對方積累的罪業釋放出裁決之劍,罪業越重的人裁決之劍的力量就會越強,而像這樣的情況連他也是第一次見到,血紅的長劍,如同魔鬼般的霧氣……這是何等的罪人?他手上到底有多少鮮血?哪怕是雪淵中那些喪心病狂的囚犯也沒有人能達到如此地步……這個家夥究竟是什麽人?


    即使帶著如此多的疑惑天劍也沒有因此被嚇住,他果斷前衝手上的兩柄利劍劃出無可挑剔的弧度斬向對方,一柄對準咽喉,另一柄對準心髒,隻要擊中不管他是什麽人都必須死!他現在被裁決之劍壓製住應該是沒有還手之力的,要怪就怪你自己的傲慢疏忽……以及你犯下的罪業吧!


    “鐺!”


    一聲悠長的金屬碰撞聲在房間裏回蕩著,隻有一聲,但天劍手上的兩柄劍刃已經齊齊斷裂了,兩截斷裂的半截劍刃飛到一旁,落到地上消散成無數的光念粒子徹底消失。


    天劍愣在了原地,保持著剛剛的動作僵住了,他甚至沒有看到對方是怎麽出手的……這怎麽可能,以自己的實力,哪怕是那幾個天人家主也不可能這樣輕易的對抗,世上怎麽會突然出現這般強手?


    “粗糙。”黑衣人歪著頭緊盯天劍的眼睛,他手上把玩著一個什麽東西,天劍飛身後撤看了一眼才發現是一把裁紙刀,感覺像是從格恩房間裏隨手拿的。


    就靠那的東西擋住了自己的攻擊嗎?天劍不知道怎麽表達此刻的震驚,但他也沒有因此喪失鬥誌。


    “咚!”天劍全身運力一腳踏在地麵上,隨著一聲戰鼓般的錘響聲,數百道光念劍刃在天劍身後展開,在身體兩側構成兩道翅膀一般的圓弧。


    “斷罪驟雨!”天劍怒吼一聲,身後的劍刃仿佛脫離羽翼激發而出,密集的光念劍刃幾乎將房間照得通亮,在如此狹窄的空間裏無處可躲,但那人似乎也根本就不想躲。


    隻見他迎著天劍發出的攻擊就走了上去,頭頂上那邊如血一般鮮紅的裁決之劍對他完全沒有任何影響,就是個無用的裝飾品一般。


    密集的劍刃帶著強勁的能量撞擊在他身上,卻連那層看上去如紙薄的影念衣服都沒有割破,黑衣人的身上被激起一層層影念漣漪,破碎的劍刃散落在他腳邊和身後,像是發光的雨點,天劍不斷加大光念的注入,飛出的劍刃變得越來越大,威力也越來越強,但始終沒辦法破開防禦。


    “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沒有比得上那個人的家夥出現呀。”黑衣人不知道在嘀咕著什麽,完全把天劍的存在都無視掉了,“我聽說過你,審判庭的大審判官,我的弟子還對你頗有讚譽,不過想也知道,不是個能讓我提起興趣的人。”


    “混賬!”天劍徹底暴怒了,身後最後的一把利刃被他伸手握在手中,巨大的羽刃快速縮小,大量光念濃縮到極致,看來天翼的招數都是他親傳的,不過在天劍手中威力和速度都提升了很多,幾乎可以瞬間釋放,如果一開始就是他親自來對付格恩,格恩恐怕根本沒辦法對上這麽多招。


    可黑衣人似乎還是沒有認真對待,他搓指為劍,劍指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刺出直接抵住了天劍的劍尖,他的指尖仿佛有一股源源不斷的強勁吸力,對方頭上青筋直爆,看上去用了全身的力量依舊沒辦法掙脫,接著黑衣人伸手握住了自己頭上的裁決之劍,雙手同時用力一捏。


    裁決之劍和天劍手上的武器都同時碎成了無數的碎片,飛濺的劍刃碎片四處飛散,天劍本人也被這股衝擊力擊飛了出去,破片刺入他的體內,登時鮮血直流,染紅了他的審判庭白袍以及一頭散開的白發。


    “走吧小子,愣著幹什麽?”黑衣人拍了拍手,徑直走到格恩身邊,朝他挑了挑下巴。


    “哎?去哪?”格恩都不知道眼前看到的是不是幻覺,這一切有些不可思議了,他都感覺像是臨死前看到的幻象。


    “不管去哪,你走不走?”黑衣人沒有理會他隻是徑直往牆邊走去,格恩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不管這個人是誰……總比留在這裏好,天劍雖然受了傷但是還沒有失去戰鬥力,如果那個神秘人把自己拋下,自己還是死路一條。


    而從地上爬起來的天劍也終於明白是什麽情況了,這種力量……不是自己熟知的世界應該存在的,這個來曆不明的家夥是個長生者!和策劃人那個神秘組織的人一樣,都是不知道那個時代就存在的……不死不朽的長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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